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怕的，自这次竟有些恋上这种事，我将因由归结为从前那两段婚事都是我的劫难。

每当我俯视时，瞧见他难受到闭眼，紧紧皱着眉头时的模样，心底自然闪过一丝疼惜，可驾驭在此之上的，是得到尊重的愉悦。

或许我也该尊重一下明甫，我总喜欢逗弄他，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将车子停住。

他便整个人不上不下地求饶。

事了，他红着眼睛将其归结为我的恶趣味，我并未否认。

后来，我也慢慢接纳了许多，那本册子都被翻烂了，几乎每一页都烂熟于心。

他学东西快，比最初的生疏感成熟了不少，但是仍旧不忘顾着我的感觉。

我没提过孩子的事情，他便也没问。后来我偶然发现他还去咨询过太医，除却新婚夜那一晚上他没有经验，此后就都出来。

我的年纪生个小孩其实也不算太晚，再过几年或许就有些危险。

若我是自愿孕育一个孩子，那些对疼痛的恐惧好像也削减了几分。

婚后的三个月后的一晚，我告诉明甫：“顺其自然，若是我们有了孩子便生下来。”

我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拥有明甫血脉的孩子。

那一刻他还没做着事情，在我说完后竟是太过激动，没有忍住。

缴械投降。

两个多月后显现了征兆，我有了身孕。

我是喜悦的，亦是心里有些激动。好在明甫将什么都安排好了，院长将我的名额留住，告诉我等生下来孩子就回去。”

明甫像是变成了个孩子，一点也不稳重。

每日点卯准时归家，有时候会提前溜号，或是去排队带东街上的绿豆糕给我吃，或是买支簪子给我，几乎每日都不重样。

偶尔被外派去，来不及了便在京外摘一捧花回来送予我。

我这才晓得，原来婚事亦可是比之独身要幸福且美满的。

约莫四五个月的时候，章家来了两个嬷嬷，说是大夫人派来照顾我的，我将人请了进来。

心里没有什么波澜，但也有些担心，日后生下孩子会被抱走吗？就像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不会，咱们的孩子自己养。”

“娘既然是好心，可那两个嬷嬷也不是专门伺候孕中女子的，我明日给送回去。”

“然后去找姑姑，让她去求求皇后娘娘派位有经验的嬷嬷或者婢女。”

“她们曾经是闺中密友。”

明甫笑道：“我想听一听，她现在会踢你吗？”

三个多月的时候，明甫厚着脸皮去求了一次陛下，特准太医出宫为我把了脉。也就是那次脉象，我知道我肚子里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是我们的女儿。

我以为这些大家族都会格外看重第一个孩子，尤其是嫡子。

“看重就看重，那是大哥要考虑的事情，大哥都生了三个儿子了，太傅府最不缺的就是男丁。”

“大哥后院里莺莺燕燕多，才三十多岁就有了两个嫡子，一个庶子还有三四个庶女。”

“我爹也是好几个姨娘，一大家子都是人，因而我十八岁后就不怎么回府住了。我若是带着你回府，那才是烦呢。”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什么时候想你爹娘了，你就回去看看就行。我这里倒是没关系。”

“我娘会来看我们的，我爹就算了。”明甫嫌弃道：“他一老古板，比祖父还要守旧。”

因为我二人都喜欢读书，除却专门的书房，顾及着行动方便，明甫便将主屋的一侧墙通开，专摆了书架，除却书店里买的、又去书馆里借了许多的书给我解闷。

姑姑果真是雷厉风行，也极其挂念这与她性情相似的侄子，不日便递牌子进了宫，求皇后娘娘派了几个有经验的嬷嬷来。

明甫这才松了一口气。

几个月后，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名字由明甫起，他翻书翻了好几晚上，为此都熬出了黑眼圈，我笑了他许久。

“生平第一遭做爹，有些激动也是正常的。”

我不置可否，只是二人相视而笑。

怀里的娃娃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们二人笑着，亦是呵呵直乐。

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只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已经不认得我了。

有些遗憾，可也是为他高兴的。约莫几个月，我会往林家寄一封信与一些孩子的衣物，林家的大哥同大嫂并未阻止。

最初的时候文瑜不会写字，大嫂也曾将文瑜的小手蘸取墨汁印到信纸上寄给我。

最开始，他应该还是认得我的。分别的时候，他哭得很厉害，我将事情掰碎了讲给他听，我不能在林家待一辈子。

而我带不走他，他留在林家日后能读书、能出人头地。

只是后来，文瑜去了县里上私塾，我才渐渐与他断了联系。大嫂也偶尔来一封信，与我说他一些近况。

大哥不识字，但是大嫂本家曾是财主，打小是学了一些字的，也是她找关系将文瑜送进县里最好的私塾读书。

她与大哥，是极好的爹娘。

囡囡快六岁生辰的时候，我受皇后娘娘召见进宫，那时候我已经做了夫子。

出宫的时候，恰逢殿试结束。一群人里我一眼定格住了文瑜。

或许是那点母子之间的血缘在作祟，他也抬头看了过来。

他被如今的爹娘照顾的好、也培养的极好，我想并没有再相认的必要，便只是点头示意。

谁料他慌张躲开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