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因

“我有一个特殊的技巧。”闻命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沙发扶手,语调平静得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每次在梦中濒临死亡之时,我的灵魂会脱离身体,以第三人称的方式目睹自己的死亡。并在几秒内重新勾勒出一个新的身体。”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对面端坐的唐无涯,镜片后的目光透着一丝诡异的清明:“在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我的大脑会给我非常清晰的反馈——死亡之人,与我无关。”

唐无涯笔尖在笔记本上停顿,抬眉示意:“继续。你说这是一个四重梦境?”

“对,四重梦境。”闻命靠向椅背,双腿交叠,“为什么是四重?没有具体的依据,是我的意识,或者说我的大脑,直接传递给我的信息,就像系统弹窗一样明确。”

他的指尖轻轻敲击膝盖,像是在调取记忆碎片:“这梦就像闯关游戏,我始终是从上一层梦境穿梭到下一层。前两重梦境大同小异,醒来后只剩零星片断,唯有第四重,记忆清晰得仿佛亲身经历了一整场灾难。”

“先说说第一重。”唐无涯翻开新的一页,“你之前提到的反派设定?”

“嗯,第一重里,我的身份认知是这个世界的反派boss,人人厌恶的那种。”闻命的眼神飘向虚空,像是在回溯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我的家族在那个世界地位显赫,关于父母亲的设定很模糊,几乎没有具体形象。但我有个姐姐,她就像标准的小说女主角,在上流社会里人人钦慕,优雅、美丽、善良,完美得无可挑剔。”

“而我,就是活在她阴影里的丑小鸭弟弟。”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这是大脑反馈给我的核心设定之一:丑。不是普通的不好看,是那种能让路人下意识避开的丑陋,仿佛所有厄运都写在了脸上。”

梦境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华丽的宴会厅里,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穿梭其中的姐姐,她的裙摆扫过地毯,留下一串轻盈的笑声。而他,缩在二楼楼梯下的阴影里,指尖攥得发白,冰冷的大理石触感透过掌心传来。

“那是一年里最盛大的日子,好像是某个庆典,又像是一场战争胜利后的庆功宴,整个家族乃至半个上流社会的人都来了。”

闻命的声音低沉了些,“姐姐像往常一样,是全场的焦点,而我躲在阴影里,冷漠又疏离地看着这场闹剧。因为我知道,很快,在庆典**的时候,我蓄谋已久的时刻就要来临。在场的这些小丑,都会被打回原形。”

“大脑给你的另外两个设定,也和你姐姐有关?”唐无涯问道。

“对。”闻命点头,“设定二:‘我’嫉妒我的姐姐。不是普通的嫉恨,是深入骨髓的、想要摧毁她一切的嫉妒。设定三:‘我’爱慕姐姐的未婚夫。”

他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这两个设定是绑定的,好像我的所有恶行都源于此。

很快,庆典就到了最重要的时刻——我知道,姐姐的未婚夫会在这时宣布他们的婚礼日期。作为一直嫉妒姐姐、爱慕未来姐夫的反派boss,我当然不会什么都不做,就看着这对我眼中的‘狗男女’相亲相爱。”

闻命的话语突然顿住,眉头拧得更紧:“于是我……于是我?……我做了什么?”

唐无涯适时开口:“你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但能确定自己行动了?这就是第一个梦境碎片的全部内容?”

“当然不是。”闻命立刻否认,“前两重梦境虽然只剩几个片断,但绝不可能只有这些。不然,我又怎么会明确知道自己是反派boss呢?这个认知不是设定直接告诉我的,是我成功穿梭到第二层梦境时,大脑传递给我的‘通关总结’——第一重任务:成为反派boss,颠覆现有秩序,完成。”

他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前倾:“不过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我身为弟弟,会爱慕姐姐的未婚夫?更奇怪的是,这在第一层梦境的世界里,竟然是被大众认可的。他们厌恶我、排挤我,是因为我性格恶劣、样貌丑陋,而不是因为我身为男人却喜欢姐姐的未婚夫这种在现实里会引发争议的事。”

“梦之境的逻辑体系和现实不同。”唐无涯指尖敲了敲桌面,“存在即是合理,但并非合理即存在。梦境会折射现实中的某些设定,却也会根据梦者的潜意识进行扭曲和重构。”

“你的意思是,比如我知道自己做了某事却不记得过程,这类似于时空跳跃?还有我本来是男性,却被赋予了更偏向女性角色的情感设定?”闻命靠回椅背,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

“完全正确。”唐无涯颔首,“继续你的回忆吧,还有什么碎片?”

