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家人之名

沈见岁到达酒店的时候,雨势猛烈异常,狂风横扫街道,雨珠落在脸上,几乎能感受到痛意。

酒店大厅里聚满了人,大部分都是受大雨所迫,临时决定在酒店住一晚来躲避风雨。

曾宁给负责房间预定的助理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不知说了什么,她的神色忽然沉了下来。

沈见岁问:“怎么了?房间没定到吗?”

“定倒是定到了,但是……”

曾宁面露难色,“但是电话里说,吴助她在检查房间的时候发现浴室里被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她正在和酒店经理理论。”

沈见岁的眉毛皱成了一条线。

她一向不喜欢在外面住宿,卫生暂且不提,没想到竟然连**和安全也成了问题。

曾宁说:“这已经是郊区最好的酒店了,确实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的失误。我现在就重新订酒店。”

“算了。”沈见岁看着落地窗外泼天的大雨,摇了摇头,“雨这么大,又是周末,像样的酒店恐怕都住满了,我们回市里吧。”

曾宁很犹豫,“可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暴雨,等会儿还会下得更大,开回市区至少要两个小时,恐怕不太安全。”

她突然想到,“对了,您在郊区不是有间房子吗?云栖路……”

沈见岁打断了她,坚持道:“回市区。”

·

这场大雨来者不善,鹤城的各大官方账号都在通报天气情况,建议居民们非必要不外出。

道路上的车辆少得可怜,平日里繁忙的主干道现下也只有几辆零星的车辆在缓慢地行驶。

浓雾伴随着大雨笼罩着整座城市,黑夜中,前方的视野越来越模糊,能见度极低。

驾驶座上的曾宁如临大敌,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紧盯前方,几乎要滴下冷汗。

突然,前方出现巨大的碰撞声,曾宁下意识地急踩刹车,如果不是系了安全带,沈见岁几乎要被甩了出去。

车灯照亮下,她们看见前方有两辆汽车在十字路口相撞,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后来的车辆没看清前方路况,猝不及防地再次撞了上去。

前方绿灯亮起,沈见岁将曾宁从恍惚中叫醒,“不能停在这儿,往前开。”

车辆再次启动,在浓雾暴雨中缓慢前行,暴雨密集地拍打车窗,让本就不安的心更加沉重。

沈见岁前不久刚出国一次车祸,车撞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交通意外离她并不遥远。

此刻,看着导航上显示的“预计1小时21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沈见岁内心挣扎了片刻,终于捏起了拳头。

她说:“不回市区了。去云栖路18号。”

曾宁长舒一口气,如同劫后余生。

只开了不到十分钟,车就停在了洋房小院外。

下车前,曾宁却突然拦住了沈见岁。

“等一下。房间的灯怎么是亮的?您不是说这房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吗,难道是有小偷进去了?”

沈见岁心头一凛。

陈睦……不会还在这里吧?

“应该……不会吧。”

沈见岁心虚地舔了舔唇,“我突然想起来,我家有一个亲戚,之前在这里借住过,可能是他还没走吧。不过房间有很多,不会打扰到我们的。”

曾宁点点头,深信不疑。

和上次来到这里时截然不同,沈见岁再次推开这里的大门,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客厅里沉积着潮湿的寒气。

打开灯,厨房岛台上空荡荡的,花瓶里也是空的。

他走了。

沈见岁的眼神暗淡了许多。

陈睦就好像只是短暂地在这里停留了片刻,即使离开,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这里的一切也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空荡、萧条、寂寞。

这本应该是她想要的,她那样愤怒地勒令他离开,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个结果。

她本应该觉得开心才对的。

曾宁第一次来这里,正四处寻找暖气开关,没有注意到沈见岁的失神。

“这里太冷了,我把暖气打开吧。这里有地暖吗?算了,先开空调,空调遥控器在……我去!你是谁?!”

