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孟响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看了一眼手机。
“老婆”两个大字显示在手机界面上,是温言的视频通话,孟响对着办公室里的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拿起手机走出了办公室,按下了接听键。
“姐姐,我已经下飞机了,两个月不见,想我了吗?”
孟响看着屏幕里笑得眼睛都快要没有的小朋友,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嗯,再不回来你女朋友就要得相思病了。”
温言抬手看了看手表
“还有两个小时,你就能见到我啦。哦,对了,我准备了一个惊喜给姐姐,不要太感动哦。”
说完视频就被温言挂掉了,孟响摁灭了手机,回办公室收拾完东西后,直奔停车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顺便在蛋糕店取了订做的蛋糕,庆祝她和温言在一起的第二年。
晚上8点,温言准时打来了电话
“喂,我快要到家啦。”周围的噪杂声顺着听筒传进了孟响的耳朵,凭着这些声音,她猜出了温言所在的位置。
“在商业街?”
“嗯,就在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酒吧门口,——滴,我……滴——”
手机突然没了声音
“喂,言言,你听得到吗。”
电话被挂掉了,再打过去时显示已关机。
孟响有点不放心,下楼打车赶去了商业街。
车开到一半就堵住了,司机说前面出了车祸,酒驾撞人。
孟响突然想起了电话里的车鸣,联系上车祸,她顿时不安了起来。
匆匆付了钱之后她跑下了车,到现场时刚好在抬人,担架上的人手腕上带着蓝色的运动手环,是她送给温言的生日礼物。
脑子一直嗡个不停,好像停止了思考,孟响看着忙前忙后的医生,警察,不知道该做什么,身体好像不受控制,一直抖个不停。
直到救护车要开走了她才回过了神,跟到了医院。
到医院时温言父母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门口了,阿姨一直在哭,平时很随和的叔叔也红了眼眶。
温叔叔看见了孟响,拍了拍她的肩膀,所有人都沉默着,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在今天异常的刺鼻。
显示屏里的手术中不停的闪烁着,红色的灯光让孟响感到喘不过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抢救无效。
又开始耳鸣了,周围的一切都褪了色,直到全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空白。
突然,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是温言,每走一步,都会有血顺着身体滴下。
孟响快步走了过去,抱住了温言,血腥味充斥着周围的空气。
“孟响,我好疼啊。”
“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温言!”孟响从梦中醒了过来,胸前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大片,她起了身,撕下一页放在床头柜上的日历,旁边摆着她和温言的合照,温言笑得很开心,漏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
今天是9月18日,温言去世的第二年,也是,她和温言在一起的第四年。
孟响走出了卧室,李南溪已经在客厅等了很久了,自从孟响去世后,每年的今天,她都会来孟响家,怕孟响想不开。
“今天还是老样子?”
“嗯,玫瑰花帮我带了吗?”
“带了。”说完李南溪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玫瑰。
孟响在温言去世后,每周末都会带一支玫瑰花来看温言,不管什么天气,她都坚持来,搞得门卫大爷都认识她了。
到了墓地,李南溪放下了自己带的花后就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点开了游戏。
周围没什么变化,除了越来越多的墓碑立起。
孟响放下手中的玫瑰,蹲了下来。
“温言同志,这是我送你的第99朵玫瑰,所以今天不说我想你,今天说我爱你,温言。不许笑我肉麻啊。”
“温言,你说,99朵玫瑰能不能实现我的愿望啊,让我再见到你的愿望。”
起风了,旁边的树被吹得哗哗作响,一片黄色的树叶搭在了孟响的肩头,她拿起了这片树叶,在空中晃了晃。
“我就当这是你给我的回应啦。”
“这几天在降温,别感冒了,小屁孩儿。”
又起了一阵风,像是要下雨了。
“我走了啊,照顾好自己,下周再来看你。”
孟响站起了身,朝李南溪的方向走去。
回家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孟响停了车后,没有上楼。
“陪我去趟学校吧。”
李南溪有点不解,“今天放假,回去干嘛。”
孟响没有回话,朝小区门口走了过去,李南溪怕她走远,追了上去。
门口的保安看是学校的老师,没有多问就放她们进去了,由于放假的缘故,学校很安静,孟响穿过大厅,径直走向学生墙,上面有每一届优秀学生的照片以及学霸们手写的高考寄语,温言也在榜上,一头长发披在肩头,一脸严肃,一身黑更显得不好接触。
在这一堆学霸里面,温言不是成绩最好的,但长相算是比较出众的,高考寄语也让人印象深刻,只写了两个字“加油”。
孟响忍不住笑了笑,挺符合温言的性格的,遇到不想做的事会不耐烦,但还是会应付过去,只是很敷衍罢了。
温言与她的第二届学生是一级的 ,她当初没有教过温言,更没有听说过这个人,都是后来与温言确认关系后才知道温言是一中的毕业生。
但温言一直说高中时找她问过题,孟响没有印象。学校里认识她的学生并不少,毕竟好看的年轻女老师学校里只有那几个,不少学生都会借着问题的幌子来办公室看她一眼,只是很少会找她问题就是了。
她在学校里转了一圈,走遍了所有贴着温言照片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特别想温言,比任何一天都想。
大概是得相思病了。
温言,你想我了吗?
