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结婚照时，徐且谧的左手一直被紧紧攥着，用力到她十指相扣的细软骨节泛疼，像是怕她再跑一样。

她缓缓侧脸看他，祁也浑身依然浑身紧绷，下颚咬的发紧。

徐且谧心口收缩到阵阵发疼。

工作人员举着相机：“来，新娘子看镜头。”

徐且谧回神，转过头。

闪光灯晃了两下，工作人员低头看相片，非常满意地点头。

这对儿新人长得是真好，男帅女美气质还特搭，就是拍照的时候两人之间气氛不太对，说不上来那种。

他也就没太敢提要求，把相片给看起来更有亲和的女生，“很漂亮就是你老公的眼睛有点红，去填表吧。”

徐且谧接过来，低头看照片里的祁也，一时走了神，那张脸本来就无可挑剔，发红的眼尾让他看起来更破碎蛊人，向她那边微歪着头，唇角没有勾，但漆黑的眼睛很亮。

她好喜欢，下意识摸了摸小寸照片上他的脸。

几秒后，猛地回神抬头，瞥见祁也正看着她的动作。

脸很快红了，匆匆和拍照片的工作人员说了声谢谢，就往前走了，反射弧长的想到那句“你老公”，整个后脖颈都蔓延上绯色。

到窗口时已经没人排队了，工作人员一眼看到他们两人，把让签字的资料推过去两份。

徐且谧的左手还被紧紧握着，她可以用右手签字，但祁也就不能了。

“……签完字再牵手好不好？”徐且谧转头看着他，语气很软地哄。

祁也并没有理会，一句话也没说，沉默用左手拿起签字笔，甚至牵的更紧了些。

半响，徐且谧垂下眼睫，落寞抿唇，缓缓转回头，拿起笔很快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工作人员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逡巡，她早上刚上班的就看见这个男生，因为那张脸实在太惹眼了。

后来她关注的就更频繁，别人都是出双入对，只有他孤单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状态也越来越不好。

显然是因为没等来女生，她就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女孩让这样优越的男人死心塌地成这样。

徐且谧再次看向祁也，他拿着笔的左手还在抖，“祁”这个字还没签完。

她没再说让他松开用右手签这样的话，而是靠过去，用自己的手覆到他的手背，不气馁的继续轻声软语，“我帮你吧……”

都签好，后续的也都办完，工作人递过来两个红本本。

徐且谧刚要接，就被一双骨节分明又细长的手抢先，两本都拿在了自己手里。

她一愣，转头看向祁也，但他已经转身准备走了，好像这个地方多一秒都不想再待了。

徐且谧踉跄刚要跟上，就听见工作人员小声和她笑说：“你老公在这等你一天了，回去好好哄哄吧，使小性子呢。”

“……谢谢！”徐且谧心口跳的更快了，但又内疚到不行。

坐上车，徐且谧双腿朝向驾驶座那边，目光直直看向祁也。

他却没动，额前的碎发遮挡眉眼，看不清神情，低着头正看着手里拿的结婚证，看的专注。

车里气氛安静，徐且谧突然喉咙有点发酸。

“……对不起祁也，我妹妹她晕倒了，所以我——”

“我不想听。”祁也声音很哑。

徐且谧喉咙滚了下，没被牵着的右手攥紧，心口疼的一缩，视线逐渐模糊。

她看见祁也缓缓抬眸，两人视线交缠对视。

良久，徐且谧眼泪快要掉下来，她想转头不让他看。

下一秒，却被他突然紧紧搂住腰，用力抱了过去。

双腿分开落在他腰侧，徐且谧呼吸不稳的被他狠狠吻住。

唇瓣被他含住，用力咬了下，温热的手掌从她细软的腰肢缓缓向上，摩挲到她的后脖颈。

固定住往他这边按，脑袋缓慢辗转着。

不知道哪里的电流四处乱窜，然后在某一汇聚。

徐且谧溢出小猫似的低哼声，瘫软在他怀里。

闭着的眼睫抖个不停，抬起手臂环上他的肩颈。

贴的更近了，祁也舌尖抵开她的口腔。

很深的进来扫荡搜刮，勾缠着她的到自己嘴里。

有什么东西快要流出来，徐且谧下意识吸回来。

下瞬，祁也身体猛地一僵，徐且谧感受到被烫的颤栗不止。

两人难舍难分地停下，祁也气息急促的最后吮吻了下她嘴角。

缓缓离开，然后额头相抵，鼻尖蹭着鼻尖。

他漆黑的眼睛直视她，暗哑的嗓音回荡在车里，“什么时候搬过来？”

徐且谧还没从刚才的沉溺里缓过来，哪里都很红，胸口起伏着，呼吸声细细软软地勾人。

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她凭本能疼惜地亲了亲他的眼睛。

随后愧疚地小声，“……我得等他出任务回来。”

就算她没有答应蒋钦川，她也不能留妹妹一个人在家。

祁也想，人都是贪心的。

在没有她音讯的时候，他想只要见她一面就好了。

而见到她，又不想面对面沉默。

现在她是他的妻子，他想的却是把她占为己有，最好藏起来只有他能看见。

但这样，她会不会又不要他了……

祁也闭上眼睛，声音很低的，说：“好。”

