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袁燐听到顾潜的话后，没忍住低下头笑了一下，随后立刻恢复严肃的神色，故作正常地呵斥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那你怎么能说我是问题学生呢，你个暴躁红毛哥。”
几乎是在话音刚落，顾潜就起身把袁燐的麦克风给一把夺走：“拿来吧你，不是要我第一个表演吗？没麦克风我拿什么唱。”
“行行行，你唱你唱。”
拿着麦克风正准备直接对嘴唱时，顾潜突然停下自己半空中的手，随后微微转身，却刚好对上程彻直勾勾的视线。
对视的刹那间，程彻就立刻将视线收回。
顾潜心下了然，便走到袁燐的小桌子前抽走几张餐巾纸，仔细地擦拭着麦克风，拿着麦克风准备时，嘴唇也隔得很远。
袁燐见顾潜这一副突然像得了洁癖的样子，不禁有些嫌弃：“你啥时候变得这么矫情？”
“我想这其中的原因你自己心中有数。”顾潜给袁燐使了个眼色。
“噢，我知道，行，您请便，您的荧幕初吻可宝贵得很。”袁燐实在是被顾潜这一句话给整不会了。
顾潜点点头：“这就对嘛，我开始咯？”
“嗯，你开始吧。”
随后，第一首demo曲就从音响里缓缓响起，伴随着节奏，顾潜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律动，随后他看向自己在纸板上写下的歌词，开始唱起来。
说唱的力度不是很强，配上舒缓但是又让人心悦的配乐，有一种十分浓郁的清爽的青春气息。
隐约的重金属乐器被安插在鼓点处，押韵且流畅的歌词全都被顾潜清晰唱出来，他的音色较平时要稍低一点，却莫名增加一点别样的韵味。
短短二十秒下来，袁燐都忍不住连连点头，称赞叫好。
“可以，这首歌的风格我总结出来的大致就是有点夏日风的，是很青春、很活力，但也不失成熟气息的一款曲子，看来你和我总结的差不多啊。”
“那当然，我觉得这首曲子很适合我们这些小青年。”
“你个奔三的大叔在这装什么嫩呢，少来这一套。”袁燐抬眼没忍住怼了一下，“总体而言，相比于你的初舞台，我觉得这次表演缺了点张力，其他方面倒是可以得满分。”
“……大哥，你要不想想初舞台的时候，那我可是全副武装，精致到头发丝都是找发型师一根一根熨的，那能不好看吗？”
“我穷，没钱给你做高定，要穿高定自己找晚哥去，他那一抓一大把，够你穿到总决赛。”
顾潜也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天会被袁燐怼得无话可说，但是奈何这小子每一句话又都对得靠谱，他这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
真希望有个人能制裁这家伙。
顾潜在心里默默许愿。
随后，袁燐将他划分在了第一队里面，并开始考核接下来的其他练习生。
他先是考核掉其他想进入第一队的练习生们，并且对他们个人的特长及问题进行逐步的分析和精准的建议，可谓是非常非常负责。
许多练习生在听完袁燐的话后，几乎都快激动得当场磕头道谢。
尽管有些夸张，但是袁燐的建议确实是细致到不能再细致的，对于其他未经世事或者是还没有任何经验的说唱小白或者是新人爱豆，都是非常宝贵的经验。
顾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袁燐认真工作的模样，实在是没忍住嘴角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自家儿子长大了的感觉。
【这突如其来的慈父目光是什么鬼】
【不是，为什么同样是偷看，我觉得程彻的爱慕都快溢出来了，老贼……不予评价】
【老贼和燐哥凑一块，真的不论做再亲密的举动，真的一点也嗑不起来，总给我一种无理父亲和胡闹儿子的父子感……】
【两个人该避嫌的时候其实还是挺默契的，而且这俩兄弟情比爱情更好吃啊】
【附议！】
过了一会儿后，第一组的考核正式结束，与此同时也象征着说唱类的第一组队伍诞生。
而在第一支说唱类的表演队伍里，毫无疑问，获得袁燐最高评分的顾潜成为队长，并且担任起小组长的职责，负责管理第一组的其他方面。
看着眼前都还不是很熟络的少年们，顾潜说不完全尴尬肯定是假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这些满怀希望的少年们都富有非常高的好感。
他笑眯眯地说道：“很高兴能成为你们的组长，我是顾潜，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一起努力为我们的公演舞台做好充足的准备咯！”
“你们有信心吗？”
站在顾潜对面的一个酷哥摆摆手，爽朗笑道：“那肯定的，有顾老师你在，我们这群人还有啥不放心的，以后还得靠你多教我们点其他方面的东西呢。”
“哈哈哈哈哈，休息时间一定交你们！”
寒暄几句后，顾潜这一组才正式进入话题。
“首先，我们先明确一点，这次的舞台C位给谁？”顾潜看着记录表上空白的几栏，陷入为难。
其他人在听完这个问题后，也纷纷开始思索。
没过一会儿，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孩子就举起手来：“我觉得，我们可以让想竞选C位的选手来报名参加，然后组建一个我们队内部的battle，比谁说唱更厉害，这样对大家也公平。”
