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市中拿到绯红之眼拍卖的款项,赏金猎人兴致勃勃地回到住处。这里不是他的家,只是临时栖身的废弃大楼。平日里全是无业流民进进出出,是一个鱼龙混杂的三不管地带。
他兜里揣着厚厚几沓钞票,重得裤子几乎要往下掉。以他的能力,不用担心钱会被抢走或者偷去。于是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大大咧咧地穿过大楼,来到自己的空室之中。
简陋的铁床上,一个高瘦的男人坐于正中。空置的房间中,因为男人而摆放了许多制作人偶用的工具。
赏金猎人推开门,差点被地上的绳子和木头绊住,忍不住抱怨道:“借住别人的地方,起码得收拾整齐吧。”
男人瞄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摆弄他的人偶。
赏金猎人有些不耐烦,把钱从兜里掏出,除去黑市拍卖会的手续费,拿到手的钱足有7千800万戒尼。他分了一半出来,想了想又从一半里拿起一半。
“这里是2000万戒尼。”他把钱扔到床上,装作生气地踢了一脚地上人偶的脑袋,“md,一双绯红眼才卖出4000万,我和你一人一半。这2000万你拿着吧。”
男人有些生气地瞪着他,“你踢中我的人偶了。”
赏金猎人翻了个白眼,“面影。这点钱不够还不够吧,明天再去窟卢塔族里拿几双眼睛?”
面影没有回答,仔仔细细地给人偶织上头发。他是‘神之人偶师’,经他手制作出来的人偶与真人无异。此刻他正给一个少女模样的人头编制金黄色的头发。
人偶太过逼真,在赏金猎人看来,面影像是拿着一个真人头颅在摆弄似的。即使是杀人无数的他,也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赏金猎人急急移开眼睛,无论看多少次,他依然难以接受面影制作人偶时的场景。见面影没有回复,他自作主张地说道:“就这么定啦,明天我和你再去一次窟卢塔族。”
面影没有说好或不好,问道:“我和你?你的同伴呢?”
赏金猎人笑道:“他啊,说不玩儿了,可能回去吃他妈奶去了。”说完自觉好笑,哈哈哈笑着数钱。
面影不疑有他,继续之前的话题:“去窟卢塔族吗……也好,我想去见一见蕾姿。”
蕾姿是这次在窟卢塔族中唯一被面影杀死,又把她做成人偶的女孩。
赏金猎人邪笑道:“看你平时话不多,以为你xing冷淡。没想到喜欢那种女孩。你早说啊,把人留下来,带到这儿就能任你玩儿了,不会有人管。那花式多了去了。”说到这些,他意味深长地笑道:“你爷爷我懂得多,可以教你各种花样……哇啊!”
他话音未落,一把制作人偶用的锥子飞到他眼前,被他险险避开,“搞、搞什么啊!!”
面影警告道:“别乱说话!我把她做成人偶……只是因为女孩的名字和我妹妹一样。”
“所以你泽心仁厚,让她死后续命?”
面影冷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可寻的笑容,“没错。”银白的发丝落在肩上,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垂下。
赏金猎人看了他两眼,找了个角落盘膝坐下。
同伴搭线,让他认识了面影,其貌不扬的男人起初并没有得到他过分的关注。直到最近一次到窟卢塔族杀人时,面影高超的杀人技巧才开始让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面影纤细的身体之下藏着惊人的能力。更重要的是,面影沉迷于制作人偶,对金钱和名气的渴望不如他那么强烈。很适合用来充当杀人工具,而又不需要给他付过多的佣金。
衡量之下,和面影合伙杀人更有性价比。所以他杀死了同伴,转而和面影合作。面影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他只需要为他杀人、赚钱,拿点微不足道的佣金,这就足够了。
为了钱,他可以忍耐面影摆放得满地都是的绳子和人偶工具。
1岁婴儿的迷你尺寸绯红眼如他所料大受欢迎。第二天以8亿戒尼的成交价在黑市拍卖会里成了今年的拍卖品之王。
除去4成的手续费,赏金猎人拿到4亿8000万戒尼。他把其中的1000万戒尼抽出来,交给面影,呸地吐了口口水:“md,我就说小孩的东西不好卖,这次成交价只有上一次的一半。不过1000万戒尼也不错啦,可以让你做很多人偶。”
面影没有接过钱,淡淡道:“放到一边吧。”
赏金猎人把厚厚一沓钱放到旁边,心里掂量着:下次给500万戒尼足够了。
两人如约出发,再次来到窟卢塔族盆地……
另一边,侠客、玛奇回到流星街,看到滚滚风沙的外面围了几层军队。早在潜伏于国会会议厅楼顶上时,他们已获悉这次军事行动。
总统无能加上恐怖袭击,让国家高层震怒。于是国会一致通过了以军事镇压的方式来歼灭整个流星街。
面具人兵荒马乱地从垃圾堆上滚下来,还来不及找掩体,已被连珠的枪炮声吓软了腿。他们是流星街的最底层,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为何会被军队镇压。
哭喊声混合在枪声之中,一个个衣衫褴褛的面具人被扫射在血泊之中。
玛奇说:“你不是控制了总统吗?怎么没有提前几天知道这件事?”
