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元宵夜水溶救香菱,施粥日姊妹生嫌隙

(61)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黛玉成婚之后,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太妃本来盼望着黛玉能尽快怀孕,却见黛玉的肚子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不由得有点着急了起来。私下里也向水溶问过几次,却被水溶一笑而过不当回事。

这一日,水溶很早上朝去了,黛玉去慈宁堂给太妃请安,一进门,见沈艳梅也侍立一旁,便按照礼仪先向太妃行礼后也对沈氏行了一个礼,说道:“沈姐姐早!”

沈艳梅皮笑肉不笑地还了礼,无意中看到黛玉脖颈处的衣领缝隙中露出淡淡的吻痕,心里又是一阵醋浪滔天,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林妹妹这身段儿,啧啧!就是七仙女儿下凡也要羡慕三分!怪不得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夜夜只陪着林妹妹。只可惜我没这个福分啊! 不过,林妹妹这肚子怎么这么不争气....这么久了,也不见动静?”说完偷偷瞥了太妃一眼,只见太妃脸色阴沉。

黛玉见她这么说,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便冷着脸不理睬她。

太妃啜了一口茶,将茶碗放下后说:“ 艳梅,你没事可以先回去了。” 沈氏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先站起来悻悻地告退了。

见沈氏已走,太妃转顾黛玉,拉着黛玉的手,问了一些水溶和黛玉房中之事,黛玉红着脸一一答复了太妃。

太妃想了一想,好像哪里都没有差池,叹了一口气,说:“兴许是你身子太弱,不好怀上。”停顿了一下,又说: “以后每日我给你做一些药膳,补补身子。另外,我听说京郊观音寺的观音非常灵验,尤其是求子,很多妇人都是在那里上香之后便有了孩子。明日我带你一起去寺里上香如何?”

黛玉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感到十分惭愧。若是早日能让太妃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倒是黛玉日日盼望的。

第二日,趁水溶外出,黛玉便跟随太妃到京郊的观音寺上香。观音寺内,长年累月香火不断,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和尚的诵经声伴着院内的青烟缭绕在殿宇内外。黛玉随太妃一脸虔诚地跪在庄严肃穆的观音像前,双手合十,默默祷告了几回。又恭恭敬敬地把香插到香炉中,再拜了几拜,真心希望自己能早日怀孕,为北静王府诞下子嗣,了却太妃的心愿。

这些事情,因为怕水溶知道了后担心并埋怨太妃,黛玉都没有敢告诉水溶。

光阴似箭,几日之后便是元宵节了。在京城里元宵节赏花灯已是多年的传统。自岁前冬至后,皇宫大内前皆绞缚山棚,立木正对宣德楼,游人齐集御街。两廊下奇术异能,歌舞百戏,麟麟相切,乐声嘈杂十余里。每到元宵节前后几天,京城中心的御街两旁便摆满了各地制作的精美花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奇思妙想令人叹为观止。上至皇帝、王公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要上街游赏花灯。因此,每当夜幕来临,男女老幼、公子仕女们便摩肩擦踵地行走在花灯如织的街上,笑语盈盈,暗香阵阵,一派太平祥和的景象。

这一日,寒风凛冽,虽然没有下雪,但外面仍冰冷刺骨。水溶下朝回来,下马回到府中,脱去朝服,换上宽衣博带。黛玉早已令厨子熬好了一锅鲜美的菌菇马蹄鸡汤,一见水溶从寒风中走入,手儿已冻得通红,黛玉立即心疼地用自己温暖的双手握住水溶冰冷的手指,埋怨水溶出门时又忘记戴上手套,说:“润生,我熬了一些热汤,你喝了暖暖身子吧。”

“好!”水溶微笑着在她的小手上轻吻一下道。

这时紫鹃已将鸡汤盛出一碗来,温香的气息顿时飘散满屋。给王爷端到桌前,香菱和雪雁也在一旁侍立着。

水溶坐在桌边,喝了一勺鸡汤,觉得味道鲜美无比,又见众人都侍立一旁,连忙道:“怎么就我一个人喝?你们也都去盛一碗吧!”说着便把黛玉拉过来与自己并肩而坐。

“王爷从外面回来,有没有看到花灯?”雪雁一边喝汤一边问道。

“有!街上已经有好多人在看灯了。怎么?你们也想去看?”水溶问道。

“是呀!”紫鹃说:“不仅我们,连姑娘今天也在问呢。”

水溶瞅了一眼黛玉,果见她似乎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便说:“你真想去看?那今天晚上我们就上街去看灯如何?”