闻命闭上眼睛,脑海中的画面再次流动起来:庆典结束后的场景,他坐在那个世界最尊贵的王座上,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衣料传来。

王座之下,跪着一群曾经对他嗤之以鼻的人,他们因愤怒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仿佛下一刻就会冲上来将他撕碎。

“我宣布,所有与闻家为敌、曾欺辱过我的人,按罪论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但奇怪的是,他的心里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卑微乞求的模样,一种扭曲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姐姐和她的未婚夫携手走来,身后跟着一群姐姐的爱慕者,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精英,此刻却都用同一种眼神看着他——厌恶、鄙夷,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

“我看不清姐姐的脸,梦境里她的面部始终是模糊的,但我能明确感觉到,她肯定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眶泛红,嘴角微抿,好像根本不明白她的弟弟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多‘坏事’。”

闻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像极了小说里那种无辜又白莲的女主角,永远能让所有人都心疼她。”

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姐夫的衣袖——那个他爱慕的、却始终对他视而不见的男人。但手刚伸出去,就被狠狠甩开。男人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恶毒的话,可闻命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从他狰狞的表情里推断出话语的恶意。

“后来的画面,就只剩下那些人的表情了。”闻命睁开眼,语气平淡,“愤怒的、恐惧的、厌恶的、不甘的……各种各样的情绪堆在一起,然后画面就碎了,第一重梦境结束。”

“第二重梦境呢?”唐无涯问道。

“第二重的背景设定和第一重差不多,都是那种家族显赫、阶级分明的世界。”闻命简单概括,“区别是,我开始拥有记忆的时候,已经是庆典结束后了。这次我依旧是反派boss,但设定一、二、三都变了——没有姐姐,没有爱慕对象,‘我’只是单纯的boss,想要毁灭整个背景世界而已。”

他笑了笑,带着一丝无奈:“就像个看谁都不顺眼的中二少年,觉得世界污浊不堪,想要推倒重来。这次的任务也成功了,我记得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上,脚下是燃烧的城市,大脑传来‘任务完成’的提示,然后就穿梭到了第三重梦境。因为过程和第一重大同小异,就不过多叙述了。”

“重点是第三重和第四重?”

“对,前三重都只是累点、辛苦点而已,第四重才是真正的恐怖。”闻命的眼神沉了下来,“第三重梦境的存在非常单薄,就好像是为了让我过渡到第四重而临时搭建的场景。”

他的记忆里,出现了一片喧闹的水声。那是一个类似于大型水上乐园的地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人群,色彩鲜艳的滑梯、泳池、遮阳伞,构成了一幅热闹的画面。

“但只有我,泡在一个冰冷的游泳池里,身上只穿了一条泳裤。”闻命的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刺骨的寒冷,“池水冷得不像话,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冷得我浑身发抖,四肢僵硬,仿佛梦境外的我都被冻得大腿抽筋。”

“我的设定是——不会游泳。”他强调道,“那种窒息感、冰冷感,真实得可怕。我拼尽全力划水,手脚并用,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感觉肺部都要炸开了,才终于摸到了池边的瓷砖。我死死地抓住瓷砖,一点一点地爬上去,身上的水珠滴落在地面上,冻得我皮肤发麻。”

“然后呢?”唐无涯追问。

“然后画面就突然一转。”闻命摊了摊手,“没有任何过渡,没有任何逻辑,我刚爬上岸,眼前的景象就变了,直接跳到了第四重梦境。”

“第三重梦境太随意了,感觉就是单纯的溺水场景,你真的确定那是独立的第三重?”唐无涯有些质疑。

“我当然确定。”闻命的语气很肯定,“那个水的寒冷是真实的,窒息感也是真实的,而且‘不会游泳’这个设定非常清晰,是大脑明确传递给我的。如果只是过渡,没必要有这么强烈的感官体验。”

“那你明明不会游泳,是怎么划到池边的?”

“我也不知道。”闻命摇了摇头,“感觉像是本能驱使,又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推着我。我记得自己呛了很多水,意识都快模糊了,但是突然之间,画面就切换了,我甚至没来得及感受爬上岸后的温暖,就掉进了第四重梦境里。”

唐无涯正襟危坐,示意他继续:“第四重梦境,是从哪里开始的?”

