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晏丞拎着几个大袋子问她：“这些狗狗的用品都放哪里？”

“放在客厅的地上就行。”程昕在鞋柜放拖鞋的区域，找到之前给老爸买的拖鞋拿给他，“新的。”

程昕拎着的两个袋子，是关宴丞让她拿上来的，放在后座上。

她把袋子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关宴丞说道：“保温桶里面是玉米汁、蘑菇汤、鸡汤和杂粮粥，另一个袋子里都是草莓。”

程昕看着这些东西。

关晏丞说：“不用想着折算成钱给我，那样我可能会通过别的方式再还给妳，这点小事没必要通过薇姐传达吧。”

确实没必要。

“那这些。”程昕看着这这么多狗狗用品。

“小狗不能算是妳一个人的，我们俩一起发现的它，治疗的费用妳出了，生活的费用理应是我承担。”关晏丞想了一下补充道：“想到以后它大部分时间是跟妳生活在一起的，起名字的权利还是交给妳吧！”

程昕有些无可奈何，这人有时候还挺无赖的。

她把狗狗从笼子里抱出来，看着它。

名字，时间匆忙，她之前还真没想过，昨天晚上都被他的表白弄晕了。

叫什么名字好呢，昨天，她是为了扔智齿才走到那边，发现它的，有去有回，那叫她智齿怎么样。

“智齿。”程昕征求意见似的看着小狗，问它：“以后叫你智齿好不好呀。”

小狗狗看向她，她重复了一遍：“你叫智齿好不好。”

小狗狗难得的叫了两声，程昕开心极了，向他介绍，“它以后的名字就叫智齿了。”

智齿，至此，嗯，很不错的名字。

他点头附和，“嗯，很适合。”

他的视线让她有些失神。

她慌乱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把抱在怀里的智齿放下。

明眸善睐，肌肤雪白透光，薄唇嫣红，微微肿起的脸颊都泛着人间仙子的稚气。

很难忍住不去看她。

最先忍不住的是刚刚有了新名字的智齿。

前一秒它还是话题的中心，后面的几分钟里，两人就像是按了暂停键一般，仿佛这个屋子里没有其他生物的存在了。

智齿刷些存在感，叫了一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暧昧。

程昕身为东道主，马上恢复主人的待客之道：“你喝点什么？”

“矿泉水就行。”

程昕抱着智齿快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

关晏丞接过水也没有打开，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整理的吗？”

程昕想了想把狗给他，“你先帮我看着它，不要让它乱跑，我把笼子弄一下。”

他抱着狗，站在客厅向四处看了看，屋子温馨整洁，白色系，客厅没有电视，挂了三幅水墨画，简单的勾勒透出河山的壮阔，虽然与家居摆设风格不同，可，独看之意境悠长。

墙角有一个大画架，上面放了一副只上了三种颜色的油画，未完成品。

架子下面还靠着放了几幅画，一幅压一幅放着，他看不到画的内容。

客厅后的柜子上放了一个挺大的乐高完成品，粉白色的城堡。

程昕把狗窝放进笼子里，把狗粮和水摆好。

笼子放在阳台上，这套房子的阳台很大，是全封闭的，阳台上还放了七八盆大小不一的绿色植物，当初还是八楼的刘奶奶热心的带着她们去花鸟市场买的。

智齿在它那一片天地里欢快的吃着狗粮。

程昕整理袋子里的狗狗用品，问关晏丞：“晚上想吃什么？”

关晏丞问：“我能用今天的晚饭换妳明天去医院的时间吗？”

程昕迟疑片刻，看向他：“医院的病毒太多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这借口。

“对我的免疫力没有信心？”

“不是，只是.....”

“程昕，”关晏丞打断她，“我没追过人，有影响妳情绪地方妳可以直接跟我说的，可别不给机会就直接拒绝行吗？”

神情和语态就好像她是对深情男友提分手的渣女。

直接挑明。

她看向他。

他看着她。

她攥紧了智齿的小西瓜玩具，“大概时间是三点左右吧，得看明天工作量，具体时间我现在确定不了。”

怕他以为这是个推辞，又补充了一句，“确定好时间我微信你。”

说完松了下手里的小西瓜玩具。

看出她的紧张，对他能展现出不同的小情绪，他很欢喜。

“行，等妳微信。”走到她身旁，拎起两袋没打开的大袋狗粮问，“妳告诉我这些放哪里就行了。”

想到餐边柜下面应该还有两三个空柜子，她快步走过去确认，“放这里吧。”