黛玉高兴地点点头,又转头对香菱说:“香菱,你也一起去吧!”

香菱本来早已心里痒痒想去看灯,只是不好意思说,此时见黛玉一讲,也立即害羞地点点头。

“只是街上行人众多,或许有些不法之徒,你们这些闺房女子们,得有人保护才行。”水溶看了一下香菱、紫鹃等人说:“这样,我让顾广、韩庆一起去,保护你们这些女眷们。”

“好呀!谢谢王爷!”雪雁拍手笑道。

紫鹃、雪雁因日日在王府中,已与顾广、韩庆等人十分熟络。顾广、韩庆都是武艺高强的英俊小生,平日里也经常和紫鹃等人说说笑笑,一听今天有机会随王爷一起去街上看灯,又可以保护美女,心中也暗自欢喜。

晚饭之后,几人已换好外出的服装,黛玉外面罩了一件猩红色狐裘斗篷,水溶则外穿一件银白鹤氅,坐车来到府外。黛玉与王爷同乘一车,香菱与紫鹃、雪雁同乘一车,顾广、韩庆则骑马相随。不一会儿,车马来到了京城御街附近,远远已看到车如流水马如龙,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水溶扶着黛玉下了车,香菱、紫鹃和雪雁一见,也纷纷从车上下来,顾广、韩庆则下了马。水溶与黛玉并肩走在最前面,香菱等人则随在二人身后,顾广、韩庆走在最后,几人结伴向灯市走去。

黛玉在贾府的时候,虽听说京城的灯市十分辉煌热闹,但因贾府管教严苛,不许女眷私自出门,因此从未亲自上街看过。今日在夫君的陪同下有机会亲临灯市一睹这太平盛景,心中十分兴奋。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随着父母上街看灯的情景,不由得拉着水溶在灯市中左右穿行、东看西看,水溶见她脸上神采飞扬,也十分心悦。两人来到一处带有灯谜的花灯摊位前,只见一排五颜六色的花灯上写有许多灯谜,旁边已围了几十个公子仕女纷纷猜测。有猜中的,便可便宜买到灯前摆放的一些小玩意物件,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却也十分精致喜庆。黛玉从小就对猜灯谜很感兴趣,一见了便驻足观看起来。只见一个灯谜写道:“金乌西下。----- 打一地名。”黛玉脱口而出道:“洛阳”。老板见到,立即伸出大拇指赞道:“小姐好生聪慧!”

水溶一见,也不示弱,目光向其他灯谜看去,只见一首写道:“后村闺中听风声。---- 打一字”水溶沉思片刻,忽然眉梢一扬,转顾黛玉说:“你想到了吗?”黛玉还在沉思,便摇摇头。水溶微微一笑道:“是个‘封’字。”黛玉经水溶这么一提,也恍然大悟,村字后半部分是个寸字,闺的中央是个圭字,前后连在一起可不是个封字吗,而且这‘封’字和‘风’字同音,可不是听风声吗?黛玉不禁感叹夫君才思敏捷,说道:“还是你聪明!”水溶见爱妻夸奖,心中高兴,搂住黛玉吻了一口说:“不聪明怎么能配得上你?”

两人正想看看其他灯谜,忽听一阵人呼马嘶的嘈杂惊叫之声传来,水溶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手持一把亮闪闪的钢刀,不知从何处跳入人群之中左右砍杀,向前奔逃,后面跟着一队官府捕快衙役,正奋力追赶。其中有人喊道:“官府缉拿杀人凶犯!大家快让开!”人群听到,纷纷四散惊逃,可前后都是摩肩接踵人挤人,能逃到哪里。说时迟、那时快,这凶犯已窜到水溶和黛玉所站的灯前,水溶急忙一把将黛玉拉到旁边用身体护住,同时右手准备拔出腰间长剑用来防身。不过那凶犯却没看到二人,只顾奋力往前窜去。此时紫鹃、雪雁正在不远处吓呆了,顾广和韩庆反应过来,一把拉住紫鹃和雪雁到旁边躲闪,慌乱之间却没看到香菱。几人正在四处寻找香菱的身影,忽听一声惊叫,正是香菱的声音,大家转头一看,却见香菱已被那黑衣凶犯用刀抵住脖颈劫为人质!

