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走，你现在就跟我回家，立刻！马上！”许芳大吼一声。不少人在便利店门口聚集着看了起来。

姚瑶强忍着愤怒：“我现在还在工作，晚上回家说行吗”

许芳根本就没听她的话，拽起她的手就往外拉。捏的姚瑶手腕生疼。这时，便利店的门又“叮咚”一声开了。寻着声音望过去，沈琼他原来一直没走。他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驱散开，进了便利店。

他看着姚瑶，看着她被捏的发红的手腕，眉毛皱成了一团。他很心疼。本来就瘦瘦小小，仿佛一捏就碎的手腕被这么使劲抓着。

姚瑶抬眸，一眼撞进了他好似闪过一丝丝同情的眉眼中，她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了。一个刚认识不到两天的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不过很快，她感觉到手腕被越捏越紧，吃痛的“嘶”了一声。沈琼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进了收银台，看着姚瑶说：“先回家吧，店我先帮你看着”

姚瑶也没矫情，她本来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说了声：“谢谢沈老师”就被许芳拽回了家。

回到家，楼道里异常的安静，没有小孩子的哭闹声，也没有夫妻的吵架声。许芳其实还是很明事理的人，从便利店回来的路上她其实也想了很多。姚瑶心里也一直琢磨着该怎么样说才能明确表达她的意思，还不让许芳生气。一路无言。

进了家门，姚瑶打破了沉默。许芳虽然刀子嘴豆腐心，但到底还是强势些。姚瑶就比较柔和，这点随了她爸。可能也是因为她爸爸每次工作出门之前都会说：“瑶瑶啊，爸爸不在的时候你要听妈妈的话，不许惹她不高兴知道嘛？”

姚瑶每次都会甜甜的回应：“好，爸爸再见”可现在…

“妈，对不起。我不该不跟你说就跑去打工，但那个真的是我的家教老师”

“是妈妈给你的零花钱不够多吗？”许芳反问。

姚瑶没有否认，许芳这才想到，姚瑶好像从来没跟她开口要过钱，什么书本费，校服费，一次都没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许芳语气温和了许多。父母终归是父母，还是心疼孩子。

“啊？”姚瑶不明所以。

“我说出去挣钱这事，最好给我实话实说”

“我…刚搬来这就找了个工作，钱不是很多，但时间很充裕，高三了我就辞了。这不趁着放假就又找了一个…”姚瑶声音软儒，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她没具体说她是去酒吧驻唱，因为在许芳眼里酒吧就跟那些三教九流色情场所是一样的。姚瑶忍不住打了个战栗。

许芳没再出声，回了房间。姚瑶没忍住趴在许芳门前，开了个小缝儿往里头瞅着。只看到许芳背对着门坐在床上，从侧面看眼眶有点微微泛红，手里好像抓了个什么。仔细一看原来是爸爸的照片。许芳擦了擦眼角的泪。说着：“老头啊，我今天路过便利店买菜的时候，看见咱女儿坐在里头跟一个男的卿卿我我，她说那是她请的家教老师。还有啊，我今天才发现，咱们瑶瑶从来没主动问我要过钱呐，她从高一就开始打工了，而我却一直没发现。我这个母亲当的是不是太失职了？老头子，女儿长大了。她迟早要走的，留下我一个人怎么活呀…”

姚瑶的眼眶红了，她轻轻地关上门，泪珠“啪嗒啪嗒”的落下来。她不知道原来妈妈也那么无助，平时的许芳，天不怕地不怕，仿佛什么事儿都能解决一样，但其实也不少次都以这种方式倾诉出来的吧。

姚瑶走进房间，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一看是沈琼发了条消息过来，姚瑶点开。

沈琼坐在便利店里，手指在手机上敲了又敲，偶尔抬头望下天花板。“该怎么问比较显得不突兀呢，安全到了家吗？不行不行。阿姨怎么样？还生气呢吗？不行不行。”索性最后只发了三个字——

沈琼：没事吧？

姚瑶：没事

姚瑶：今天谢谢你啊

沈琼：客气什么

沈琼：你跟你妈妈还好吧

姚瑶：嗯

沈琼：那你明天还来吗？

姚瑶看了看许芳禁闭着的门回了一句：不知道

沈琼：……

姚瑶往窗外一看才发现原来天都黑了。一看表，已经过六点了。她想起许芳去便利店买菜想来应该是一直还没吃东西。她走出去，翻了翻冰箱，简单的做了两道菜。敲了敲许芳的房门：“妈，吃饭了”

许芳应了一声，姚瑶转身去盛饭。

许芳的眼睛有些红肿，想来是哭了很久，姚瑶很心疼。许芳顿了顿：

“瑶瑶，妈妈对不起你，你爸爸走了以后，妈妈要负责撑起这个家，对你的照顾是少了些，但是妈妈很欣慰有你这么个优秀的女儿。现在你高三了，最主要的目的是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妈妈也不是拦你的意思。只是临近高考我不希望你因为别的事情分心，而影响考试。你懂妈妈的意思吗？高考一结束，你想工作工作，想谈恋爱谈恋爱好吗？”

姚瑶呆住了，没想到妈妈会跟她说这些。她笑了笑，

“知道了，妈。但那个真的只是我找的补习老师。”

“好，妈妈相信你，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