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的喻珩:
……(熊猫眼)
不就是买的药没用吗!不就是只半梦半醒地睡了两个小时吗!不就是还得上班吗!没有关系的啊哈哈哈哈……
发疯也没有用,喻珩昨天已经收到了老板的电话连环call外加骂街小技巧一千字,今天不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休息了。
喻珩认命似的收拾洗漱,拎包出门,重新踏上漫漫赚钱路。
正挤在地铁上的喻珩艰难掏出手机,准备看看今日甲方有没有更加洋气又古典,俗称羊癫疯发作。
不过翻了很久,甲方的消息并没有引起喻珩的关注,反倒是那个绿色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天天吃竹笋:我们定一下治疗时间。
天天吃竹笋:你这个情况稍微特殊一点,你看一天来一次诊所可以吗?时间你定,半夜不行。
喻珩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力把自己的右手从人堆里拔出来,颤抖着回消息:
玉.:隔天行吗?真的忙不过来。
玉.:我下班就去,晚上八点左右。
喻珩也没想到付悠一个看着那样清闲的人,也会起得这么早。
天天吃竹笋:可以。
屏幕后的付悠又开始觉得头疼了。晚上八点!这么大的工作压力,这个患者一看就很难痊愈啊。
头疼也没用,自己接下的患者,跪着也得治。付悠叹了口气,继续翻找论文资料。
喻珩同志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老板怎么可能允许公司里出现这样一个目无法度的异类,竟敢在上班时间晕倒!太过分了!
……
“我原来很看好你的,喻珩你现在真是太让人失望了!”于总监办公室里,喻珩假装乖巧,缩手站在角落里,只留于总监一人大发雷霆恶龙咆哮。
“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员工,敢直接口头请假!晕倒是理由吗?你作为员工,你不好好养护自己的身体,希望大家来替你分担工作吗!”
于总监的口水都快喷到喻珩脸上了,喻珩依旧咬着牙微笑点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于总监终于把嗓子喊哑了,程与风瞅准时机,随便找了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要求和于总监单聊,总算是把喻珩从那无间地狱里给捞出来了。
手上的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敲到第三百下的时候程与风终于出来了。
喻珩赶紧溜过去把他拉到角落里。
还不等喻珩开口,程与风先拎着他转了一圈。
“昨儿个推你的诊所去了没,咋样啊?”
喻珩苦笑:“大夫没说能治,也没说不能治。”
程与风拍手:“那就是有的治!小喻你别担心哈要是缺钱啥的跟程哥开口就行……你那项目哥也跟于总监说了,只管那个十八层地狱就行哈,剩下的哥接了。”
十八层地狱就是那个催着喻珩改第十八版稿件的项目。
程与风的热情实在让喻珩有些招架不住,只能乖巧微笑点头:
“谢谢程哥。”
有了程与风分担工作,喻珩今天过得比之前几年都要轻松些,甚至可以当作是另一个假期了。
七点一到,喻珩立刻收拾电脑,背着包就开溜。都生病了,当然不能亏待自己,还得赶去好梦诊所呢。
躲在监控背后阴暗监视的于总监猛地踹开门,准备揪住喻珩。
办公室准备加班的大家:?
程与风:诶诶诶于总监您出来得正好啊我这个项目有点事儿要找您商量。
于总监:去去去什么事情都要问我?你作为员工难道就不能有点自主能力吗!(骂骂咧咧)
程与风(试图把庞大的于总监推回办公室):这不还是总监您能力强吗……
于是于总监就眼睁睁地看着喻珩准时下班了,恨得牙痒痒啊!
……
好梦诊所的位置实在偏了点,即使已经走过了一遍,喻珩还是绕了很久才找到位置。
“铛啷啷——”
门口悬挂着的风铃又响了。喻珩飞快走过走廊,果然又看见了在大厅沙发上端坐着的付悠。
“付大夫!还是昨天那间?”
付悠矜持地点点头。
这才第二次来,喻珩就已经不太感觉得到尴尬了,并且非常自然地倒进了懒人沙发。
你别说,还真挺舒服。
付悠无奈地用力把他拉起来。
“今天先不聊天,来试试沙盘。”
“这是沙盘游戏疗法。沙盘的底部是蓝色的,如果你想要制作出一条河流,那就拨开沙子。
你还可以移动沙子把它们堆起来,做成你想要的形状。
然后你可以到沙架旁,拿起任何吸引你注意的或是你需要的沙具,把它放在沙盘中……”
在付悠冗长的介绍中,喻珩从认认真真乖巧听课到呆呆愣愣发呆开小差到最终昏昏欲睡即将晕倒。
“听明白了吗?”
喻珩猛地一抬头,睁开朦胧的眼睛。
“懂了啊当然懂了,我现在就能开始!”