这黑衣人此时已被官府捕吏团团围住,但他困兽犹斗,目露凶光,用刀锋抵住香菱的脖颈,黑色头巾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周围的捕吏们恶狠狠地说,“都往后退!谁敢上来!我先杀了她!”

黛玉一见,大吃一惊,高声喊道:“香菱!” 说着就要往前冲上去,水溶用手拦住她,低声说:“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救她!” 说着,将剑插回腰间剑鞘,又解开身上的鹤氅递给顾广,让韩庆等人保护好黛玉。黛玉刚想说什么,水溶已一个箭步飞身而去。

彼时那凶犯和众捕快之间大约有两丈间隔的距离,捕快们都不敢上前,只能持剑对峙,人群都在两三丈之外围着观望。香菱正被那凶犯用刀抵住脖颈,忽见水溶从人群中徐徐走出,出现在面前,心中燃起希望,眼睛巴巴地望着水溶,口中念道:“姐夫救我!“

水溶用眼睛对香菱眨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害怕,然后对那凶犯拱手道:“这位壮士,这姑娘是我家妹子,可否把小妹放走,我愿意替小妹作你的人质。”

凶犯见他身材高大、腰间配剑,喝道:“走开!把你的剑丢掉!”

水溶轻轻解下宝剑,扔到地上。说:“这样可以了吗?”又缓缓向前走去。

可那凶犯却一边后退一边喝道:“站住!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她!”说着刀锋已在香菱的脖颈上割出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已顺着香菱雪白的脖颈流下。

水溶心中一凛,知道此时万分紧急不可再犹豫。急中生智,忙对那凶犯喊道:“壮士!小心身后!”

那凶犯害怕身后有人偷袭,刚一转头,眼角余光忽见一道寒光飞来,一支菱花飞镖从水溶手中猝然飞出,正向那凶犯面门袭来,那人下意识地抬手一挡,飞镖正中他的右臂,疼得大叫一声。刚想挥刀还击,水溶却早已飞身来到跟前,耳畔只听得‘呼啦啦’衣袂翻飞如烈风卷旗,水溶凌空一脚似疾风骤雨,那人手中的钢刀便砰然脱手,飞出丈余。

“他奶奶的!老子和你拼了!”那凶犯一边骂着,一边放开了香菱,‘嗖’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长剑。挥舞着向水溶刺去。

水溶目光凛凛,一个凌波微步往旁边一躲,紧接着一记重拳如影随形正中那人面门,直把那人打得眼冒金星,仰面向后倒去,口唇如遭八级地震冲击波般不住地作简谐运动,从张开的口中飞出一颗溅血的门牙,划出一道两丈远的优美弧线。这凶犯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打倒在地。

水溶收住架势,见香菱正呆呆地立于一旁,用右臂一把搂住香菱的腰,飞身跳出一丈开外。此时周围的捕快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冲上前去将那凶犯按倒在地,用绳索将他死死捆住。

香菱死里逃生,虽然已被水溶救出,但因惊吓过度,身子已经瘫软。水溶轻轻扶她站好,黛玉等人已经跑过来围住香菱,黛玉抱着香菱说道:“没事了!香菱,没事了!别怕!”,一边安慰着她。

香菱见到黛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黛玉,伏在黛玉肩上失声痛哭。过了好久,香菱逐渐止住哭泣,回头看见王爷还站在身后,急忙向王爷跪下道:“香菱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水溶急忙上前将她虚扶起来,又让紫鹃、雪雁等人将她扶上马车安顿好,便和黛玉一起上车回府。

在回府的路上,黛玉坐在水溶身边,心中也有点惊魂未定。轻轻搂着水溶的胳膊,说道:“润生,还好你没有受伤... 我刚才好怕...“

“怕什么?” 水溶从她温柔的搂抱中抽出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颊说道。

“怕你受伤。那人如此凶神恶煞,又手持钢刀,我怕你不是对手。”

水溶微微一笑,说 :“放心吧!让你夫君不是对手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黛玉冲水溶做了个鬼脸,依偎在他的怀中,心中充满了爱意和幸福感。

(62)

