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邵第二天早上确实离开了,不是因为周甯的只言片语。
而是被一通电话叫走。
晨光熹微,破晓的曙光自东方喷薄而出。温邵上身**,挺阔的后背上,两道抓痕清晰可见,似在无声诉说着昨夜的暧昧激情。
他瞥见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信步走向客厅,倒了杯水,随后滑动接听键。
就在水杯即将触碰到唇边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带着西部独特的苍劲,那是他的父亲。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周甯敏锐地察觉到温邵的脸色沉了下去,不是生气,反倒隐隐透着一丝难以名状的难过愕然。
她裹紧身上的被子,坐起身来蹙眉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温邵极少在脸上展露这样的神情,周甯的心中没来由地泛起一阵慌乱。
温邵沉默良久,组织语言,稍作停顿后,忽然问道:“你知道孟舒宇吗?”
周甯微微一怔,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感到些许疑惑。
她当然知道孟舒宇的 ,孟舒然家中就她这一个独生女,孟舒宇是她的堂哥。
十四岁那年,周甯被孙槿接到北京就读初二。
当时因为孟舒然的欺负她,被周时南知道后,带着她径直去孟家,说要为她撑腰。
是孟舒宇出面,与周时南在大院的操场上展开了几个回合的较量,最终孟舒宇败下阵来。
那是一个草木葱茏的三月天,她犹记得有一位大哥哥,利落的寸头,咧嘴一笑,露出那一口洁白的牙齿。
爽朗的笑着替孟舒然向她致歉。
虽说她与孟舒然之间的关系始终不睦,但对孟舒宇却没有不好的印象。
此刻,温邵的眉眼间笼上了一层阴霾,声音沙哑 “牺牲了。”
周甯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中回过神来,床头柜上的手机便也急促地响起了来电铃声。
周甯与温邵一同返京。
出道七年,她第一次向剧组请求安排文替完成剩余的配音工作。
她难以确切地形容内心的感受,只觉有一股气梗在胸腔之中,上不得,下不去。憋在胸口。
一方面,她为孟舒宇为国捐躯的英举而动容,心中满是惋惜。
她记得周致文曾向她提过。
孟舒宇是试飞局从众多英才中千挑万选而出的佼佼者,在部队里建树不小,身上有那股劲,是难能可贵的人才。
另一方面,周时南与孟舒宇年岁相仿,两甚至都是在同一所大学。
她眼帘低垂,暗自思忖。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和哥哥相关的人似乎都在渐渐从身边消逝。
温邵紧紧握住她的手,默默给予她力量与慰藉。
飞机在北京降落,从贵宾出口步出后,温爷爷的警卫员早已等候多时。
坐上专车,温邵搂着周甯上车,言简意赅地吩咐道:“回大院。”
玉渊潭南路转到西翠路最后拐进去。
大院西南角落,几抹素白之色映入眼帘,尘封的记忆之门仿若被轰然开启。
又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陨落。
今年二三月分,风刮的猛。
几株观景树也被吹倒,还没有人来修理,随意的横倒在道路旁边。
这个地方有了从未有过的空旷与萧瑟。
她心中有感望向身边的人。
分别总是发生的很突然,珍惜眼前人。
温邵与她并肩而行,一步一步,缓缓将她送至周家。
“最近几天我会很忙”温邵看着她低声说道。
“我明白。”周甯微微点头,“你也早些回去吧。”
话虽出口,然二人却都没挪动脚步。
彼此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良久,直至周甯无法承受这凝重的氛围,她向前一步,轻轻拥住了温邵。
一切皆发生得太过突然。
昨天晚上,他们还在商议着待配音工作结束后,要带他前往戏剧学院拜访老师,去她大学时常去的那条老街。
现在,又因孟舒宇这件事,又回来周旋于局势之中。
而且,她要是没记错,孟舒宇与他私交一直不错。
可一直到知道这件事,也就在酒店他允许自己表露出了一瞬的伤心。
她明白的,太多的身不由己,更加拥紧他柔声道
“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好,我三月份都留在北京。”
孟舒宇的遗体由专机送回来,准确来说,那甚至不能算遗体。
战斗机在降落时突发事故,他从三千公尺的高空落下粉身碎骨。
告别仪式在明天举行。
这些消息,都是周甯回到周家后。
从周致文口中听的。周致文摘下眼镜,抬眸望向天空,心中五味杂陈。
对于那孩子的离去,他无疑是心痛呢。
他一直教导周时南,有国才有家,要奉献人民与社会,来回馈这十几载所享的优待,名利那些都是要往后排的。
他这一生,算是做到了,周时南孟舒宇同样做到了。
可人生在世,哪里是如此单纯的。
权力的诱惑,是无底深渊。
总有人深陷其中,不择手段,争名逐利。
三月时节,柳树已悄然抽芽。
周致文幽幽叹息:“怕是要变天了。”
孟舒宇的离去,意味着孟家在军中的势力自此式微。
这一代孟家,将急转直下。孟舒宇的父亲早逝,孟舒然父亲接手后,做了几个错误的决定,近几年已有爆发的趋势了。
孟舒然长期沉溺于国外各大时尚秀场,追逐着各个高奢品牌的新款服饰,对家族事务不闻不问。
如今,摆在孟家面前的路,还有一条路,能赌一赌。
“你和邵儿一起回来的?”周致文放下手中的喷壶,目光投向周甯,“在一起了?”