过了一个半小时……
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沙盘,付悠第一次这么想抛下自己的职业道德,把患者拎起来暴打一顿。
奈何喻珩还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不等付悠开口,他就已经开始激动地介绍了:
“付大夫你看,这个呢是我用湿沙堆出来的城堡,你看是不是特别高大威武?对啦小时候我爸和我小爸天天带我去海边儿玩,我堆沙子绝对是一流的。”
“这个不是虫子啊这个是美人鱼!付大夫你看它不像美人鱼吗?我小时候去海边儿玩的时候,我爸总是这么把我小爸埋起来,然后堆成美人鱼的……”
付悠:鉴定完毕,这是个堆沙狂魔。
沙架上满满当当,喻珩几乎没有动任何一个沙具。唯一一个十字架还是他插在沙堡上用来作装饰的。
他的理由是:
你不觉得这个十字架很适合绑人处决吗?这可太酷了!
付悠:……
还是个心理阴暗的。
即便如此,付悠还是得硬着头皮解释一番:
这是个……喜欢回忆童年的人。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成年人的身份并不满意……好了编不下去了。
付悠认命似的去调整留声机,放了一首昨天喻珩好像很喜欢的歌。
喻珩果然很喜欢,开开心心地缩在懒人沙发里构思第十八版稿件。只留付悠一个人苦思冥想。
音乐循环第三十遍的时候,付悠终于……放弃了。
他突然发现喻珩这个话痨竟然已经快一个小时没和自己搭话了,连忙扭头看向懒人沙发。
沙发上的人闭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呼吸比醒着的时候平稳得多。
这是……睡着了?
付悠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诊室里转了三四圈也没找到毯子,干脆脱了外套给喻珩盖上。
付悠也没事干,干脆同样躺在懒人沙发里,悄悄打量沉眠的喻珩。
平面设计师可真累啊……
他二十七岁,我也二十七岁,还好我当时选专业选得好,不然也会累成狗吧……
想着想着,付悠也觉得有些累了,干脆一起枕着音乐睡了。
……
等喻珩睁眼的时候,诊室里的灯都熄了,沙盘还没收拾,付悠的笔记本大喇喇地摊开放在小桌上。而付悠本人蜷成一团睡得正沉。
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浑身摸了个遍,喻珩才找到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
03:00
喻珩:……?
所以自己在诊所里,窝在沙发上,没换衣服没洗澡,身边还有一个陌生人,就这么就睡着了???
自己这一个多月来怎么没发现睡觉这事这么简单呢?
这个时间点,拍醒付悠也不太合适了。喻珩挠着头在诊室里踱步,转了三四圈,一咬牙拎着包就往外冲。
这三更半夜的自己一个Alpha和疑似Beta的付悠在一起也不合适,就算地铁全都停运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家里赶了。
虽然地铁停运,但还是有一些挣钱不要命的司机正在接单。只不过喻珩同志实在心疼自己上班挣的仨瓜俩枣,干脆决定跑回家。
就当锻炼身体了嘛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如果忽略喻珩愤愤不平的表情的话,也许一般人还真会以为他是想锻炼身体。
等赶到loft公寓时,其实已经将近凌晨四点了。喻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放下自己的执着,暂时不洗漱了,而是立刻瘫倒在沙发上,试图找回刚才在诊室的懒人沙发里睡觉的感觉。
关上吊灯,嗯……全是黑的。
闭上眼睛,嗯……更黑了。
闭上耳朵哦不这个闭不上。
刚才在诊室明明不是这样的啊。喻珩努力回想诊室里的感觉。
诊室里并没有特意关上灯,也没有保持安静。诊室里有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自己在那里发呆,坐着坐着眼睛就越来越沉,沉着沉着就睡着了。
喻珩突然有点后悔从诊室里回来了。如果能一直睡在诊室里该多好啊……
鬼使神差之下,喻珩打开手机:
付大夫,以后我可以一直睡在诊室吗?
不行不行这什么话,这也太没边界感了吧。
喻珩果断删除重写。
付大夫,您的诊室真适合我睡觉。
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
再删。
付大夫,以后可以一天去一次诊室吗?
喻珩正斟酌着这句话合不合适,手一抖,直接发送了。
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
玉.:付大夫,以后可以一天去一次诊室吗?
喻珩疯狂点击屏幕,试图撤回消息。岂料聊天框的顶端突然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屏住呼吸等待了一会儿,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天天吃竹笋:可以。
喻珩静音欢呼起来,无声比了个耶。虽然不知道就是增加了个问诊频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开心,但喻珩还是心情很好地重新躺下了。
另一端的付悠正窝在懒人沙发里,抱着手机眯着眼睛。
喻珩刚走没多久他就醒了。刚睁开眼看了时间,又发现喻珩不见了,吓得他以为诊所进了强盗。上蹿下跳地翻找了半天,都准备要报警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手机这么个东西。打开一看就跳出了喻珩的增加问诊频率申请。他立刻长舒一口气,果断答应了。
付悠也不打算继续睡下去,开了盏小台灯,坐在小桌边撑着头思考着。
喻珩这人,症状这么严重,在我这里随随便便躺着居然就能睡着……
也许自己应该根据喻珩这个特性,制定一些更特殊的,专属于喻珩一个人的治疗方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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