侠客也是一惊,随即很快冷静下来,分析道:“这次军事行动并没有通过总统签署,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看来那些人……早就有罢免总统的打算,连这么重要的行动也跳过了总统府。”
说罢,远处几辆装甲运兵车绝尘而来,在流星街的边缘处停下,一排排穿着防弹衣的步兵从车厢中跳了下来。他们人手握着兵铳 ,看到面具人便一轮扫射,所到之处锐不可当。
流星街早期被政府压制,许多人一夜消失,后来才知道被抓走充当死囚犯。这样的历史让流星街的人对政府产生了不少恐惧心理,看到装甲车和不断冲锋而来的步兵,噩梦般的过去再次在脑海中苏醒。
侠客和玛奇能力再高,终究是寡不敌众,步兵如蚂蚁般蜂拥而至,根本杀不过来。
正是束手无策之际,不远处一道黑色的身影飞快而来,跟随其后的还有10来人。
玛奇定睛一看,躁动的心立刻平稳了不少,喜道:“团长来了!”
团长率领旅团众人,和流星街一众长老从步兵中穿梭而至。子弹在他们之间飞过,只见团长手掌一挥,空中幻化出了一本厚厚的书,书页随风翻飞,一瞬之间一张巨大的斗篷从书缝中涌现出来。
步枪的子弹竟跟不上书本的速度,等斗篷把团长笼罩起来的同时,也把子弹挡在他的身外。
有反应快的步兵吓得脸如土色,迅速从对讲机中汇报:“是怪怪怪物……子弹打不进去!”
团长黑沉着脸,嘴唇抿成一条绷紧的直线。
窝金已被眼前场景气红了眼眶,忍不住挥拳打飞了几名冲到前排的步兵,“老子把你们都杀了!!!”他不忘问身后的团长,“可以吗?我可以全杀了他们吗?”
本以为会是一个肯定的答案,没想到团长和流星街的长老都沉默了。
几秒后,团长说:“窝金,对不起,这一次不能如你所愿。”
窝金意外地瞪大眼睛,“为什么?!”再看眼前场景,面具人的尸体倒得横七竖八,已不知死了多少人,而谈话期间又增加了多少死者。
团长说:“流星街虽然宽广,人口众多,可到底位于国境内。和政府作对的话,恐怕后患无穷。”
窝金怒道:“我还怕那几台装甲车?让他们再开10台8台过来,朝我身上开炮,我窝金要挪动一步算我输!!”
团长说:“我不怀疑你们的能力。可是我和几位长老今天过来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把问题恶化下去。幻影旅团虽然能力强大,但要跟国家对抗下去,死的就不止今天这些人了。”
窝金心有不甘,“我们只能看着同伴死去吗?这样……这样太窝囊了!!”
信长在一旁怒道:“窝金,说话小心点!你是在怀疑团长和长老的决定吗!!”
团长说:“没关系,让他说下去。我理解大家此时的心情。”他顿了顿,对身旁的长老说:“我们就按照原计划行事吧?”
幻影旅团的各位成员虽说都是出身于流星街,可谁都没有见过流星街最高决策团中的几位长老的真面目。要不是被军队镇压,情况岌岌可危,几位长老是绝不会出现在人前的。
此刻他们身穿及地黑色长袍,用帽子盖住了整个头颅,谁也无法从中窥探他们任一人的容貌,只能听见一把苍老中带着磁性的声音低沉地说:“拜托你了,库洛洛。”
团长点了点头,转眼间不见了他的身影。
窝金还是不服气,快把后槽牙压碎了。
其中一名长老站了出来,说:“我们和政府的关系一直处于十分微妙的状态。即是敌人,又不能成为敌人。”他跟窝金解释道:“你们几个年轻人再厉害,可以同时保住流星街里800万人的性命吗?既然不能,就要就要学会张弛有度。不能遭欺负,也不能太激进。我们和他们……是互惠互利,又互相提防,互相制衡的关系。但凡其中一方的力量过于强大或是过于弱少,都将会陷入生灵涂炭的境地。”
虽然看不见长老的真面目,可当他转过身来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让窝金为之一震,“这次是你们几人玩得太过火了,才招致今日的局面,你还有什么想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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