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爱与逃避

“阳春月,桃花天,客至楼台街。纤纤素手绕红鸳,奴曲喜莺迁。醉梦醒,更楼夜,朝花夕酒尝遍。风流君子爱白衣。不肯做神仙。”

夜里的醉饮楼,不时传来一阵阵唱曲声和琵琶声,琴声玎玲如玉,歌声宛转清扬,穿插在喝酒笑闹男人声里,竟比白天更加热闹。

李心梦紧紧扶着母亲站在门外,焦急地向送客的小二询问着慕景白的消息,“这位大哥,请问慕景白是住在这儿吗?我们,我们找他有事。”

“这位小二哥,你知道不知道慕景白在哪儿?”

她一连问了几个人,可小二们都忙着进进出出、迎来送往,根本没人有工夫听她的询问。更确切地说,在这商客来往的大酒楼里,压根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样一对不起眼的母女。

只是,楚氏的身体已快到了极限,她面色苍白,额头渗血,脸上全是虚汗。眼面前更是一时黑、一时白,冷一阵、颤一阵,时时刻刻都有晕倒的可能。

李心梦见没人理会她们,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恰见一个小二扶着个喝醉的老爷,跌跌撞撞走出来。

“刚才那个小娘子长得真好看,曲儿也好听,就是性子不热,还不如上次那位什么‘三娘’的妩媚可爱。”

“您说的是‘余三娘’吧,她今天家里有事,一早就说不来了。劳您老挂心,下次您来,小的一定帮您叫她。”小二笑说着,将他扶上一辆马车,然后拍了拍手,向那车夫道:“送老爷去南二街刘员外府。”

车夫得了客人,一挥鞭,马车徐徐而去。

李心梦见此机会,赶紧拉住小二道,“请问,请问这里是醉饮楼吗?”

小二九六转过头,只见眼前站着一对母女,母亲看上去虚弱无力,头上绑着布带,布带上微微有些血迹,摇摇晃晃像是得了什么病;女儿则生得面容清秀,娇弱怜人,身上穿着粗布衣裙,背上背着包袱,肩上还挂着一支箭,一双星点般的眼睛里含着乞盼的泪光。

不由拿布巾擦了擦手,问道:“两位这是要找人,还是要住店?”

“我们要找人,大哥哥,你们这儿可有一位姓慕的公子?”

“姓慕的公子?”

“对,他叫慕景白。”

九六一听要找慕景白,笑道:“你们说的,不会是灵江来的慕公子吧?他倒是住在我们这儿,不过,这么晚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母女二人听见慕景白果然在这里,不由同时大喜。李心梦慌忙将箭拿出来,道:“慕大哥给了我一支箭,让我到这里来找他,你能不能叫他出来。”

“你们是他什么人?”

“我们……”李心梦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一个女孩子,总不能直言说自己和慕景白订过亲吧?只好红着脸,低声道:“我们,我们是他的朋友。”

九六见她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隐情难以诉说。恰在这时,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花农正抱着一盆红梅花,低着头匆匆而行,恍然一拍手,道:“哦,我知道了,你们找他,该不会是来卖花的吧?”

母女二人一愣,“卖花?”

“是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慕公子又大方又豪爽,今天南城不知道有多少花农特地跑到这儿来。只不过,你们的花呢?”

……

酒楼里,春景阁中,慕景白的卧房里,陆守一对眼睛已经瞪得铜铃一样。

“臭小子,怎么是你?你在公子房间做什么,公子呢?”

陆斐紧张站在原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支支吾吾道:“公子和我,我……我们换床睡了。”

“什么,换床睡?混账东西,你敢和公子换床睡,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陆守气得抬手就要打。

陆斐急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公子昨天打赌输了,才说要换的。”

陆守哪肯听他解释,一腔怒火早已腾腾升起,一个飞爪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朵。

“说,你把公子弄哪儿去了。”

“哎呦,疼,疼。庄主,救命啊。”小陆斐赶忙求救。

慕涟已是脸色铁青,他早该知道,慕景白这小子压根就不可能这么老实,不由摆手道:“阿守,让他说说,怎么回事。”

陆守这才不情不愿放开手,怒道:“说,你们什么时候换的,怎么换的?为什么我一直守在外头却没看见?”

