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蛰很少回来得这么早,他们也很少会需要在睡前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清醒的、独立的、自我的,而不是沉溺于欲.望的时间。
之前的几天,陆惊蛰每天回来得都很晚,其实温时也没睡。他躺在床的一边,随时准备履行自己的职责。但陆惊蛰什么也没做,他不会开灯,在黑暗中洗澡,然后躺在床的另一边,很安静地入睡。
而现在才五六点钟,无论如何,离入睡时间还有很久。
社交苦手温时很不会面对这样的时刻,他有些不自在,大约是为了逃避,他决定先去洗澡。
为了尽可能地浪费更多时间,温时洗了一个很长的澡。
水流声停住了。
温时有点后悔。
人不应该在不恰当的时间生气,比如他自以为是的对陆惊蛰的话不高兴,也不应该过于冲动地决定某些事。
在混乱的思绪下,他完全忘掉了毛巾和浴袍,陷入尴尬的局面。
温时再三犹豫,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出去拿。
天色已暗,屋里没有开灯,什么都不会看到。
温时心怀侥幸,拉开了浴室的门,摸索着走向玄关处的衣柜。
实际却很明显。
温时对自己的了解不够充分。他很久没有注射抑制剂,长时间的沐浴也促进了信息素的分泌。浴室的门一开,很甜的草莓香气便蔓延开来,铺陈了整个房间。
陆惊蛰也沉浸其中了。
温时的动作很轻,不想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拉开柜子的时候,他听到陆惊蛰的声音传来。
那个人叫自己的名字,他说:“温时。”
又说:“过来。”
温时犹豫了三秒钟,还是朝陆惊蛰走了过去。
他的身体是湿的,踩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最后停在陆惊蛰的身前。
陆惊蛰脱掉了外套和毛衣,房间里的温度很高,他只穿了一件衬衣。
房间里很暗,但不是完全的黑暗,总有些微光亮从窗帘里透入。温时像是一块很美的玉石,盈着润泽的水光。
他看不到这样的自己,但面对陆惊蛰时也很艰难:“怎么了?”
陆惊蛰坐在地毯上,旁边是一张矮桌,他伸手拉了温时一下,温时便很顺从地靠了过去,被放到了那张木质矮桌上。
桌面的质地很柔和,不是金属,也感觉不到冷。
陆惊蛰的手臂横在温时的腰间,没有碰别的地方,不是太逾矩的举动,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温时,怎么不穿衣服。”
温时没有回答,内心更加后悔。
一个才洗了澡,走到Alpha面前的Omega,似乎除了引诱以外,没有别的理由。
但陆惊蛰知道温时不是。
因为温时有点笨,还很天真。
陆惊蛰这次问得更诚挚一些,像是想要得到回答:“不冷吗?”
温时的手搭在陆惊蛰的肩膀上,他们之间离得不算远,但也没有很近,他说:“还好,房间里不冷。”
又很小声说:“你要做什么?”
陆惊蛰抬起手,扣住了温时的下巴。他垂着眼,在黑暗中凝视了温时几秒钟,没有什么犹豫地吻了下去。
温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和前夫的恋爱游戏结束于十八岁。比起接吻,别的方式更能解决一个Alpha的**,所以在那之后,也很少再与前夫拥吻。
陆惊蛰看起来是很有礼貌,很会尊重别人意见的Alpha,接吻的时候却很强硬,他没废太多力气,撬开了温时紧闭的嘴唇,唇.齿相交,温时过分紧张,惊慌失措之下,牙齿磕破了陆惊蛰的嘴唇。
他尝到了很淡的血腥气,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但对方也没有停。
一个很深的、漫长的湿.吻。
潮湿的水汽将陆惊蛰的衣服也浸湿了。
接吻的时候,温时无法想太多,但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欲.望。
过了一会儿,就在温时不合时宜地思考,是否要恳求陆惊蛰不要在桌子上继续时,陆惊蛰突然停了下来。
重新掌握自己身体后,温时的第一反应是道歉。
他说:“对不起,不小心磕破了你的……”
说到这里时,温时又觉得自己好像在说傻话,为什么要这样,难以继续下去。
陆惊蛰沉默地听着,又过了一分钟,才平静地说:“我去洗澡。”
温时呆了一下,他不再为之前的事纠结了,理所当然地将这句话理解为某种信号,缓慢地“哦”了一声。
陆惊蛰进入浴室后,温时用毛巾擦干了身体。他拿了睡衣,但没有穿,在床头柜翻了翻,找出计生用品,使用了其中的某一个。
在等待陆惊蛰的十几分钟里,温时想了很多,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吻自己。
陆惊蛰表现得不算轻佻,但也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好像是对一个可怜的玩偶产生兴趣,所以会继续探索下去。
温时无法看透陆惊蛰,他也没有觉得自己可怜,人的一生,他的一生,就是这样的。
还是算了。温时不想思考没有结果的答案了。
陆惊蛰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床边。
温时很自然地靠过去,想为他解开腰带。
陆惊蛰按住了温时的手。
他的手掌比温时的大一些,似乎能将温时的手完全握于掌心。
不知道为什么,陆惊蛰才洗过澡,体温怎么会这么低,低到让温时感觉到冰。
陆惊蛰语气平淡:“不是说好不做的吗?”
温时仰头看着陆惊蛰,有点失神。
他很习惯得不到回应,也很习惯别人的出尔反尔,也不觉得陆惊蛰对自己负有责任,即使是几天前陆惊蛰说的话,他也没有当做承诺。
陆惊蛰愿意约束自己,遵守承诺,是在温时的人生中很少发生的,反而让温时很不能适应。
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会做到。
温时本能地想要寻找借口——更正义的、更能说得过去的那种,而不是以为陆惊蛰想要做什么这样难以言书的理由。
不过他谎话说得不怎么样,磕磕绊绊道:“你……工作这么忙,如果失眠,不会累吗?”
陆惊蛰没有用语言再次表达拒绝,他很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有点拿温时没办法,然后伸出手,拂开贴在温时脸颊边的湿发,不动声色地说:“头发这么湿,我帮你擦吧。”
温时的头发没干,擦的时候也没用心,他不想用吹风机,太吵了,陆惊蛰在的时候,他不想发出太大动静。
陆惊蛰拿了一条干毛巾,温时很听话地坐在床边,但两人都没有这样的经历。一个从未替别人进行这样的服务,另一个也从未接受过这样的好意,所以配合起来略显得困难。但幸好温时的身体很柔软,陆惊蛰没什么顾忌地摆弄了几下,姿势便很合适了。
擦头发的时候,温时以为自己会很紧张,实际上神游天外,心不在焉地想了不着边际的事。
陆惊蛰替温时擦干了头发,拨开长发,在温时的后颈处咬了一下,没怎么用力,没有破皮,连临时标记都不是。
温时还未反应过来,陆惊蛰又松开了他。
这一天,他们睡得都很早。临睡之前,温时伸手碰了一下陆惊蛰的头发,黑色的,很硬的质地,和自己的是完全不同的触感。
虽然今天有颇多意外,温时丢脸两次,后悔数回,尴尬时刻不计其数。
但好像还是很美好的一天。
拥有一些,一些存入温时人生记忆中的,很宁静的片段。
很宁静的片段——是握了雪,接了吻,还是因为有一个永远遵守承诺的人呢?
因为氛围很好就写了接吻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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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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