顾潜听完这个建议后，赞同地点点头：“我觉得这个方法很可以，你们呢？”
“没问题。”其他人皆是摇头。
顾潜在内心做了几番纠结后，便开口道：“鉴于我在这之前已经有了很多人气，所以这次舞台C位我不会参与到竞选里面来，所以，由我来给你们当裁判？如何？”
“谢谢顾老师！这么宝贵的C位位置就这么水灵灵地让出来了，不愧是超级大谐星，这格局我学一辈子也学不来。”
“……谢谢。”
兄弟，你这也吹得太玄乎了吧！
顾潜开始在心里默默怀疑是不是他自己的人设立得太逆天了，才导致别人把他看得那么伟岸。
等等，他还有人设吗？
都快塌成废墟了吧。
于是，顾潜顺理成章地坐到前面，并且随时准备开始。
率先上来比赛是之前站在顾潜对面的酷哥，而紧随其后的人便是戴黑框眼镜的，他们往前一站，火药味瞬间升起。
纵使顾潜坐在前面，但那股浓浓的火药味却仍是能波及到他。
“好，那就由我先来给各位打个样。”酷哥站在左边，一脸兴奋，整个人似乎都躁动起来，看上去有些蠢蠢欲动。
而站在一边的眼镜少年则是略显嫌弃地看着他：“这么激动干嘛？这个C位你不一定拿得下。”
“两位先把你们的火药味收收，等到开始比赛时再吵也不迟哈。”顾潜连忙出来打圆场，“还有没有其他人想要来竞选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哈。”
“……”其他人皆是沉默一瞬，然后全都一窝蜂地涌上来。
原本站在前面的二人瞬间被淹没，他们无奈笑道：“顾老师，你这句话可算是把我俩给害惨了啊。”
顾潜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不好意思啦，总得给别人一些表现的机会嘛。”
所有人站到一起搞了一次非常火热的battle，以至于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在大喘气。
顾潜结合自己的建议，再把袁燐拉过来做评判，最后把C位定给一个小个子的小男孩。
在知道自己成为C位后，男孩一下子就怔在原地，随后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颤颤巍巍地走到前面给袁燐和顾潜鞠躬道谢。
顾潜看着这个发抖的小孩，也是不自觉地就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去抚摸他的头。
“不用谢啦，你刚刚的表演很精彩哦，这个可爱的男孩子能唱出这么有power的歌词，情绪也非常饱满，真的很厉害。”
“谢、谢谢！”男孩破涕为笑，“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最好，绝对不辜负你们！”
第一组的大部分问题差不多都已经解决，顾潜作为队长主要是担任的作词作曲，其他的各部分也都有选手竞选，不需要他怎么操心。
于是，得以空闲的他，选择站到袁燐旁边去看其他队伍的选拔。
刚好，袁燐开始考核选择第三首demo的选手。
“程彻，你先来。”
“……好的。”程彻慢吞吞地站起身，随后接过袁燐递来的麦克风，准备表演。
顾潜盘腿坐在袁燐旁边，小声地在一边给程彻打气加油。程彻自然也是听到了，回过头来对着顾潜回了句谢谢。
随着第三首的demo响起，程彻也很快进入到表演状态。
鬼魅但又有些凝重的配乐，巨大声的弦乐器中夹杂着一些钢琴的伴奏，在程彻开口前，甚至还有一段风笛独奏。
随后，程彻特意压低后的声音缓缓传来。
尽管程彻看上去是个小甜豆类型的偶像，平时的声音也是和糖一样甜甜的，没什么攻击性，但被刻意压低后，确实有一种阴郁美。再加上表演前，他自己有些紧张，所以把头发抓得很乱，配上他现在整个人低沉下去的模样，可以说是非常配这首小众曲调的感觉。
顾潜眼前一亮，不由得在心里给对方鼓掌。
表演完后，程彻抬起头来，眼眶红红的，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都不是很好。袁燐给出评价后，他迅速地道过谢，将麦克风还给袁燐，随后便以上厕所为理由请了假，狂奔着离开练习室。
顾潜有些担心，眉头紧皱，不放心地问：“你让他一个人出去真的没事吗？”
“不过是第一次上台紧张而已，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他现在需要一个人调整一下状态，虽然刚刚他的表演很好，但是状态很差。”
“……”
“我就去看看，要是他想自己一个人，我绝对不打扰！”
“你啥时候能对我这么关照？”袁燐无奈点头，“去吧，有问题第一时间通知我。”
顾潜给他抛了个飞吻，却被袁燐实名嫌弃。
随后，他站在练习室门口，却一眼望见蹲在走廊尽头抱头哭泣的程彻。
黑黑的角落里，程彻一个人小声地抽泣着，他不停地用手背擦拭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顾潜呆呆地站在那，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从前。
随后，他踏出几步，站在程彻的不远处，朝着对方小声喊道：“有什么不开心，跟我说说怎么样？”
“顾大谐星乐意为您效劳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