陆斐连连撮着自己的耳朵,委屈道:“就在刚才,公子让花匠给我带话,让我扮成种花人进来找他。我本来是不肯的,但是公子答应会帮我约小玉,还说可以换三天,我就这么抱着一个花盆,直接走进来了。”

说到这里,他怯怯地看了父亲一眼,“可是,您刚刚……也没叫我啊。”

“你!”陆守气得吹胡子瞪眼,抬手又要打。

“阿守,动气就算了,动什么手。你这个当爹的,自己认不出儿子,能怪谁?本庄主也算是开了眼界。”

陆守自知值守不当,连忙躬身抱拳:“属下该死,还请庄主责罚。”

“呵,现在责罚顶什么用,人都跑了。慕景白这小子,我刚禁他的足他就找人换床睡,真是好一招‘金蝉脱壳’,你速速弄清楚他去了哪儿,这么晚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是!”陆守只好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满脸通红转身出去。

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怪只怪今天一直有人往春景阁送花,说来也是,那些花农也不知道听谁说,这里有位公子要买梅花和牡丹花,全都抱着花上门来卖。也有合意的,来时抱着花,出去拿着银子;也有不合意的,来时抱着花,出去还抱着花。

他起先查得严,生怕混入什么坏人,可这些人实在来得太多次,三来二去,同样的话问了十几遍,他是问得心也烦了、口也干了,嗓子差点还哑掉。索性到最后,但见花农抱着花来,也就懒得再问。

谁能想到,他刚才只是松懈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偏偏让这小子混了进来,叫公子溜了出去,叫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陆守正垂头丧气走出房门,不料一抬脚,迎头差点撞着一个人,惊得怒目一瞪,连刀都握紧了,“谁呀?”

话音未落,便见一张老脸猛地凑在他眼前,竟是跟在庄主身边负责煮茶的老管家胡图。胡图张着嘴,气喘吁吁,肩膀一起一伏,显然也是刚刚跑到门口,不由道:“你这‘老糊涂’,来了怎么不吭声,万一我砍了你怎么办。”

老胡已经六十多了,平日走路都要小心看着道,此刻两手扶着老腰,喘得如同要断了气一般。好半天才道:“您看我累成这样,说……说得出话吗?”

说着,不待陆守回答,就摆手让他靠边,喘着粗气道:“快,我要见庄主,出、出大事了。”

“怎么了?”

陆守一语未完,老胡已匆匆走了进去,“庄主,不好了,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要找我们公子,像是来骗钱的。”

慕涟见他慌慌张张进来,心里正没好气,拂袖道:“来了什么人,找那小子做什么。”

老胡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额头带伤,看上去病奄奄的,说着本地口音,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口口声声说我们公子是她家女婿。”

“女婿?”慕涟眉头一皱。

“对,我当时正在大堂里吃饭,见九六带她们进来,说要找我们公子,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就说我们公子是她女婿,想来投亲。我一想,她们穿得如此寒酸,怕不是骗子吧。而且,公子前几天刚上京,哪里来的女婿……哎呦不对,是哪里来的丈母娘,肯定有诈,可那小姑娘却问我,‘你们公子是不是叫慕景白’?”

“你是怎么说的?”

“我什么都没说。”

慕涟刚要松一口气,谁知,老胡又接着道:“但是,我一听是公子的名字,挽起袖子就直接和她们嚷起来了!我说她们是骗子,肯定是上门讹诈来的。谁能想到,那女人突然就扶着额头,像是要晕倒的样子,我心道‘坏了,这定是专门的骗子,竟有如此高操的手段’!可是当着人多,又不好真把她丢出去,只好叫九六把她们领到房间歇息,赶紧、赶紧过来找庄主了。”

慕涟无力地扶了扶额头,这个慕景白,又给他招了多少事,真是不管不行了!

一旁的陆斐听到这里,突然惊呼道,“哎呀,该不会是我们家少夫人找上门来了吧?”

“少夫人?”三个大人尽乎一口同声,齐刷刷看向了他。

陆斐连忙捂住嘴巴。

完了,这件事只怕公子还没来得及告诉庄主,他怎么就说漏了嘴?

慕涟一看他的表情,当即怒意直蹿胸中:“斐儿,说,你们昨天出去打猎,到底干了什么?”

陆斐连忙跪下,支支吾吾道,“回庄主,公子,昨天、昨天……”

“昨天怎么了,”老胡急得直跺脚,“小斐儿,你知道什么就快说吧,我都快急死了。”

陆斐只得硬着头皮道:“公子昨天在李家村,订、订了一门亲。”

“什么?订亲?”

感谢点进来的朋友,希望大家能原谅我断更了这么多天。因为身体实在不适,我只能先顾身体一头,在此,谢谢一直在默默支持的朋友。对了,今天还是我哥的生日,在这里祝我哥“生日快乐”!哥,谢谢你成为了一名医生,也谢谢你救了我一命,希望你和嫂嫂还有宝贝们永远幸福快乐。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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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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