关晏丞又把智齿的零食和磨牙棒，也放到里面摆好。

程昕把三款狗链放到门厅的柜子里。

从衣帽间拿出一个中号整理箱，把智齿的衣服和玩具都放在里面。

种类丰富，整理完了，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问他：“你之前养过狗？”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他也叹了一口气，“服务人员很热心。”

想到那间小宠物医院，“估计你是店里近一年内采购量最大的客户了。”

“该庆幸妳养的是只小狗。”

程昕环顾四周，又看了眼趴在狗窝里的智齿，确时庆幸。

忙了一晚上，饭的事不能就这么带过了，那不是待客之道，程昕在茶几上拿了两张消毒湿巾，递给他一张，“晚上想吃什么？”

他自然的接过，擦着手，“今晚有事，不在妳这吃了，饿了妳就先吃点水果，上面两盒是已经洗过的，玉米汁、汤和粥应该都还热着，想吃的时候就打开。”

程昕看着他，这人，谁说要留你在这吃了。

他走到门口换着鞋，“我先走了，有事发微信我要是没马上回复，就给我打电话，电话号我一会儿发你微信上。”

“好。”看他现在这状态晚上应该真的有事，有事情怎么不早说还在她这浪费这么久，她打开门，“我送你下楼，等我换下鞋。”

又不是找不到位置，关晏丞不想折腾她，“不用，我能找到停车的位置。”

想想也是，她也没过多纠结，下意识的说了句：“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平常的一句话，之前听着是唠叨，现在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心像被羽毛轻拂，痒痒的、热热的。

关晏丞回身看着她，眼底带着笑，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知道了。”

都说美色误国，所谓美色真是男女皆可。

叮~，微信信息，她点开一看，是关晏丞的微信，一组数字，他的电话号码，复制存到了通讯录，把名字输入完整——关晏丞，盯着看了许久，这三个字她怕是删不掉了。

程昕躺在床上，瞄了一眼手机，显示时间22：05。

要不要回他一句晚安或是到家了吗？

躺在床上左翻身想想发不发，右翻身想想发什么，反反复复折腾了许久也没拿起手机。

叮~，微信信息，打开床头灯，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22：28。

CHENG：平安到家了，妳睡了吗？

昕：没睡。

下一秒关晏丞发来了一条语音空旷慵懒：担心我？

表面正人君子的人还有点自恋。

程昕找了一个自恋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昕：我是听晴晴发了四十多分钟的牢骚。

三分钟过去了，他也没回复。

再等两分钟她计划回复，不早了早点睡吧！来结束今天的微信对话。

微信通话响了。

是他。

关晏丞向她发起了语音通话。

程昕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接通。

“我也想发四十分钟的牢骚。”语气慵懒孩子气，又带些鼻音。

语气和音调都不对，程昕肯定了她的想法，直接问：“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背景音有趿拉着拖鞋的声音。

有规律的移动，那就还好，“才到家？”

“嗯，刚进门就给妳发了微信。”

程昕提醒他：“喝酒之后喝点蜂蜜水会好受点。”

“我这没有蜂蜜。”

“那柠檬呢？”

“也没有。”关晏丞打开冰箱确认了一下，看到有几瓶苏打水，问她：“苏打水行吗？”

“你渴吗？”说完，她就在床上懊恼了一下，这真是一句无脑废话。

“还行。”他还真认真想了一下才说的。

“那就喝这个吧！”

程昕听到拧开瓶盖的声音，嘴角微挑，这人还挺听话。

关晏丞一口气喝了半瓶，深呼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拿起电话，去了卫生间，“汤好喝吗？”

“嗯，挺好喝的。”

关晏丞：“好喝就行，玉米汁呢？”

程昕：“这个玉米汁没放糖我很喜欢，晚上吃的有点多了。”

关晏丞的轻笑，她在这边听的一清二楚。

“喂，我能听见。”提示他不要太过分。

关晏丞：“所以，妳晚上带着智齿出去运动了？”

遛狗都说的这么拟人化。

程昕：“没下楼，我带着它熟悉了一下家里的内部结构，让它注意环境卫生之类的。”

关晏丞把换下的衣服放好，“真是辛苦了，下次带着智齿熟悉环境的时候把我带着呗，内外都行。”

最后四个字说的慢且轻，诱惑力十足。

程昕把被子蒙在头上，没说话。

“程昕，不早了，妳好好休息吧，明天见。”

“嗯，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见。”

