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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好像确实退了不少,量一下我看看?”
叶宴摇摇头,从被子里取出体温计:“已经量过了,现在只有三十七度多点,已经没什么事了。”
他控制了一下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更纯良而引人犯罪一点:“所以可以不用去医院了吧。”
叶宴自认为自己的表演很到位,但是应该配合他表演的店长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外露的情绪,对方看起来始终是那副温和的关心样子,看不出哪怕一星半点的触动。
这男人真的很难搞啊。
叶宴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一下,却又忍不住笑意:没办法,他就是喜欢这种难搞的。
“不用去了,”店长放下手里的温度计,似乎这才注意到叶宴脸上的表情:“这是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叶宴没收敛笑意,反而笑的更开心了一点:“病好多了,难道不应该觉得开心吗?”
店长听了这回答,却只是也笑着摇了摇头,将温度计随手放在一边,又把叶宴身上的被子盖了回去:“就算快好了也要注意别着凉,之前烧到那么高说不定还会反复。”
肯定不会反复的,有他强行压着温度,怎么可能再烧起来,绝对不可能的。
虽然事实如此,但是显然叶宴并不能这么回答,他乖巧的配合着店长的动作躺回去,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也向上拽了一下被子,结果被子没拽到,倒是拽到了对方的袖口,引来钟亦书充满疑问意味的一瞥。
但叶宴却还是没松手,而是就势回望了回去,正对上对方的眼睛:“等一下,店长。”
“还有什么事?”
“其实倒也不是又什么事,只是我有一点疑虑。”
“怎么现在说话这么文绉绉的了?”
“店长您就别笑我了,”叶宴笑的很不好意思:“我真的有话想问您。”
“你说吧。”
叶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店长,为什么您会对我这么好呢?”
“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您把我送到医院,然后捡回了书店里来的吧,您不仅给我提供了食宿,还允许我在休息时间随意阅读这些书籍。”
到目前为止,叶宴说的还算是多少有几分真情实意,对于钟亦书对他的种种照顾,就算是他对对方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也绝对是感激的,如果没有钟亦书的收留,他这会儿恐怕早就灰溜溜的逃走了,更别提能像现在一样取得重大进展,还成功混入人类社会了。
没有什么是比阅读这个时代的书籍要能更快的了解那个时代了,通过查看这些书,现在的叶宴已经几乎不再犯任何常识性的错误了。
而除此之外,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的种种关心,他更不能说是毫无触动了。
叶宴喜欢的正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温温和和的人,对方无论是说话做事都让他觉得妥帖又喜欢极了。
“而且在我生病之后,您竟然还这样照顾我。”
叶宴有些虚弱的笑笑,这他倒不是表演出来的,他现在本来力量就还没消化完,强行用力量压制身体的不适自然也是略有些吃力的。
“如果不舒服的话还是早些休息吧,有什么话都可以之后再说。”钟亦书脸上关切的表情不似作假。
叶宴就喜欢看对方为自己担心的样子,但是无论他心里有多开心,这会儿他都绝对不能表现出来,非但不能表现出来,而且还要变本加厉的表现自己此时的虚弱。
叶宴摇摇头,又一次轻轻的拽了拽对方的袖口:“不,店长,请让我说完吧,就几句而已。”
生病中的人,有些情绪化是可以被理解的,毕竟人类就是这样容易受到身体影响的生物,没什么是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了,叶宴谋划了半天才谋划出现在的局面,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机会。
“店长,钟先生,您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吗?”
“好到把他带回到家里,就连生病了也亲自照顾?”
叶宴并没有等待对方的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不,您不用回答我,是我多话了,您能够这样照顾我我已经非常感激。”
“您是个好人。”
钟亦书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挣脱叶宴的手,而是反而抓住他的手塞回到了被子里:“别瞎想。”
叶宴乖乖的把手收回去,眼睛却仍旧一眨不眨的看着钟亦书,对方现在看起来颇有几分苦恼,但是他最后只是说:“好好养病。”
“有什么话,等你病好了之后在慢慢说,身体重要。”
说完这句话之后,钟亦书也就转身离开了这个并不大的小房间,无声的关上了门。
而就在门板关闭之后,原本一直像是面具一样挂在他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不见。
他从来都不是个和颜悦色的人。
或许他并不吝啬于向其他人表现出自己温和的一面,但那仅仅是因为这样会更方便,也能为他带来一些额外的好处而已。
而在了解他真实身份的人面前,馆长从来都不是一个称得上是温和的人。
“你怎么来了?”
