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不好调教吧,太嫩了。”
言维叶翻阅着文件,懒得多做回复:“调教什么?”
高槐斯抽走他手里文件夹:“嘶,跟哥们这装是吧。”
“这次真不是。”言维叶见他抢着干活,也就不谦让了,拎起衣服套在身上。
“你怎么想的啊。”
言维叶看窗外雾蒙蒙的天,自己也看不清了,喟叹一句:“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等高槐斯回神发现他要逃跑,已经晚了。
“你去哪啊!”他挥舞着文件夹。
“看你挺积极,剩下的差事交给你了。”言维叶人已经走出门,徒留个门缝跟他摆了两下胳膊。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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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维叶回家便看见岑绵坐在阳台仰面看天,手里拿着之前送给他那盒巧克力吃,另只手拿着个手机拍来拍去。
这天儿不知道有什么可拍的。
小朋友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明明房间温度适宜,偏要坐在外面。
“这是整哪出?”言维叶的羊绒大衣还没脱,双手插兜过来挠了挠岑绵下巴。
岑绵保持着仰面的动作刚好能看到他,就没动。
“我在感受。”她叹了声气,摇晃着手机说组长让她把剧本改得再抑郁些,去感受主角在绝境中自杀的心情。
“我看这天气挺适合,阴云密布的顶楼,说不定我就能带入了。”
言维叶手掐着她下颌揉捏:“你这话说的,以后我出门是不是应该锁紧门窗?”
岑绵被他捏得嘟起嘴,说话也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是带入情感,情感懂么。我才不会自杀呢,疼死了。”
“带入完了可以进屋了么,小脸都开始冰手了。”言维叶就着这个姿势俯身和岑绵接吻,卷走唇上几分巧克力留下的甜蜜。
“你昨晚可是穿着睡衣在外边站着呢。”岑绵话是这么说,该回屋还是要回的。
“打扰你了?我今晚不出去了。”
岑绵自然而然揣进言维叶口袋里暖手:“没有,碰巧我那会没睡,你想出去就去今晚我肯定不会知道了。”
言维叶捏了一下她鼻尖,说好。
她又拿了一颗巧克力嚼着,想起言维叶曾问过她的问题,她摇了摇手:“对了,你之前问我送巧克力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乍一听有点像绕口令,言维叶装糊涂问,什么?
岑绵撞了他一下:“你别跟这装!”
言维叶笑了:“送巧克力是表达爱慕。”
岑绵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仰起精致的脸蛋质问他:“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对我图谋不轨?”
言维叶猛地收紧岑绵腰枝,捏了捏她饱满的臀肉,俯身与她耳语,“我现在更对你图谋不轨。”温热的吐息扫过耳廓,耳朵的痒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嗓音是好听的,而这时岑绵觉得更像某种魔法咒语,蛊惑着她。
言维叶没再继续,放任她跑回自己房间。
考试之前,言维叶会顾忌她的学习,两人关系张弛有度。
岑绵一头钻进被窝,按捺住难揶的情绪,她知道这种日子维持不了多久。
她答应高槐斯这周要去玩,没说具体日期,但没想到这人很会挑时候,刚好是她考六级这天的晚上。
行吧,反正都考完了。
“高槐斯那里叫什么名字啊?”岑绵坐在车里久了有点热,扯掉围巾,粗糙的毛线在她脖子上留了痕迹。
“墨。名字起得挺随意的。”言维叶在岑绵那些痕迹上捻了一下。