“从一片纯白开始。”闻命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由于是突然跳跃过去的,我身上还只穿着那条泳裤,赤着脚,踩在冰冷的白色地面上。那种冷和第三重泳池的冷不一样,是那种没有温度的、渗透骨髓的凉,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吸走我的热量。”

他的记忆里,是无边无际的纯白——纯白的走廊,纯白的天花板,纯白的楼梯,没有门窗,没有装饰,没有任何参照物,分不清方向,也不知道时间。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也好像只走了一瞬间。”闻命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时间被拉长了,又像是被压缩了,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当下的行走。直到我拐过一道拐角,看见地上扔着半截婚纱裙摆。”

他描述道:“婚纱是深蓝色的,不是那种俗气的宝蓝,是像深夜大海一样的深蓝色,边角镶着细碎的钻石,在纯白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裙摆上绣着精致的银色花纹,繁复又华丽,外面还罩着一层薄薄的白纱,透着一种破碎的美感。但再漂亮也改变不了它只是半截的事实——从腰部开始断裂,上半截不知所踪,断口处的丝线凌乱地垂着,像是被强行撕扯开的。”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捡起它。”闻命说,“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就是单纯的羞耻感——赤身**地站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让我很不自在。我把那半截婚纱系在腰上,刚好能遮住下半身,勉强缓解了那种暴露的尴尬。”

系好裙摆后,他继续向前走。就在迈出脚步的瞬间,周围的画面突然变了,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电影突然解除了暂停,原本空旷的纯白空间里,瞬间挤满了人。

“都是衣着光鲜的人。”闻命回忆道,“男士们穿着统一款式的黑色西装,剪裁得体,一丝不苟;女士们则穿着礼服,只有两种颜色——红色和深褐色。但奇怪的是,所有女士的礼服款式,都和我捡到的半截蓝色婚纱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花纹不同。”

更诡异的是,这些人仿佛看不见他这个外来者。他们端着酒杯,笑语晏晏,谈笑风生,讨论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题,举止优雅,神态自然,就像在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

“我当时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不想被这些‘幽灵’一样的人包围。”闻命说,“就在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画面又一次静止了,然后那些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空间又恢复了最初的空旷纯白。”

这一次,空旷的空间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坐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背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泣。她的头发很长,是那种柔和的栗色,垂落在背后,遮住了她的身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闻命的声音放轻了些,“走近了才发现,她穿着的衣服,和我捡到的半截婚纱一模一样——深蓝色的裙摆,碎钻,银纹,白纱,唯一的区别是,她穿的是完好无损的,是一整条完整的婚纱。”

仿佛察觉到有人靠近,女人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那一刻,我觉得时间都静止了。”闻命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惊叹,又带着一丝恐惧,“那是一个非常美的女人,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人,甚至在现实里、在电影里、在任何艺术作品里,都没有见过。”

“能详细描述一下吗?”唐无涯的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期待,“你要知道,很少有人能在梦境中清晰地看清人脸,尤其是你还强调她‘非常美’。”

“当然可以,我记得很清楚。”闻命点头,“她的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线条柔和,皮肤特别白皙,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像上好的羊脂玉一样,透着淡淡的光泽。说实话,她的每一个五官单独拿出来,都算不上是极致的完美——眼睛不是最大的,鼻子不是最挺的,嘴唇不是最饱满的,但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再配上她的气质,那种惊艳感,能让人瞬间窒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的脸上毫无瑕疵,光滑得像没有毛孔,眼神很柔,带着一种江南烟雨般的朦胧感,那种温柔的、诗意的气质,能让人瞬间静下心来。后来她开口说话时,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春风拂过湖面,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心,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一样,温暖、安全、无拘无束。”

女人看见他,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又带着一丝困惑。但她没有问“你是谁”,也没有问“你从哪里来”,而是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半截婚纱上,轻声问道:“这件裙子,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我当时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闻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懊恼,“明明脑子里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她是在地上捡的,想问问她为什么哭,想安慰她,但是嘴巴就是张不开,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只能手忙脚乱地比划……好像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要表达什么。”

“这很正常。”唐无涯解释道,“在梦之境中,经常会出现这种‘意识与行动脱节’的情况——想要逃跑却无法移动,想要说话却张不开口,遇到危险无法做出反击。相比之下,你第三重梦境里明明不会游泳却能求生,才更值得注意。”

“也许和我的特殊能力有关?”闻命若有所思。

在梦里,他手忙脚乱地比划了半天,依旧没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但女人没有丝毫不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微笑,眼神温柔,像是在耐心等待一个孩子慢慢表达。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像是突然领悟了手势的密码。他一把扯下系在腰上的半截婚纱,扔在地上,然后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前后摆动,做出了一个“走路”的动作,接着指了指地上的裙摆,又弯腰把它捡起来,重新系在腰上。

