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半月过去，实习过去一半。

这段时间晏茗可谓既痛苦又愉悦，痛苦于那如影随形无孔不入的梦，愉悦于每天都能看到归鹤。

不知为何，归鹤最近有些奇怪。

他总是莫名其妙盯着她，皱着眉一脸不爽，好像对她深恶痛绝一样。

她最工作都有在认真做，演示文稿也是她熬夜一个个字抠出来的，就连同事关系她也有意维持。

她分明没做错事。

晏茗心里毛毛的，每天提心吊胆，总担心某天因为左脚踏进公司被无情开除。

“双双，你哥一直这么凶吗？”这天，它实在忍不了，和双宛吐槽。

双宛愣了下：“好像是的。”

“他变的好可怕，我都不敢去总裁办公室送文件了，好希望实习快点结束，日后就算去工地搬砖，我也不来这儿了。”晏茗夸大其词。

“其实……”

双宛话说到一半，忽然猛地捂住她的嘴。

晏茗心有所感，回头看，工位拐角处果然有一人。归鹤隐在黑暗中，不知听了多久。

晏茗：“……”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归鹤阴沉着脸，长腿一迈朝她这方位走来，晏茗差点被吓得神魂具散。

完蛋了，看这架势，是来报仇的吧。他会不会当场甩出去一句：“你被辞退了”，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把她工位上的东西一扫而下。

“归、归总。”

归鹤直接从她身边掠过，高冷矜贵，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双宛扯扯她的手，安慰：“放心，他应该没听见我们讲话。”

晏茗不这样认为：“如果他听见了呢？”

“那就更说明他心胸宽广，不和我们计较嘛。”

真的不计较么？可他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午休时间，晏茗去前台拿外卖，正好人聊着天，余光瞥见归鹤。

她悄悄低头，假装没看见。

“叩”

归鹤指节敲击桌面，话语难辨喜怒：“来我办公室。”

终于来了吗，姗姗来迟的惩罚？

晏茗默默在心底点上蜡烛，已经想到接下来的惨状。

办公室内，两人面对面，一站一坐，久久未言。

晏茗面上的疑惑更重，小腿肌肉开始发酸，她用拳头轻轻捶着大腿缓解酸涩，忽然听见归鹤说：“每晚出现在我梦里的都是你吧？”

他什么意思？什么梦？

晏茗动作一顿，嗓子干涸无比，心脏突突地跳，一个荒谬无比的想法涌上心头。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归鹤轻啧，墨黑色的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别装傻，我知道你听得懂。”

晏茗简直要哭了，上次梦见归鹤还是在半年前，她已经很久没梦见过对方了啊！

还有，归鹤是怎么知道她在臆想他，她敢肯定自己没告诉过任何人。

……等等，他说的好像是他自己的梦。

晏茗皱了下眉，反问：“你的梦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催眠师，也不会控梦。”

就算他多次梦到她也只能说明，他对她有点不一样的感情……

她喜欢他，他有可能也喜欢她，他们两情相悦。

意识到这种可能，晏茗脸颊隐隐发烫，但竭力忍耐着。

晏茗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开口：“难道说，你和我……我们……”

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耳根通红。

“没错，看来你也有感觉。”归鹤皱眉，语气格外严肃，“我们应该是受到了某种诅咒。”

“啊？”

不是互相喜欢吗？怎么会是诅咒？难道在他眼中，和她扯上关系很倒霉吗？

归鹤：“我认为我们应该携手破局。”

晏茗：“……”什么局？破什么？

“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晏茗压低睫毛，十分困惑，“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出现在我的梦里，并且，我也出现在你的梦里。换种说话，我们的梦境共通了，你之前梦到过任何关于我的情节，都是真实发生的。”归鹤说，“三天前，你是不是梦到过一只猫，并且这只猫抓伤了你，直到现在你的手背上都有一道未愈合的疤痕。”

晏茗瞳孔骤缩。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不止梦见过这一种动物，对吧？”

晏茗呆滞地点点头。

“那就对了，我之前也是这样……”归鹤道出从某个节点起的奇怪梦境，将相处细节娓娓道来。

晏茗的大脑已经炸开了，超出常识性认知的事件惊的她神魂具震，忽然想起以前做的事情，恨不得原地消失。

在梦里，她偷窥他的身体，觊觎他的□□，动不动的肢体接触占尽便宜……

怎么办，有点想死。

怪不得她明明没受伤却总出现这样或那样的伤口，怪不得她睡一觉后依旧困乏，怪不得她总能从动物身上看到归鹤的影子，怪不得当她失眠时在归鹤眼下看到同样的黑眼圈……

梦境互通，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晏茗在想，究竟有没有在梦中说过“喜欢归鹤”“你是我的”诸如之类的话，仔细想想……

大概是没有的。

……等等，当她误会归鹤和其他女人有染时，曾经变身一位老妪，那时她说什么来着？

——“你还是处男吗?”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归鹤已经发言完毕，开始做最后总结：“晏茗，你的态度很奇怪，你是不是。”

他抬头看着晏茗，压低眉毛，收敛起所有表情，郑重其事：“——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