墨在北海附近,从朝阳到西城这个时间点,得堵,他们这会就堵着,水泄不通那种,已经在建国门外大街这边原地停很久了。岑绵觉得无聊连上手机蓝牙播歌听。
“多少年以后,如云班游走。
那变换的脚步,让我们难牵手。”[1]
这首歌才发行没多久,太适合岑绵现在手里的剧本的感情基调了,所以她已经单曲循环一礼拜了,而且目前还没听腻,反倒文思如泉涌。
此刻坐在车里,在北京干燥萧瑟的冬天里,暖风吹得人喉头干痒,岑绵哼唱的时候起初还有点发哑。
高槐斯的电话打断了岑绵的演唱时间,言维叶手机连在车上,现在整个车都充斥着他的声音。
“走哪了,就差您了。”
“堵着呢,实在急就派架直升机来接。”言维叶不耐烦地胳膊拄在车门上手撑着下巴。
“岑绵来么,我把我妹叫来了,陪着她,这下放心了吧。”
是怕自己跟他们玩不惯么。
岑绵偏头看向言维叶,他似乎被堵得有些不耐烦,前车红色尾灯压着他眉头紧蹙,他那侧的玻璃起了水雾,不过因为窗子乜开条小缝,蒙在玻璃上的雾吹散成水珠再渐渐消失。
她觉得,言维叶好像不是孙妍口中那类只把其他人当玩物,不顾及别人死活。
可能是事故处理完了,车流松动,挪动了一段时间,道路彻底畅通。
“我们要去哪?”岑绵觉得这不是去墨的路。
她平时都是公共交通,对路线不太熟,所以也不能确定言维叶走的路对不对,只是感觉不像。
“反正都迟到了,带你去吃个饭。”
言维叶带她去了家新加坡菜,店不大装修也简单,外墙是红砖砌成的,但这个点已经座无虚席。岑绵点了比较特色的加东叻沙、虾酱炸鸡翅和炸咖喱角尝鲜,剩余交给言维叶来安排。
新加坡菜汤汤水水的菜分量大,热气蒸涌上来暖烘烘的很适合冬天。
邻座有些上班族下班聚餐,口中聊得都是些工作圈内的娱乐八卦。
不大的餐馆里从娱乐圈聊到公司再到大学校园生活或者初恋,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我不能再吃了”,“最近在减肥”。
岑绵吃完自己碗里那份加东叻沙,温暖餍足地托着下巴发呆,她吃饱后就会这样,神思飘到九霄云外。言维叶问她还要不要吃,她说歇会再战。
之后高槐斯没再打电话来催,他们这群人的时间好像有无限长,约定不必不守时,无论夜晚还是白天都可以用来享受生活。
饭后的路况还不错,他们很快就到达目的地。除了胡同里城市规划留下的路灯,墨门外没有一丝多余光亮,安静朴素。可他们推门进去后,内部又是那么热闹。
“槐斯啊,你这屋也忒闷了,新风该换换了吧。”
高槐斯一手端着茶壶,刚往嘴里倒完拍了拍那男人的肩:“哪儿那么多事,闷你就出去冻着。”
打牌的麻将的,也算是各司其职。
“哟小岑绵来啦。”高槐斯走近了,岑绵才闻出来他那茶壶里是酒。
“少喝点。”言维叶劝告,又对岑绵说,“他就是喜欢瞎摆谱,别被他平时那德行迷惑。”
高槐斯不与他争辩,拉着岑绵在门口录了个脸,又问她想玩什么,沿路介绍消遣项目。
“先来我们这儿练练手呗。”不远处的男人从怀里两个女人的胸前钻出脑袋。
岑绵下意识蹙了下眉,只希望光线昏暗对方没看到。
“想玩吗?”言维叶说,“其实那边的更有意思。”
那边都是玩带钱的,来都来了岑绵没必要拘着,这边人家盛情邀约,她也得先给这边面子。
国王游戏规则简单易懂,拿到国王牌的人随机抽数指定被抽中者的行为。第一轮岑绵是旁观者,她不是国王也没有被国王抽中。目睹男人手持蜡烛移到桌下,触碰了那位女性哪里,她无从知晓。
“你们别把我这位妹妹吓到。”女孩子下巴靠在岑绵肩上,在岑绵和她对视上时很甜的笑了笑。
“哟,梅依来了。一块玩啊。”
“好啊。”叫梅依的女孩子坐在岑绵边上。
自她来了后,岑绵好像得了什么运势,连拿两次国王牌。
梅依凑近耳边为她提建议:“你就说3号含着‘深水炸弹’和7号舌吻。”
岑绵阔圆眼睛看着她,她眨了几下眼睛说相信我。
场上的男人们都说岑绵上道,开到是自己也没什么不乐意,无非说“从小恨不得穿一条裤衩长大,还真有点下不去口”。
岑绵看他们亲完,想笑但出于礼貌还是忍着了。
她想见好就收,但是被这些人拉着起哄于是又开了一局,风水轮流转,她被抽中用嘴咬这玻璃杯,舌头还不能碰到杯壁。她不懂这是什么玩法,拿起一只干净杯子正要做,被梅依拽走了。
“杨宇哥,我哥找我们呢,你知道他在哪吗?”