关晏丞“嗯。”了一声，挂断了语音通话。

之后的三天，关晏丞每次过去陪她打点滴，都是接近尾声的时候。

恢复期的日子雷打不动的各种水果、玉米汁和煲汤。

两人也是简单的在家吃完就带着智齿下楼转转。

关晏丞到家两人就发微信说几句话。

牙齿恢复正常之后，营养午餐也会在特定的时间送到，连陈冰妍的份都有。

陈冰妍都好奇这个追求者，奈何程昕的嘴太严。

关晏丞不管多忙，晚餐都会找程昕吃饭，饭后一起遛狗。

一个星期后，关晏丞要出差，归期未定，至少半个月。

关晏丞出差的这段日子几乎都是一天当成两天用，压缩时间，看报告、核预算、查报表。

三四天飞到一个城市，继续重复同样的工作，第一天看数据资料，第二天单独听部门汇报，第三天管理层大会。

恐怖的数字记忆力，超强的思维能力，专业公式化的问询，让整个酒店草木皆兵，公司要整合裁员的消息开始扩散开来。

关山奥在关宴丞酒店巡查期间，直接回集团总部打卡上班。

工作室已经装修完毕，采购的办公用品也陆续进场。

陈冰妍通过学校的关系找个两个网络维护运营，一个摄影修图，

面试的客服和行政助理，都不太满意。

程昕现在身兼财务、采购、设计师。

回家就想躺下直接睡觉，遛智齿也从每天晚上一次改成了两天晚上一次。

有时候简短的跟舒晴视频，她都能感受到智齿呜呜的抱怨。

关宴丞每天会在程昕固定遛狗的时间发语音或者视频邀请，通话的时间也渐渐地从几分钟拉长到二十几分钟。

几天就换一个城市，眼底的疲惫感逐渐加深，知道他肯定很忙，他的微信，程昕几乎都是秒接。

有些难以宣之于口的话，会在深夜浮现于脑海。

她，开始有点想他了。

不管是汇报工作还是开会中，助理都会在固定时间打断关宴丞手上的工作，提醒他有重要的电话。

关晏丞关上办公室的门拨通了视频。

视频另一端的背景是程昕家客厅的背景墙，最近视频通话的主要场景之一。

主要支撑工具是从舒晴卧室找到的懒人支架，高度可调节，还可以固定平板，舒晴排戏用的。

视频内容又从客厅摇摇晃晃到厨房。

这个时间还在家，关宴丞就知道今天她又不遛智齿了。

支架放好，程昕的脸出现了，白白嫩嫩，没有一点妆感。

看到视频里戴着眼镜出现的关晏丞有点吃惊，“今天怎么戴上眼镜了？”

“防蓝光的，今天又不遛智齿了。”

程昕去抱狗，往后退了点，让智齿顺利入镜，“给自己放一天假，我跟他解释了好久最后还是我妥协让它在屋子里玩它才不耍小脾气了，我把屋子的门都关上了，免得它到处乱跑。”

关晏丞直接拆穿她，“这个妥协方式不是跟前天一样吗。”

这人真是一点没有看破不说破的自觉。

智齿用后腿努力的挣开程昕的胳膊，她把智齿放在地上，它一溜烟的就跑到走廊那边了。

“它太闹了。”

关晏丞笑了，“下次再一起捡一只文静的？”

程昕没理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小盒蓝莓和草莓，又拿了一瓶牛奶，“你晚饭吃了吗？”

他靠站在会客沙发的一侧，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吃了点日料。”

“嗯，”程昕把果蔬消毒器放到水果盆里启动，“听起来不错。”

“只是听起来，味道很一般。”

程昕发觉他的嘴真的很叼，说是什么都可以，吃什么都说很一般的，自以为不挑剔人群。

她背对着视频拧着牛奶盖，在心里腹诽他，还是建议道：“有几间日料店还是不错的，只是有的是寿司好吃、有的是三文鱼好吃、有的是寿喜锅好吃、有的是天妇罗好吃，需求不同选择的店就不同。”

关晏丞见她麻利的把洗干净的草莓蓝莓放到料理机里，又倒了大半瓶牛奶进去，“程大美食家，有什么推荐。”

知道他在哪个城市，之前去旅游过，有几家店还不错。

程昕启动料理机，又端着大概放了五六个草莓的小碟子，走近，“嗯，一会给你发几家店吧，日料不管是食材还是烹饪主要都是以新鲜为主，不堂食不建议选择。”

见她吃着草莓，问：“这是晚餐？”

“不，”她指着料理机的方向，“那个是晚餐。”

“又不好好吃饭。”

“营养很均衡了，要是晚上吃多，胃会不舒服。”智齿在客厅疯跑了一会儿，又跑到她脚下撒娇，她把镜头对着智齿，

“这是跑累了，看见我吃东西就来要零食了。”

关晏丞看着它扒拉着程昕的兔子拖鞋，听着程昕柔声让它等一等的话外音，工作了一天的疲惫感少了大半。

“程昕。”

“嗯。”

“我会尽快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