夜晚,香菱躺在海棠居自己的厢房里,脖子上已经敷上了药并包扎了纱布。香菱闭上眼睛想要入睡,但眼前却一直浮现出王爷英俊的面容和刚才搭救自己时凌厉潇洒的身姿,一时间心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冒出:如果自己当时死了,王爷会不会为自己难过悲伤?转瞬,又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傻女子,他是姐姐的男人,怎么会因为你而悲伤,他的感情又岂是你这样一个婢女可以奢望的...只你这么一想,便该受罚!你可万万不能做出对不起姐姐的事...”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房门一响,只见黛玉和紫鹃从门口走入。香菱正要起身,却被黛玉止住,说:“不要起来,你这几日只管好生躺着养伤,其他事情一律不必管。”

“这次多亏了姐姐和姐夫,否则我命休矣...”香菱说。

黛玉笑了一笑,说:“妹妹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又替香菱往上拉了拉被子。对身后的紫鹃说道:“这几日给香菱做一些清淡的饭食,她脖子上有伤,千万不能吃发物。”

“好的!”紫鹃点头道。

黛玉、紫鹃和香菱又稍微聊了一会儿,黛玉见香菱言语渐少,似乎有些乏意,便又嘱咐了一些话,让她好生休息,起身和紫鹃离开了房间。

香菱望着她纤秀的背影,心中更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一方面感激她对自己的恩情,一方面又羡慕她有这么好的命辰:出生于官宦世家,自幼饱读诗书,聪慧美丽,虽曾在贾府有过几年寄人篱下的时光,但终究是遇到了这么好的夫君。而自己,却从小饱受命运捉弄,三岁被拐、历尽艰辛,遇人不淑、挨打受骂,最终只能孤独终老。想着想着,泪水潸潸而下,将枕巾被褥都打湿了,一夜无眠。

渐渐的,香菱的伤痊愈了。但黛玉却似乎觉得她的言语比之前更少了一些,有事没事经常独自一人呆呆地看着窗外,连诗书也不怎么读了。

“香菱这是怎么了?”一日,黛玉对紫鹃悄悄问道。

紫鹃叹了口气,说:“我问她,她也不和我说。但我猜着,她八成是觉得孤单了... 姑娘若是为她好,就应该给她赶快说个媒,找个婆家。”黛玉听后点了点头。

黛玉此后便留心着,多次尝试让媒婆给香菱说媒,媒婆说了一些世家公子,虽不是太显赫的门第,但也都是知书达理之人,不料却都被香菱拒绝。黛玉私下里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说愿意一辈子服侍姐姐,黛玉无奈,愈发觉得她可怜,却不知她真正的心思。

次年,北方炎国开始侵扰中原,不断有一些边境城市被烧杀抢掠,大批难民往南迁徙, 又遇上饥荒,路上不时出现饿殍,令人十分痛心。一些有正义感的大户人家便开始在路边搭棚施粥、救济穷人,但并不是所有的富人都有同情心,仍然有很多贵族或官僚对百姓之苦视若无睹,甚至还有一些人囤积居奇大发国难财。

对于咄咄逼人的炎国,朝廷开始讨论应对方法,朝堂上出现了两派声音,一派是以忠顺王爷水蛭为首的主和派,希望通过联姻和纳贡的方式与炎国修好,另一派则是以北静王爷水溶为首的主战派,希望通过主动北伐,收复燕云失地,灭了炎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北方毒瘤。皇帝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一边派使者向炎国传递善意,一边整顿军队、扩充兵力、以防炎国来战。

近几个月,水溶常常在外整备训练军队,经常要驻扎在军营,很久才回家一次。黛玉在家中虽然有一丝孤独,但想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夫君能为国效力,实现他心中夙愿,便也觉得十分欣慰。同时,黛玉听说难民遍野、路有饿殍,便在府中征求了北静太妃的意见后在京城郊外的一处空地上搭棚施粥,大批难民见状纷纷来投。见北静王妃身体力行亲自到现场给难民施粥,大家都对黛玉感激涕零,争相传诵说黛玉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三月间的一日,黛玉带着香菱去施粥,走之前先向太妃请安,正好碰到沈艳梅。

太妃见黛玉和香菱前去施粥,而沈氏却不去,便对沈氏说:“施粥是救济苍生、积德行善之事。老身若是早几年身子硬朗的时候,早就带头去了。艳梅,你年纪轻轻,为何不去?”