这个名字前些天隐约在高槐斯电话里听过,岑绵又看向沙发确认到底是哪位,坐在中间的男人说话了。
“不知道啊,你找找吧。”
梅依带走了岑绵,沙发上的两男人也没说什么。岑绵好像在他们之间看到什么三六九等,那些人要什么做什么他们是没资格干涉的。
梅依牵着岑绵的手找到安静地方坐下,跟她说下次遇到这种事不要做,说他们是在试探你……
梅依话说一半说不下去了。
“什么?”岑绵问。
梅依手在空中比划了半天没说出来,垂下头放弃:“算了,你不必知道。”
“欸你们怎么跑这来了。”高槐斯转场路过。
梅依再抬起头,愁眉苦脸的:“哥我饿,学校下课我就跑来了,你得管饭。”
“饿死你算了。”高槐斯嘴上嫌弃手倒是很勤快地给她点餐,边点边走,离开前喊了一嗓子,“等着吧。”
“好嘞,谢谢哥。”高梅依招呼完开始正式向岑绵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高梅依,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是刚才那位的亲妹妹。”
两人聊了几句,得知高梅依比岑绵大几岁已经在读研了医学生。两人坐在外面仰望天空为数不多的几颗星还互相加了微信。
视野里突然出现言维叶的面孔。
“你俩在这干吗?”他问。
“呀,燕哥。”高梅依腾地站起。
“有段时间没见,长大了。”言维叶同高梅依寒暄完低眉看坐在那的岑绵,“不想玩了?”
岑绵伸手让他拽自己起来:“想换个新鲜的玩。”
言维叶拉她站起,带到自己怀里顺手换成牵手的动作,“走吧。”
“是——”高梅依绕到他俩面前,“岑绵是燕哥女朋友?”
“岑绵比我还小三岁,叫嫂子好怪啊,我就继续叫名字可以吧?”
“随你。”言维叶的注意力似乎全在岑绵身上,手不老实地捏着她手指,对高梅依只有三言两语。
岑绵去找高槐斯玩台球。高槐斯正在兴头上,说只要岑绵能打进黑八每人给她这个数,他用手比了个数字,输了岑绵对半给他们。
“我打得不好,你整这么刺激我都不敢玩了。”岑绵挑了一根球杆,手里的巧克粉不知道该不该用。
言维叶捏了捏她的下巴:“放心玩,我给你兜底。”
都到这份上了,岑绵不是扫兴的人,让他们开球。她在球台上玩,高梅依吐槽言维叶该来的时候不来,把刚才的事情细细道来。
“你知道杨宇那玩法什么意思吧。”
言维叶“嗯”了声,朝杨宇那边瞟了一眼,说知道了。
高梅依的外卖来了,拎着晚饭溜之大吉。
高槐斯突然惊叫把言维叶思绪拉了回来,大喊说岑绵球技好。
从开球到岑绵赢得这场球,中间不过轮了一个人,来到她手里三杆清台。
“燕哥,下次有局的话能不能让我带上岑绵。”
“你得问岑绵愿不愿意。”
岑绵收揽够在座的每一位的“赌资”,说今天到此为止。
岑绵外套兜小,想让言维叶帮她装。
言维叶蹭了下她鼻梁,说:“这是你的运气,不能分给别人。”
[1]《贝加尔湖畔》李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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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一枝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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