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曲的录制场地很大，光是训练生们的站位与排布就要考虑很长时间。

舞台分为四个区域，最闪耀的Ａ班在舞台的中间；其他两个班级各分为两派分在对立面，为护法位；最后的Ｄ班则被安排在Ａ班的后面。

安排的人也有讲究。节目组把跳得好看的苗子挑出来放在前面，遮挡后面跳不齐的人，再把镜头对准长得好看的人，剪辑时能给观众一个好的视觉体验。

一般的主题曲流程由中心位开场，跳完一段镜头切给各个班级，随后随机给镜头；在ＤＢ前Ａ班的舞台慢慢升起，接着镜头专注于给中心位，同时有火光在四周直射；最后在彩带的绽放中结束整首歌。

听起来十分浪漫，林觞在拍摄前也是这么想的——在火光中绽放的少年；在彩带散落下闪闪发光的自己。

然而现实是大家统一穿上蓝白色的制服，跟着主题曲一遍遍跳。为了保证视觉效果好，他们跳了不下七十遍，棚内的冷气供了一波又一波。火光放了一次又一次。

林觞从最开始的期待，转而疲惫，再到心累，最后麻木，脸都快笑僵了，感觉自己像个机械不断地重复，手脚差点不听使唤。最后一遍通过前，所有人跳完径直倒下，枕着衣服就是睡，比三天不睡觉还累。

经过七十五次的磨合，总算是完成了主题曲。众人心力交瘁，只想快点躺到床上，最好是能瞬移，结束之后即刻到自己的宿舍。

导演组十分贴心地让他们休息一天，还说了第二天下午会组织他们到大教室集合，不准迟到。尽管有些许不妥，但能休息一天半也是好的。

……

时间到下午一点，众人提前在大教室内集结，纷纷好奇这次又是什么任务。然而想象中的萧翰冰没有来，导演倒是来主持了。

当看到导演的那一刻，他们不禁发憷：“总感觉会有不祥的预感。”

导演见他们面色沉重，同样严肃起来。大家看到他的脸色，更加紧张，互相紧握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他当场宣布淘汰的结果。

而导演装了两三秒装不下去了，嘴角微微翘起，随后破功，“算了，一点都不好玩，吓不到你们。这次让大家来，主要是给你们看一下这一个多月大家的表现。”

说完，大屏幕上放出了第一期的节目，也就是给观众看的正片。

“啊啊啊，这是把正片搬来这看啦！”

“不要啊，我还没做好准备！”

“看到自己会很羞耻诶。”

突如其来的“惊吓”让训练生们抱头鼠窜，纷纷遮上眼睛，生怕看到自己的脸。观众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们自己清清楚楚啊。要是被拍到又放出来，这对他们的形象简直是重创。

节目组给他们放的第一期节目十分友好地加了弹幕，弹幕的反应确切地反应出他们的表现。要是碰到出糗或者精彩的reaction更是公开处刑。

视频刚开始时，就好多人在哀嚎，“ＮＯ”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不过逃避归逃避，视频还是要看的。不训练的一天，他们得把四期节目看完，光是时长就够折磨人的了。

不过困了也能躺着睡觉，林觞靠座椅，就当追一天的综艺，也正好看一下节目组是怎么安排镜头的，他以后能去蹭谁。

正片一开始是节目的主题与励志的话语，每届选秀都有，只不过新瓶装旧酒，把话语变一下罢了。弹幕纷纷附和。接着是初舞台选手们的集结。

林觞张大眼睛去寻找，闪过的都是略微熟悉的面孔。终于在后面一点的位置看到了齐白。齐白一副酷哥冷脸的模样，生人勿扰的样子与他第一天搬进来时相差无二。

林嘉回头望向他，“原来你这么早就臭脸啦。”

齐白抿着嘴笑，耳尖微微红了起来。

到林觞他们时，一声尖叫从他身旁传出来。赵明归羞得缩在林子沐的身后，惹得他发笑，“别慌，出场而已。”

林觞不由得打趣：“你这反应太……”

话音未落，林觞吐槽自家衣服太low和林子沐叮嘱他的话的画面被切了大屏，还给他专门做了特写。林觞瞬间和赵明归一样土拨鼠尖叫，“啊啊啊，怎么把这段放出来了！”

众人哈哈大笑。林嘉更是没留面子，“林觞，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看看你自己。”

林觞羞得掩面，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秦萧樾出来时，弹幕突然变多，齐刷刷地赞叹。

“卧槽，好伟大的一张脸。”

“这是谁，五秒钟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看了一圈还是他最帅。”

“对我的眼睛好好，前面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啊！”

“我先pick了各位！”

双樾的出场给足了牌面，又是公司介绍又是镜头特写，还有各种各样的履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俩的镜头一定会多。

当白墨泽出来的时候，弹幕更是刷满了屏幕：前方高能、帅哥来袭等词条占据了屏幕。白墨泽的名字更是齐刷刷地出现在屏幕上，快把白墨泽的脸挡住了。

要不是开了人像防挡，他恐怕都没法露脸。

恐怖的弹幕数量令训练生们震惊：

“白墨泽人气太高了吧，脸都快看不见了。”

“这都不是一个量级的，怎么打啊。”

“帅就是第一吸引力啊，羡慕。”

林觞瞥过去，白墨泽也稍微被这繁多的弹幕惊住。

他想过自己人气会高，没想到居然这么高。

而更令人惊讶的在后面。齐彬一出来，防挡模式都挡不住粉丝们的热情，一条一条的“彬”、“欢迎回来”、“我哭了”、“泪目”充斥着屏幕，一划过去全是关于齐彬的，时不时带有一阵的林栎杨。

