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话。”归鹤生平第一次如此暴躁，怀疑他们两人是不是同一物种，沟通起来怎么就那么困难呢。

晏茗撇嘴：“你一直不通过我的微信好友申请。”

折腾半天，就这点事。

归鹤差点气笑，拿出手机。但好友申请太多，找也找不到，翻也翻不完，干脆让她重新申请一遍。

好友通过后，晏茗瞬间收起眼泪，那一点酝酿了好久都没掉下来的泪水霎时烟消云散。

归鹤：“……”

这下他还能不明白对方的小心思吗？之前的委屈都是装的！亏他差点心软！

因为愤怒，他离开的姿势都没有那么赏心悦目了。

……

上午输了两瓶液体，又喝了一碗粥，晏茗肚子胀得难受，只好去了趟厕所，过程之艰辛，疼痛之钻心，难以言表。虽然有护工扶着她，但她单脚蹦哒显然不够灵活，每跳一下，受伤的那只腿就剜心的痛。

她躺在床上，这下是真的泪流满面了。

于是一整个下午她没再喝一口水，实在干渴，就抿一小口，不敢多喝。

但向来堵不如疏，晏茗问护士要止痛泵，护士莞尔一笑：“你今天的量已经用完了。”

晏茗晚上留在医院过夜。她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家里打来电话。

先是晏父旁敲侧击她现在哪里，晏茗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矢口否认受伤的事。但有个大嗓门大叫着“护士，十三号床该换水啦”，尽管她第一时间按住话筒，晏父很是敏锐地发现了真相。

“茗茗，我知道你在医院。”

晏茗只好把一系列的事情告诉他，最后总结：“肯定是巧合。”

晏父开了免提，她说的那番话晏母自然也听到了。知道女儿骨折，行动不便，两人第一时间想的是来医院照顾女儿。

晏茗哭笑不得：“我都多大了，不需要你们事无巨细地照顾我，没多严重，过两天就好了。你们专心旅游，千万别回来啊。”

她好说歹说，勉强把人劝住。

晏母不放心，叮嘱道：“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们。”

结束通话，晏茗收到一笔金额巨大的转账。

……

闲来无事，晏茗打开归鹤的微信账号，妄图全方位分析，制定一份详细追人计划。

微信名“H”，应该是名字“鹤”的首字母。

朋友圈全部可见，但只全部和公司有关。

总结，归鹤不喜欢在社交平台暴露自己。

晏茗修改备注，“男神”太舔，“双宛哥哥”太疏远，“归鹤”显得平平无奇。最后她放弃了，换回了他本来的昵称“H”。

晏茗请了两天假，第三天赶回学校。前两天，她还腿痛的要死，第三天就已经行动自如。

刚七点，距离第一节课还有一个多小时，晏茗拄着不知哪弄来的拐杖，十分潇洒地上了出租车，和护工挥手告别。

临到校门口，门卫大爷似乎是看她身残志坚，打算扶她一把。晏茗急摆手，骗他们说自己在玩Cosplay。

一位大爷将信将疑，另一位竖起大拇指说：“年轻人就是会玩，别说，你学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到了宿舍事情就简单多了，晏茗和双宛住的是双人宿舍，在六楼，但有电梯。

大一的课程不算少，晏茗请了两天假，旷了七节课。她虽然没想着平时分拉满，绩点第一，争奖学金，但也不想挂科。

A大纪律管的比较严，平时分占比高，期末又难，老师批起试卷毫不留情，每学期考试都要挂倒一大片人。

-

当晚，晏茗又做梦了。

这次她依旧不是人，而是蛇。

她没有四肢，只能爬，爬地爬树爬岩石。

她看到了归鹤，不过，又似乎不是他。

这次的他是长发，黑色发带，半束发，纯白色的衣襟上沾满鲜血。

晏茗越过一地枯黄的树叶，爬近些才看清他胸膛上的箭头。

一箭刺穿心脏。

他的呼吸逐渐微弱，脉搏不再跳动，瞳孔涣散无神，体温变凉。

晏茗别无他法，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既知是梦，为何要沉溺？又为何如此痛彻心扉？

晏茗只觉得她快要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一开始她自信满满地一眼看出两者区别，可现在……

下课后，晏茗直接出了校门，来到归氏集团大厦外。

她想要亲眼看到归鹤，就一眼。

梦里太荒谬，她只想确定他真的活着。

见他在和中年男子说话，她很识趣地没有打扰，隔着十几米远看了几秒就走了。

她转身的那一刻，归鹤心有所感，抬头便看见她远去的背影。

有些萧瑟的凄凉。

手机弹出消息。

【H：？】

晏茗不明所以，如法炮制，也发了个“？”

【H：有事？】

【茗茗：没事。】

五分钟后

【H：好。】

晏茗一头雾水，随手把手机塞回口袋。这人谁啊？没给备注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手指按在删除确认键时，忽然福至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