孙槿拉过周甯的手,在沙发上坐下,闻言,也眼神询问着她。
“嗯。”周甯微微颔首,实话实说,“一个月前的事了,本打算过几天回来告诉您们的”
“你们两人有什么打算”孙槿慈爱地轻拍了两下她的手,微笑着问道。
她与周致文心中想的如出一辙。
孟舒宇的父亲年轻时与温父是过命之交,二人曾并肩执行任务。
孟舒宇父亲为了救温父自己身负重伤,加催动旧疾,一年后便去世了。
自那以后,或许是出于愧疚之心,温家对孟家多有提携,以前的“温孟一家亲”的传言,可不是空穴来风。
也是近年来,温邵掌权之后,开始有所避嫌。
而此次孟舒宇于西部牺牲,温家的愧疚之情想必会愈发深沉。
若孟舒然父亲借此发挥,提出温孟两家联姻,老爷子未必不会心软反应。
孟家是两级反转,如果赢依旧能比肩温家,要是输了就不会有翻身之日。
就看温家愿不愿意拉一把。
到时候,胳膊拧不过大腿,温邵要是真应了,最吃亏的,就是周甯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周甯缓缓道,没把温邵打算年底带她去见温父温母的事说出来
孙槿欲言又止。
又听周甯道
“我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他也不是那种人,感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和他是双向选择,在同一个高度上,那怕最后结局不尽人意我也认,我生活里也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的。”
她的生活里不是只有爱情,她会去追求自己的心中的爱,但也有自己的事业,追求。
天色缓缓落下,孙槿慢慢垂下眼温声
“你能这么想也好”
夜幕降临,杜清驾驶着那辆炫酷的大 G 前来找周甯玩。
车至周家门口,便热情地招呼周甯上车。
透过杜清那看似开朗的面容,周甯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几分隐藏于深处的难过与惆怅。
上车后,杜清驾车在纵横交错的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着。
“怎么了?”周甯示意她将车停靠在路边,微微摇下车窗问道。
“没什么。”杜清苦笑着自嘲了一句,声音渐低,“我哥还是不愿回来。”
杜清的哥哥杜寒哲毕业于国防科技大学,在前线开战斗机。
这次孟舒宇血洒长空,这位大大咧咧的姑娘也心生畏惧。
“凌晨的时候,我知道的消息,这一整天都在想。甯甯,我从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哥与孟舒宇,他们要用命去重新搏自己生来就有的。”杜清整个人瘫坐在车座上,神情颓丧。
“每次执行任务牺牲的人员中,也有出身平凡之家的子弟,他们同样正值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仅仅因为寒哲哥与舒宇哥的出身背景,他们的牺牲便更显高贵吗?”周甯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心中感慨万千。
“寒哲哥不愿回来,正是因为他从未有过这般想法。那是他的信仰与理想。”
是啊,信仰与理想,杜清又怎会不懂。
杜清将周甯送回周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这一天还真是奔波。
回到房间,手机屏幕上温邵发来视频通话的请求。
周甯轻滑接听键,将手机放置在书桌上,自己则趴在桌前嘟囔道:“我要累死了。”
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模样。
温邵在书房里,从今天回来。
就处理了诸多事务,心情烦闷。
然而,当看到镜头中的周甯时,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了大半。
“累了就早点休息”
“即便再累,也不舍得不接你电话不是”
周甯眉眼弯弯的奉承他
屏幕中的温邵忽然从镜头前移开,去拿水。
紧接着,是一声轻笑
听见他说
“我想你了,要看看你”
周甯怔了一瞬,暗自腹议自己没出息。
最近一个月的时间,温邵在上海陪她,每天听他说话。
她听习惯了他的声音。
今天不过是白天没见,乍一听,耳根子还微微发软。
自年少相识,周甯就觉得他得上天偏爱给了幅好皮囊,还顺便赠了他一把好嗓子。
声音清冷磁性,吐字清晰分明。
高二下学期,周甯开始筹备艺考。电影学院对台词功底要求高,她时常含着一根筷子练习发音。
有一次,温爷爷让温邵送几条特供烟到周家。刚至周家门口,便瞧见她坐在院内的秋千上,嘴里叼着一根筷子在那读。
温邵实在看不下去,以后天日放学到周家,二人各据沙发一端。
她轻声诵读,温邵就逐字逐句地帮她纠正。
接下来我们要开启甯甯的剧情了哈
有一些老粉是从一开始追过来的吧,大家觉得是以前的前三张好还是现在的好,真的酌情分析哈
爱大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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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要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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