接二连三的人气王令林觞心里不安。白墨泽的高人气与他初登场的无人问津形成了强烈对比，还有众多自带粉籍的选手，竞争如此激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撑过第一轮。

思绪回到第一期的节目上。导师表演完后，最先上台表演的不是齐白，竟是他没怎么留意过的任嘉衍。下一组是和他名字差不多的任嘉循，导师们还开玩笑地问他们是不是兄弟。

最重要的首Ａ被节目组放在了第一期的末尾。之前的节目穿插着很多参差不齐的表演，此前第三个上台的摆烂组被分配在白林霖上台前做了对照组，白林霖的首Ａ就显得格外可贵。

自首Ａ完理应是更多的Ａ剪进去。然而，节目组只放出了熊翰淇、张晓漓还有白墨泽的片段，鲤跃三人组的三Ａ全部一剪没，顺带着杜焕一闪而过。

最后的结果是把林子沐与杜焕放了出来，秦萧樾没比拼降Ｂ的桥段直接消失，甚至最后的比拼环节只有林嘉与井樾。

三Ａ被恶意剪没，林嘉不由得皱眉，轻拍林觞的肩，用嘴型说：“没事的。”

林觞微笑着点头，而一旁的林子沐却情绪失控。他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苦心训练的成果就这样被节目组一刀切，白白毁掉。

原以为自己能通过好的表现去吸引观众的注意，没想到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他强忍着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无可奈何地接受这一切。

节目中越早露脸就意味着提前有更多的人关注，有原始积累的路人粉。如果自身人格魅力大些，或者有出圈的舞台，则会转化为死忠粉，利好于后期。

但是出圈的机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节目组的心情。要是想捧，镜头与成长线一半都是他的；要是不想捧，在节目里查无此人是常有的事。

当然，突兀的剪辑令在座的一些训练生不满。好多人的镜头都被吃掉了，就剩下几个节目效果强的。气得胆大的训练生激情开麦。

而节目组预料到他们会这么做，提前把麦关了，并叫人看好这帮小兔崽子。

第一和第二期看得他们胃痛，三、四期倒正常很多。没有特殊的对待，只是把每个队伍训练的日常与舞台剪了出来。当然，最著名的还是《落花》抱团事件。

放出来前只有舞蹈组的人知道，放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了。杨和三人还梗着脖子不认账，显得滑稽厚脸皮。

每个舞台的舞美在剪辑下发挥得淋漓尽致，镜头该给的都给了，没有刻意针对谁而放全景。甚至为了让所有人出镜，把跳得不齐的画面呈现给观众看。

除了修音，还是专门修给唱得差的人。

看完舞台，林嘉冷不丁说了句：“该说不说，百瓜故事线剪得烂，拍舞台还是有一手的。起码大家的镜头都公平，也不会恶意修音。”

“这么一看，其实节目组是给机会的。初舞台不行就一公呗，一公每个人都有镜头。表现得好加分也高啊，观众看得也爽，自然而然就有人气啦。”

“话是这么说，但第三期都什么时候了？初舞台正是暴风吸粉的时候。两期没镜头，别人都不认识你。到了一公才认人，早已错过最佳吸粉期了。会不会一轮游都难说呢。”

林觞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又看向失意的林子沐，将他搂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两人手紧握着手，林觞又轻轻拍了几下，安慰道：“别在意这些，咱一公票数这么高，应该能撑到第二轮的。”

林子沐盯着屏幕发呆，思绪早已飘到远方。

第四期的节目主要是主题曲的练习。节目组把重点放在了C班的大课与齐白身上，营造出一种勤奋上进的氛围。但又将D班与林觞验收时糟糕的表现完整地放了出来，让人以为他们根本没有认真练习。

放出来的林觞OT片段也是最少的，生怕多剪一秒就露馅。等再次进入A班，弹幕上清一色的问号，质问着他凭什么能拿A？

“跳成这样也能进A班吗？这届的标准这么低？”

“实属是我上我也行了。”

“跳成这样也是没谁了，就没见过这么烂的。”

“秦萧樾跳得再差也比他好啊。”

“最废A班，没有之一。”

这还是只是比较和平的弹幕，更多不堪入目的弹幕都被过滤掉了。但有几条幸运逃过审核被放出来的恰好被林觞捕捉到。他收回目光，沉住气，不理会那些污言秽语，继续看剩下的内容。

后面没再剪成所有人都不满意的样子。漫长又煎熬地看完，众人沉默，鲤跃三人组无不感受到来自节目组的恶意——被迫换歌、初舞台一剪没、主题曲被恶剪。

似乎他们出发前许下的反flag全都被迫实现了。

导演并不在意他们的感受，接着说：“刚才第一阶段的线上投票通道已经关闭。接下来就是第一次的顺位发表，也就说明有人要离开。”

“我们将在周二上午录制第一次的顺位发表，请各位训练生作好准备。可以解散了。”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一直都没出现过粉丝。以林觞的视角来看，只有拿到手机才知道自己的人气，但是以往的选秀中除了偷偷带之外基本不知道，所以这里留个悬念。

我看看下一章写完一顺的排名能不能做个一公以来的总结，以粉丝的视角去描述。同时用这种去展开下一个公演舞台的故事，类似于论坛、超话这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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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正片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