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大一寒假,麦怡来我的城市玩。
她带了几个朋友,有男有女,在酒店订了几间套房。我和他们是一块打牌的交情,约好今晚玩到尽兴再回家。
我们点了不少夜食,牌桌边缘乱糟糟。
程恪白来得突然,一身阿尔法ma1夹克外套,身上还带着冬夜寒气。我背对门口,没注意到他进来后就在我后面看牌。麦怡憋笑,我才往后看,被一张凑近的脸吓得气息屏住。
他淡定地拉开旁边椅子:“呼吸。”
这话引来一群人大笑,我捂住发烫的脸,从指缝看他:“你不是和你妈妈回北京了吗?”
“哎哟,你俩对彼此日程表好清楚。”也只有麦怡敢开他玩笑,“看来这个学期没和贞贞见面的只有我。”
我脸皮薄,没说话。程恪白拉下我的手包裹指尖,偏过头看麦怡:“是啊,每周往返六个钟车程很累的。”
我小声:“但我也有去你那里。”
他玩我的手指:“所以才说你很累。”
果然这话又在牌桌上炸开哄笑的锅。他坐身边,我打牌变得心不在焉,思考他身上是不是喷了新款男香,清淡木质味糅合着薄荷的辛辣。
胡思乱想时,我的那碗咖喱鱼蛋被他全吃掉了:“我都只吃了一颗!”
程恪白拉我起身:“出去买。”
不明不白被他带出房门,碰上隔壁套房出来一个对他颔首的男明星。我对那明星了解不多,只知道快30岁了还没红过。
我把程恪白拽进电梯:“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他说这人唱歌很好听,和之前那群rapper朋友一起在录音棚里玩过。说完又抬我下巴:“你被蚊子叮了。”
沿海城市的1月份也有蚊子。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感觉到脸上发痒。程恪白抓起我的指尖,借力在那蚊子包上画了个十字。
我哭笑不得地推他:“这防不住痒,只能防吸血鬼。”
电梯门一开,程恪白凉凉的唇就压了下来,吻完还用齿尖轻咬我一口,幼稚道:“看来吸血鬼也没防住。”
他这边的房子都没住过,只想带我回香港。
我说要先回家拿通行证。
程恪白晃晃那辆三地牌车的车钥匙:“我有开车来。”
是想让我逃关检,他有把握不被查车。我马尾扎很高,叉腰数落他:“不要搞歪门邪道,我家离SBP口岸也才十几分钟。”
程恪白愣了一下,而后对我吊儿郎当地做了个二指军礼:“ok,my bad,先送你回家。”
我回家换了条裙子,不止拿了通行证,还往包里塞了几套衣服。
-
口岸过关很快,一个钟后到九龙。
我妈妈生日在即,程恪白刷卡在海港城帮我买了一套珠宝首饰,我觉得她收到礼物可能会怀疑我把攒的小金库全掏空了。
泊好车,程恪白在夜市赔了我一碗咖喱鱼蛋。
从庙街走回弥敦道时,我被夜风吹得连打三个冷颤,额头被一只手背贴上来。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只说很烫。
霓虹灯牌璀璨刺眼,我拿下他的手:“我发烧哦?”
程恪白已经拿手机拨打私诊医生电话,在等待的铃声里叹口气。他手掌放我脑袋上,学我腔调讲话:“是啊贞贞小姐,你发烧哦。”
我有点惋惜地看着还剩半碗的鱼蛋,没胃口地推给他:“又便宜你了。”
他接过,从善如流说多谢。
今晚倒没带我回柏道,去了南区。
小区名叫寿臣山,是在海洋公园坐缆车时能看见的半山屋苑。在他家露台上能看见维港的跨年烟火和大半个香港的夜景。
车直接开进地库,从独户电梯上来。我学他身边朋友喊他,打趣道:“哇,程少,你家好气派。”
他在回信息,闻言又一本正经地低头观察我发红的脸:“你是不是被烧坏了?”
我确实烧得有点鼻塞难受,环顾四周发现这套房子根本不像有人常住,连幅全家福都没有。
被喊来的青年医生貌似不满意晚上加班,冷着脸给我开药量体温,走前还特地走到厨房那:“Kyle,花胶要泡发先,喊娴姐来啊。”
看着ipad里的教程在熬粥的程恪白没回头:“娴姐休假,别打扰我。”
家里就剩我和他,我盯着餐桌上被解开的腕表和一碗水蟹粥发呆。
“38.5。”程恪白看完体温计,又看我,“怎么不喝?”
我诚恳道:“我怕有毒。你行行好,我是病人。”
“大不了以毒攻毒。”
他好脾气地坐过来,喂我一小口。
我从粥里吃出瑶柱和陈皮,味道格外香醇,甚至有药材味。他说那新会陈皮是1972年的,治感冒祛湿很有用。
我烧得犯困,想起我妈妈收藏的一罐86年陈皮都一直没怎么舍得吃,睡前还心心念念问他那的陈皮有没有得卖。
程恪白大概被我逗笑,扣住我的手:“你要多少?”
“要很多很多。”我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不小心把真心话也说出来,“你要爱我很多很多。”
……
麦怡说过,程恪白很擅长谈恋爱。
他唇薄又软,鼻梁很高,小腹青筋很性感。他会唱好听的粤语歌,一双眼像在讲情话,会在耳鬓厮磨后情不自禁说“bb,真系好钟意你”。
如果人就活那几个瞬间,再回想起来,像做了一个漫长又短暂的梦。
我清楚自己不会再那么爱另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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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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