这一次,女人看懂了。

她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脸色一点点垮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极其悲哀的表情,眼眶泛红,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却没有一滴眼泪落下。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说道:“我就知道,没有人喜欢我,我也根本得不到自由。”

“我当时很慌。”闻命说,“看着她难过的样子,我心里莫名地觉得愧疚,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但是就在我伸出手的瞬间,之前消失的那些人突然又出现了,像是从空气中冒出来的一样,瞬间把我和女人围了起来。”

男人的表情是不屑的,嘴角撇着,眼神里满是轻蔑,仿佛在看什么不值一提的东西;女人的表情是嘲讽的,捂着嘴偷笑,眼神里带着恶意的打量,像是在欣赏一场有趣的闹剧。

“离我最近的一个女人,穿着红色的礼服,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的表情。”闻命模仿着当时的语气,尖利又刻薄,“她大笑着说:‘我就知道,所有人都讨厌你!你根本不配嫁给他!你以为有人会愿意帮你吗?别做梦了!”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就像被点燃了引线一样,纷纷开口。各种难听的、恶毒的、不堪入耳。

就在这时,地上的女人突然攥紧我的手,猛地站起身。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拉着我转身就跑,把那些令人作呕的声音狠狠甩在身后。

我们穿过人群的缝隙,脚下的白色地面飞速后退,直到一扇巨大的木门出现在眼前。

那是扇足有三米高的雕花木门,门板上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金色的门环在纯白的光线下泛着冷光,透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庄严肃穆。她用另一只手用力推开大门,带着我踉跄着冲了进去。

门后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豪华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洒下温暖的光芒;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精致的欧式家具;墙上挂着不知名的油画,角落里摆放着新鲜的花艺,处处透着成功人士豪宅的精致与奢华。

“这是我丈夫的房间,”她松开我的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高贵端庄,仿佛刚才哭泣、奔跑的人不是她,“我先给你拿件衣服换上。”

话音刚落,我身上的泳裤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西装——和我之前在白色空间里看到的款式相似,却更显质感,领带上甚至绣着细密的金文,和她丈夫的衣着一模一样。

她再次推开大门,拉着我往外走,脚步急促,嘴里低声抱怨:“可是我根本不想嫁给他!他就是个独裁的暴君!丝毫不在乎他人的感受,我根本没有自由和尊严!”

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个男人从房间深处走了出来,深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肤色黝黑,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五官算不上英俊,甚至有些粗糙,唯有一双眼睛,空洞得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穿着和我同款的西装,正伸出双手,嘴里念念有词,蹒跚着向我们走来,像是想拥抱身边的女人。

女人的身体猛地一僵,拉着我毫不犹豫地往外冲。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空洞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原本蹒跚的步伐变得稳健有力,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情,快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你放开我!”女人疯狂挣扎起来,精致的妆容被泪水花乱,完全抛弃了之前的端庄,大声嘶吼,“我不要嫁给你!我没有自由没有尊严!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男人被她的嘶吼激怒了,眼神里的狰狞更甚。他猛地甩开女人的手,视线死死锁定在我身上,手指着我,声音像直接在我脑海里炸开——明明他的嘴根本没动:“那谁在乎你?他吗?”

女人还在尖叫挣扎,我看着她被攥红的手腕,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冲了上去,伸手想掰开男人的手。

男人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我身上,他反手一把甩开女人,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捏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却没有丝毫疼痛感——因为下一秒,他另一只手就捂住了我的脑袋。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头骨在他掌心慢慢收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我的头从正常大小一点点变小,变细,像被用力挤压的丝瓜,直到缩小到极致——“嘭!”

一声闷响,我的头炸开了。

温热的血液喷溅而出,溅在白色的门板上、奢华的地板上,甚至溅到了我脱离身体的灵魂上。我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嘴里甚至尝到了那种铁锈般的腥甜。那个男人还没有停手,他一拳一拳地殴打着我没有头的尸体,每一拳都带着沉闷的声响,鲜血溅得更远。

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的灵魂被恐惧淹没,完全忘了自己已经脱离了身体,转身就往反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干呕。你见过自己的头被捏爆吗?鲜血像喷泉一样四处飞溅,溅在你的“身上”,流进你的“嘴里”,触觉、嗅觉、视觉全都给你最真实的反馈,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红。

翻备忘录的时候翻出来一个中学时期灵感产物。

可能会有些狗血和不符合现在大家认知。毕竟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东西了。

这章出现的那些梦境就是个引子,不太重要。

我也没有什么厌女厌男的想法,这些都是做梦梦到的。

谢谢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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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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