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

—

后来的三天，她一直陪着妹妹住，目欢还是很奇怪，“姐姐你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吗？总是在笑。”

“是在有件很好的事。”徐且谧说

她好奇心全被勾起来，直问：“什么什么？”

徐且谧：“你和我去医院做个细致检查，我就告诉你。”

徐目欢瘪嘴，找理由搪塞，“我坐轮椅不方便，等蒋钦川回来吧？”

徐且谧当然不给她这个机会，她说什么都要把目欢带过去。

直到目欢被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推到楼下。

望着小区门口的车和懒懒靠在车前的祁也，瞪大了眼睛。

又猛地转头看向姐姐，好像有点知道姐姐为什么开心了。

祁也看过来，李特助把目欢抱上车后座，徐且谧在旁边扶着。

“祁也哥哥好。”李目欢笑着打招呼。

祁也控制着车门，淡淡点了下头，随即目光落在徐且谧身上。

她利落地陪妹妹坐到后面，他垂下眸，开了副驾驶的门。

李特助莫名擦了擦额头汗，车里莫名安静。

徐目欢凑近姐姐那嘀咕：“我说你这几天怎么回家变早，都是祁也哥哥送回来的吧？”

“……嗯嗯。”徐且谧眨巴着眼。

其实，早上也是他来接。

第一天的时候她问过，因为路程和他的公司不顺路。

他要从他的家里来到这，遇到早高峰要四十分钟，他要早起，休息不好，还有可能会迟到。

祁也当时开着车，没回她，徐且谧还一阵落寞。?

因为她发现，现在的祁也话变得更少了，或许，他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她了，所以不爱理她。

下车的时候，她转身，忽然被拉住手，心跳猛地飙升，刚回头就被他倾身吻住。

很久之后放开，他低哑着嗓说：“都是要报酬的。”

“……”她红着脸，喘气。

“……是在心疼我吗？”他问。

徐且谧咬住下唇，很乖地点了点头。

十几秒后，他语气低低荡在安静的车里，委屈又失落。

“你早点搬过来，我就不用来别人家接送老婆了。”

那天徐且谧差点迟到。

事实上，他送她的这几天，每天都很险，不管提前多少时间都没用，和他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车快到医院的时候，徐目欢想再不助攻都要来不及了。

她鼓起勇气问：“祁也哥哥，你现在有交女朋头吗？”

突兀的问题，气氛更沉默。

祁也眼睛看向车内后视镜，和徐且谧视线相交。

须臾，他说：“我结婚了。”

徐且谧心都提上来，她还没和妹妹说。

果然，看到妹妹不知所措的目光，自此没再说话。

徐目欢有一刻是想问来着，都结婚了为什么要来招惹姐姐，但想到妈妈说她们医院正在和觅野医疗公司合作，好像又能说的通。

不知道姐姐该有多难过啊……

徐且谧都想解释了，但被检查项目占据，就忘在脑后了。

目欢都检查完已经中午了，所以带她吃了饭。

她说不回家了，要在这里陪姐姐。

下午四点半，她迫不及待交完班，推着妹妹往出走。

想着祁也一定就在外面等着，准备按电梯下楼的时候接到一通电话。

她接起，原来是宋原，但他没寒暄。

直接说蒋钦川受了重伤，昨天前几天手术的，现在在创伤外科病房里，可以出院了。

徐目欢听到眼泪一下就出来了，着急问道：“他在哪个病房啊我要去看他。”

徐且谧安慰妹妹说人没事了，推着她绕回去，边给蒋平淑打电话，问蒋钦川这个事情。

蒋姨说：“不能和小崽说，她身体不能受太大情绪波动的。”

“……目欢就在我旁边。”

那边愣了下，叹气。

到了病房，蒋钦川正收拾着，看见徐目欢神情都慌了下，随即要坐起身，又疼的闷哼。

徐目欢自己推过去。

徐且谧则是被宋原拉住，她诧异问：“……怎么了？”

宋原看着她好几秒，说：“你既然不喜欢阿也，就当我求你，离他远一点吧。”

再来一次，他真的会死。

徐且谧一愣，低下头，缓缓眨了几次眼，“……对不起，我做不到。”

她很爱祁也，这次真的不会再离开了。

而且结婚证都已经被他收起来，完全没告诉她放在哪里，她就算想离婚都没法离的。

“……”宋原深吸一口气，最后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她情绪忽然低下来，刚要进去，余光见到走廊尽头逆着光的祁也，

他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与此同时，病房里徐目欢的哭喊声传出来。

“蒋钦川！！你被子弹打伤都不告诉我一声，你当我是什么？从来都是你想走就走，我理解你所以没过问，但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别哭，我错了。”

“道歉有什么用啊……”

徐目欢哭的更伤心了，“我是不是哪天变成个寡妇我都不能知道了！！！”

蒋钦川把她抱紧怀里，“别说傻话。”

徐目欢拼命捶打他。

徐且谧看着祁也的神情，这下好了，她不用解释了。

祁也目光有点复杂，一直看向她，很久低声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是喜欢蒋钦川吗，为什么会是里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