曾宁大叫一声,将沈见岁的神思也喊了回来。

“空调遥控器在茶几的下面。”

她转过身,陈睦正站在门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另一只手抱着一束包着防水布的花束。

她困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回来。

陈睦走进屋,将花束暂时放在一边,去储物柜里取出两条毛毯。

“这里的家电比较老了,空调热起来有些慢,你们先盖条毯子吧。我来烧点热水。”

他将毛毯递给沈见岁,沈见岁只是死死看着他,却没有伸手接。

陈睦下意识想为她盖上,余光瞄到站在一旁的曾宁,只好抽回手,将两条毛毯都献给了曾宁。

陈睦似乎已经将这里的一切都摸了个透,很熟练地在厨房的某个柜子里找到烧水壶,等待水开的时间里,又将抱回来的那束花插进了花瓶。

依然是淡绿色的洋桔梗。

屋里的灯光照亮了陈睦的模样,曾宁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雍禾的名牌律师,珅信的前品牌推广大使,因为替资本打官司而逼死了被告、被全网骂到人间蒸发的陈睦律师。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就是沈总口中的……亲戚?

那为什么之前沈总从来没提过?

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曾宁看看他,又看看沈见岁,心里堆了一万个问题,却直觉地意识到,她此刻不该问出口。

反而是陈睦先打破了沉默。

“又见面了。我是陈睦,是沈见岁的家人。她的嫂子是我的姐姐。”

他将两杯热水放在她们身旁的茶几上,平静地看向曾宁,“你应该也知道我最近发生的事情。没办法,每天敲门的人太多,只能暂时借住在沈家,这里很安静。”

曾宁当了十年秘书,一向被评价为喜怒不形于色,却没想此刻自己的心声完全读了去。

“原来这么巧啊。”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自己反倒变成了最局促的那个人。

“沈总今天在郊区有工作,本来是想回市区的,但雨实在是太大,我们不敢冒险,只能在这里暂住一晚。”她解释道。

陈睦点点头,又看了眼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现在去收拾两间卧室出来,你们再坐会儿吧。”

曾宁说:“不用这么麻烦,我来收拾就行,我比较了解沈总的习惯。”

陈睦微微一笑,“她的习惯我知道的。枕头要睡高的,床垫不睡硬的,被子只能铺一床,卧室里的香薰要木质香,对吧?”

“……啊,对。”曾宁愣愣地看着他。

直到陈睦上楼离开,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沈见岁才终于收回目光,沉默地坐在了沙发上。

曾宁将毯子披到了她的肩上,酝酿一番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沈总,我知道我这样说可能会显得不太专业,但是我觉得我作为您的秘书,也有责任照顾好您的生活。这位陈睦律师,他……”

她鼓起勇气看向沈见岁的脸,却忽然间觉察到不对劲,“沈总,您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您还好吗?您是冷吗,为什么在发抖……”

沈见岁忽地捂住心口,侧倒在沙发上。

她脸色惨白,五官因痛苦而扭曲,身体在轻微的抽搐中逐渐蜷缩,竭尽全力也只能吐出几个字:

“……包……药……”

曾宁反应过来:“药!药在包里!”

她立刻打开沈见岁随身携带的托特皮包,一股脑倒在了沙发上。

可包里的药瓶并不止一个,大小不一,不仅没有中文,甚至写的都不是英文,她根本无法分辨。

“吃哪一种药?要吃几颗?”

她将耳朵贴到沈见岁的唇边,却听不清她含糊的话语。

陈睦抱着枕头往楼下走时,正看见这一幕,立刻扔下了手里的东西,疾风般冲了过来。

曾宁惊慌地对他说:“不行,我现在就打120,万一……”

话未说完,跪在地上的陈睦已经迅速从沙发上找到了那瓶药,毫不犹豫地倒出一药片,掰开沈见岁的嘴,将药喂了进去。

“含住药,压在舌下。”

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就仿佛同样的场景,他早已经历过无数次。

“不要打120,如果在医院被人看到,很容易会闹出新闻。她不会想看到这些。”

陈睦解开沈见岁领口的衬衫扣子,再用毯子将她裹紧,打横抱了起来。

“这药起效没那么快,但已经不会有危险了。我先送她去卧室休息。”

不等曾宁点头,他已经抱着人上了楼。

沈见岁的脑袋有些发晕,看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后,下意识就开始挣扎,双臂却连挣脱毯子的力气也没有。

她咬着牙说:“放开……我……”

陈睦置若罔闻。

他穿着白色宽口的毛衣,沈见岁瞥见他锁骨处露出的肌肤,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陈睦眉头微拧,脚步却没一点停滞。

“还是跟以前一样,牙尖嘴利。”他竟然轻笑了一声。

沈见岁松开口,这下彻底没了办法。

注:本章关于发病急救的演示只是虚构,并非正规急救措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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