沈艳梅心想,自己从小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侯府小姐,在金屋里长大的,现在又身为尊贵的北静王妃,怎能到那又脏又臭的地方,和那些难民们挤在一起?于是嘴巴一嘟借口道:“不瞒太妃,艳梅今日来了月事,身子觉得乏得很...”

太妃瞥了她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脸上不悦,“既然你身子乏,那就不用做事,但你好歹也得去一下,关心一下民生疾苦总是好的。”

“是!” 沈氏见推脱不掉,也只得低头应了,心里一壁骂着,随黛玉她们一起上车去了。

黛玉和香菱到了施粥现场,便脱去绫罗换了布衣,扎起头发,和丫鬟、奴仆们在一起给穷人熬粥、盛粥、递粥。而沈氏却仍然穿着她的一身绫罗绸缎,在一旁找了个空地坐着东张西望起来,一边用指尖涂满蔻丹的长指甲挖着耳朵,一边心里寻思着再坐一会儿便偷偷溜回家去,在太妃跟前也算交差了。

正在坐着闲看,忽听从远处传来一阵依稀的马蹄声。沈氏循声望去,见水溶和几个侍卫从远处骑马而来。原来水溶连续一周都吃住在军营,心中十分思念黛玉,身上也吃不消了,今日便抽了个空,从军营骑马回家,正好路过自家的施粥现场。他在马上听到道路两旁的穷人们都在盛赞北静王妃亲自在此主持施粥,是天上掉下了个活菩萨,心中十分惊喜,便顺道拐过来看黛玉。

水溶策马来到跟前,一眼瞥见沈艳梅在树荫下的小扶手椅上坐着,一边搔头,一边四处张望。心里奇怪这好吃懒做的家伙怎么也来了,便不理睬她。再转头寻找黛玉,却见一个熟悉的纤秀身影身穿布衣,头发挽得高高的,正背对着自己,拿着一个大铁勺子弯着腰在锅边搅粥呢。

水溶见了,心中一乐,嘴角微微翘起,心想:“今日给她个惊喜!”于是飘然下马,悄悄走到她身后,又定睛看着她纤细的腰身,那引臂徐徐搅粥的动作恰似在水边浣纱的西施,如此勾人心魄,心里念道:“没想到黛玉身穿布衣却别有一番风韵!这小身材...真是让人欲罢不能…”,情不自禁,将她从后腰一把抱住,在她雪白的颈边吻了一口,调侃道:“几日不见,你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竟化身为厨子了!”

水溶的动作把这女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尖叫了一声回过头来。水溶定睛一看,原来这女子不是黛玉,竟是香菱!顿时慌得赶紧放开了她,退后两三步涨红着脸说:“对不起!香菱!对不起!我...把你错认成黛玉了!”

香菱先是一惊,还以为是哪个路边的流氓要对自己行不轨之事,正要用手中的汤勺抡起来去打,回头一见是王爷,也立刻绯红了脸颊,低下头轻声说:“姐..姐夫,没... 没事...” 又对水溶指了指远处,说:“姐姐在那边。” 水溶一边道歉一边向香菱拱了拱手,转身一溜烟跑去找黛玉了。

香菱望着他慌忙离去的背影,手中的汤勺不知不觉滑落在地上。

原来黛玉刚才和丫鬟们走到另一处施粥点去了,因为此处的粥米刚刚下锅,还需等上一阵子才能熬好,黛玉便只留下香菱一人在锅边照顾着锅,时时搅动,防止淤锅。香菱和黛玉的背影本来就十分相似,再加上今日两人都换了粗布衣服,更不容易区分,结果就发生了刚才那尴尬的一幕。没想到这一幕恰恰被沈艳梅看到。

那沈氏眯着眼伸长了脖子,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突然掩着嘴冷笑两声,鼻孔哼嗤之间,一个恶毒的计划已浮现于心中,口中喃喃自语道:“林黛玉,你夺走了属于我的爱,我倒要看着有人也夺走你的!”

我当时读《红楼梦》时,对香菱非常怜悯。说实在的,她若不是被人贩子拐走,一定会成长为一个容貌、才学都卓尔不凡的窈窕淑女。所以,实在忍不住要替她安排一个好结局... 不过,小伙伴们不必担心,一切都有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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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元宵夜水溶救香菱,施粥日姊妹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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