“很抱歉打扰您,事出有因。”
“我知道了,到后面谈。”
“是。”
来人不再言语,却难免好奇的多往刚刚钟亦书出来的门那边看了一眼,但是就是这一眼就立即被钟亦书察觉到,警告性的看了他一眼。
钟亦书并没有额外再说什么,但是就是这一眼便看的来人再也不敢东张西望。
只是虽然看是不再看了,他心里的好奇却要比之前更甚一筹。
他在局内当然算的上是地位不凡的,能够知道钟亦书在这种地方作为一个普通人隐居的都是他心腹中的心腹,甚至于保密工作中很大的一部分都是由他负责的。
但他从不知道什么时候馆长竟然在书店里藏了这么个人,他的眼神很好,非常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刚刚出房间的时候馆长的表情和现在绝对不是一个样。
这可太让人惊奇了。
所以他也就稍微忍不住好奇了一下,结果就是这么一眼他就被馆长给警告了,对方对于这个藏着的人显然重视极了。
不过他也就这么想想,叫他真的去探查,他可没有这个胆子。
一边心里打着小算盘,一边跟在馆长的身后向书店的楼梯上走去,他们刚刚说的后边,指的就是这里了。
钟亦书走到二楼,拉开一扇紧贴在墙壁门,这扇门很奇怪,因为门的后面是一堵墙,看起来根本什么都没有。
但没有任何一人会对此感到奇怪。
钟亦书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指环戴到手指上,假如叶宴现在就在这里,他绝对会瞬间认出对方。
要说起馆长,他最熟悉的就是对方的手,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知道馆长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馆长的能力几乎都在他的一双手上。
馆长一贯是喜欢带手套的,而他的手套下面覆盖着的手指上据传戴着十枚戒指,这十枚戒指代表的正是馆长所拥有的十种能力,而这些能力之中的任何一种都曾经隶属于强极一时的概念体。
而现在钟亦书戴着的这枚戒指,属于曾经是怪谈,后来在晋升成概念体不久久悲馆长处理掉的,恶名昭著的概念体之一。
戒指在手指上亮起浅蓝色的光来,伴随着这光芒,原本坚硬的墙壁在眼前逐渐虚化透明,最终消失于无形。
这力量是惊人的,因为这堵墙就算是直接被导弹击中都可以毫发无伤,好不夸张的说,就算这栋房子没了,它都不会受到一点点损伤,但就是这么一面墙,却如此悄无声息的虚化了。
他用的力量之惊人不需要再多说,但任何一个拿着这枚戒指的人,只要能提供足够多的能量都做到这一点,真正惊人的不是戒指,而是他的自控力。
在馆长的手指上,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多余力量溢出,就算是让异常管理局内的人拿着他们最新研发出来的检测仪到这里来监测,都不会发现任何神秘的泄露。
这精准到可怕的控制力才是馆长最可怕的东西。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比方说叶宴这样的人来,虽然在他的力量鼎盛的时候,他也完全可以轻松为十枚戒指供能,但是他绝对没法把这些能力控制的这样好。
不,以叶宴的性格来说,恐怕他拿到指环没多久就能把自己玩死了,这些能力每一个都极度危险,只要被力量所迷惑,有哪怕一点点的失控,都只会万劫不复。
就算他是根源如此古老强大的怪异也是一样。
馆长一脚踏进门内,在进到门内的同时,他脸上和头发上覆盖着的那一层东西也迅速的融化了重新塑造成一枚细细的指环落入手中。
这竟然也是馆长所拥有的戒指之一!
钟亦书的脸并非馆长的真实样貌,在属于异常管理局的密室内抬起头来的,毫无疑问是就连头发睫毛都是银白色的馆长。
短发迅速生长垂下,被他随手扎了个马尾束起来,倒不是他不嫌麻烦,只是为了安全和保密,这座密室里没有任何人能以虚假的样貌出现在这里。
馆长坐在椅子上,向自己的心腹手下同样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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