孟响突然感到一整眩晕,“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再醒过来时已经在校医室了,孟响坐起了身,接过李南溪递来的热水。
“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你真是要气死我啊,孟响。”
孟响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烧已经退了,接着。”李南溪甩了一袋药过来。
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下午6点了。
“我这是,睡了一天?”
李南溪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医务室。
“走吧,我送你回家,你晕倒的时候我把车开过来了。”
到家后,李南溪煮了白粥逼着孟响喝下后才放心的离开。
孟响看了一会儿电视,把药吃了之后就开始犯困,刚躺上床就睡着了。
——叮——叮
孟响艰难的睁开眼,接通了电话
“喂。”
“孟响,今天早上咱俩值班,你人呢?”
“南溪,你开什么玩笑,今天周末啊。”
“睡觉睡傻了吧你,今天周一啊大姐。马上要7点20了,到时候校长查岗我可不打掩护啊。”
孟响坚持认为这是李南溪的恶作剧,点开了手机的日历
9月,星期一。
孟响不信邪,又看了一眼年份,顿时瞌睡都吓没了。
她好像,回到了7年前,温言读高二那年。
已经7点10分了,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她可不想被那个逼事儿多的校长批评。
还好当初图方便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到学校的时候还剩5分钟。
李南溪已经在门口站好了,手上还提着一袋早餐,孟响不用猜都知道是给她的,还没等李南溪开口就把早餐拿了过去。
孟响咬了一口面包,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谢谢。”
因为只剩五分钟了,孟响只吃了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牛奶还是热的,多半是李南溪给她打完电话后去买的。
学生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进学校了,事逼校长今天没来查岗,不知道是不是去准备升旗仪式发言了。
给孟响和李南溪打招呼的学生挺多的,虽说孟响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她一直在人群里面找温言的影子,却迟迟没有出现。
马上就要到7点30了,孟响有些失落,多半是自己看漏了吧。铃声响起时,她一边吃着剩下的早餐,一边跟着李南溪朝教学楼走去。
“请通行”孟响二人刚走没多久,身后的刷脸系统发出了提示音,刚刷脸进来那人倒也不着急,孟响都快要进大厅了,也不见有人跟上来。
刚跨上进大厅的楼梯时,身后的人给她和李南溪打了招呼。
“李老师,孟老师,早上好啊!”
这个声音孟响在梦里想了无数遍,她不会听错,是温言的声音,但她不敢回头,她怕是自己的幻觉。
身旁的李南溪倒是先开口了
“温言,你又迟到,你说哪天的早读你参加了?”
“开学那天我参加了,读的是英语。”
温言上了台阶,和孟响二人并行。
“得得得,真是你给我面子啊,1分钟之内给我滚进教室,不然罚你在班上跳舞。”
温言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舞蹈,更别说在别人面前跳了,听到威胁之后,她也不敢懒洋洋的走了,开始跑了起来。毕竟李南溪真的可能做出这种事。
孟响看到温言与李南溪这么熟突然愣住了。
怎么和我记忆里不一样?
温言怎么会认识我和李南溪?
在她的记忆里,她和李南溪并没有教过温言。
李南溪一直在和孟响搭班,既然李南溪认识温言,那就说明她在教温言?!
自己真的回到7年前了吗?孟响有点不解,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孟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南溪,刚刚那孩子,是你班上的?”
“不是吧孟响,你课代表都不认识了?”
“我开玩笑呢,哈哈。”
李南溪伸手摸了摸孟响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
孟响掰开了李南溪的手
“真是开玩笑,我没事。”
李南溪这人心大,也没有多问。
到二楼的时候两人就分道扬镳了,李南溪往左去数学办公室,孟响往右去英语办公室。
办公室的座位没有变化,目前出现的偏差只有温言。孟响看了一眼课表。
好吧,第二个偏差出现了
她现在在教6班,原来是5班。
第一节就是英语课,孟响简单看了一眼教案,大致知道了进度。
如果没记错的话,6班和5班一样,也是重点班。
所以她依然只教了一个班,这倒和原来没什么区别。
走进教室,孟响扫了一圈教室,除了几个人看着比较眼熟,其他的根本没有印象。
这节课上的挺累的,中途好几个人举手回答问题她都叫不上名字。
温言坐在最后一排,一直和周围的人在聊天。
看起来很开朗,和她印象中那个稳重,不爱说话的温言相差甚远。
不是课代表吗?怎么聊天聊的那么开心?
孟响有点生气,把温言抽了起来
“温言,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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