白羽路上耽搁了太长时间,所幸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她在人间的那半个月仙界也不过几盏茶的时辰。
按照地图的指引,找到了佛现山仙君的洞府,佛现山的仙君是一个修行上万年的女子,她原身是一条白蛇,人美心善是出了名的,奈何白羽自小最怕蛇,见了她实在是怕得很,人家留她吃饭,吓得她拔腿就跑。
仙君摇摆着她的大尾巴,一脸莫名的站在洞府外,也不知这个小仙怎么了,看了一眼司命的卷轴,确定没什么问题就收入了阁楼,可不知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日后却为几方人马引去了无数的因果纠缠……
从佛现山下来,白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去哪才好,以前师父还在的时候,回岸山就是她的家,无论她在外面惹了多大的祸,芫回总是会帮她一一摆平,想着想着,也就不由自主地向回岸山的方向飞。
从前的回岸山因为有芫回上神,每日里人来人往,极为热闹,就连天庭的那几位也都曾是这里的常客,可如今的回岸山,灵气稀缺,门可罗雀,与过往不可同日而语。
白羽从进入山门起,就觉得回岸山还是原来的回岸山,但回岸山又不是原来的回岸山了。
师父还在世的时候,百花仙子也极少来回岸山做客,偶然有的那么几次,就连她喝过茶水的杯子,师父也都悉心的保存了下来,白羽拿来软布,把那几只茶杯一一擦拭了一遍,她想茶杯干净一点,师父看到了也会高兴一些吧,以便期待着百花仙子下次再来喝茶。
在回岸山一住就是数月,每日里照料着芫回种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花,去后山采采野果子,跟熟识的小动物们聊聊天,说说闲话,快乐胜似神仙,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的一念之差,给别人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灾难……
山中岁月,不知几何。
白羽在回岸山呆久了,准备回天庭复命,顺便看看司命还有没有什么新差事儿分派给她,在三重天边飞边欣赏四周的云海起伏,潮汐茫茫,突然周身的空气一紧,无数的牡丹花将她团团围住,一位美艳的红衣女子自牡丹花丛而起。
白羽一把挥开面前的一朵云罗,疑惑道:“牡丹姐姐?为何拦我!”
牡丹不屑地冷哼一声,“无知小儿,你犯下滔天大祸不知逃避,竟然还敢往刀口上撞,实在是鲁莽。”
白羽自小就与牡丹不对付,两人相遇,不是唇枪舌剑,就是大打出手,这一次也就自然而然地认为又是牡丹有什么新法子整蛊她,于是反唇相讥道,“我如何还轮不到你来管,给我让开!”
牡丹自然没想到她如此不识相,她好心好意来劝告她,她竟然不领情,呸!扁毛蛮子,就是无礼。
眼看着白羽已经向着九重天的方向越飞越远,牡丹气呼呼地扬袖收花,漫天飞舞的牡丹花齐齐飞进她的袖摆里,随即飞身离开了三重天。
白羽一路顺着风往九重天的方向飞,还要时时提防着可能会追上来的牡丹,所幸她并未看到身后有牡丹的身影。
在南天门前刚落地,还没喘一口气的空隙,就被天兵天将拿长枪指着团团围住,白羽诧异至极,她近来一直猫在回岸山,也没犯什么要让人家拿长枪指着她的罪名吧?
于是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天兵天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冷硬的语气道:“奉天帝旨意,捉拿司命星君座下仙使白羽归案,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白羽:???我这是犯了什么罪?都到了违抗就要格杀勿论的地步了?
想问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却已经被天兵押着进了南天门,白羽想方设法和近旁的人套近乎,可是人家理都不理她一下。
天兵把她押送到蓬莱殿前,由一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从殿内传来了带她进去的声音。
蓬莱殿向来是三尊会审的地方,此时中庭空荡,四周高低错落的坐台上坐满了漫天神佛,每一个坐台的位置高低代表了此人在仙界的地位,前堂大庭,一把金碧辉煌紫云缠绕的大椅上端坐着的正是天帝,在他下方设了三个坐席,正是三尊的位子。
这种阵仗在平静沉闷的仙界真是少见极了,最近的一次还是万年前,仙界芒流上仙私通魔界魔女,在仙魔大战上泄露仙界排兵布阵图,致使仙界丧失五万天兵天将以及至今仍被魔界占领的三重天紫云雾霭池。
白羽不晓得她犯的天规难道比私通魔界还重,以至于三尊会审还要漫天神佛作陪不够,连天帝都亲自监督。
殿内气氛实在压抑,神仙们私底下交头接耳,面面相觑,就是没有人理她,于是“带罪之人”很自觉地发问:“敢问天帝陛下,小仙到底犯了什么罪,以至于扰了诸位尊者的清修?”
天帝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反倒是三尊之一的哲天仙尊愤怒地起身细数了她的几大罪名,仙尊道:“其一,公务在身期间,滞留人间;其二,违反天规,改写凡人天命;其三,干预紫翎仙君命轨,致使仙君神魂受创。只此三条,皆尔之罪,罄竹难书。”
白羽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位仙尊,心道仙界的天规如今都这么不要脸了吗?什么大帽子都敢给别人扣,前两条属实,她没话可说,可这第三条未免太过牵强了。
她自有记忆以来,虽然听闻过不少这位仙君的传闻,可却从未见过,传闻中的紫翎仙君法力高强,冷漠不近人情,在万年前的仙魔大战上以一人之力挽救仙界颓势,否则,仙界如今失的可就不止五万天兵和三重天紫云雾霭池了。
仙君本有望晋升上神,可他自己不愿,至于原因,传闻太多,以至于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可谁也没办法否认他的强大。
白羽极力反驳,“我何时干预过紫翎仙君的命轨了?来九重天至今,我甚至都没有见过紫翎仙君,何来干预他命轨之说,实属胡扯!”
哲天仙尊看了不予作答的天帝一眼,有些忐忑地道:“莫要狡辩,种种罪过证据确凿,我们还能冤枉你不成?”实在不是他胆小怕事,而是按照辈分来讲,中庭站着的那位比座上的那位还要大一个辈分,这漫天神佛里也只有那位西天如来才有资格教训她一二。
白羽还要再狡辩,天帝却在此时发话,语调里带着上位者固有的淡然与优越感,莫名地让人觉得讨厌,“没见过紫翎仙君吗?司命,把卷轴拿给她看。”
司命星君自西侧坐台上下来,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依着天帝的命令,把袖管里的卷轴递给她。
白羽接过卷轴,用眼神迫切地询问司命这卷轴里到底写了什么?奈何司命一直瞅着自己的脚尖,就是不肯抬头看她。
她无法,目之睽睽上位者众多,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随便给她安上这“莫须有”的罪名,否则回岸山的尊严该往哪里放!
打开卷轴看了一眼她就懵了,整个人就像被天雷劈了一样,从头到脚都弥漫着一股心如死灰的味道。怪不得,她觉得人间的叶启不同于凡人;怪不得,他们敢给她安这样大的一个罪名;怪不得,她说她没见过紫翎仙君没人相信;怪不得……
“天历两万八千一百一十三年元日,紫翎仙君入轮回历练,生于佛现山附属方国渊国,三皇子叶启也……”后面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只需要知道紫翎仙君就是人间的叶启,她为叶启和宣兰夫妇逆天改命,从而伤了下凡历练托生于叶启之身的紫翎仙君的神魂。
这因果……真是教人无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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