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自然指的是光明小区。
不过,他并不打算加入任何一派,还有重要的事等着他。谢春轻笑了下,说道:“初来乍到,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看看,在这之前,我不会过早选定队伍。”
听他这意思是要单干,邬姉真当下来了兴趣,扫了他两眼,懒散的身子微微挺直。
谢春轻做完不会加入敌对阵营的保证,便提出希望邬姉真能给予一些武器和食物的帮助。
苏无和李天磊都气坏了,磨枪跃跃欲试,恨不能将这个厚脸皮的人当场击毙。
邬姉真倒是能理解对方的作为,没有防身武器,他们单干就是行走的唐僧肉,为何不放低姿态讨一点好处?
“勇气可嘉,不过我不是做慈善事业的家伙,你想要枪要吃的就能免费提供给你们。这些宝贵的物资都是姐妹兄弟们一起用心血和生命换的。”她笑得温和。
谢春轻沉思片刻:“那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你需要什么,我看是否给得起。”
邬姉真不可置否地哼嗯一声,转头吩咐苏无带人将魔物收回来。随后才道:“在监狱里,人是可持续发展资源,你把那两个人给我。”
哪两个?谢春轻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瞧见了一脸淡漠的陆无相和神色惊慌的红霜。
他生出一丝不忍,想要再劝说邬姉真改变主意,然而听到嗬嗬两声迅速逼近。几只丑陋的魔物已跳上了天桥,将他们围拢在中央。
谢春轻恍然大悟:“你骗人!”
“骗你们?大可不必。我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邬姉真噗嗤一笑,朝一只魔物扬扬手,那只魔物乖巧地走到她腿旁,像狗一样低垂脑袋,尽显亲昵。
“走吧。”邬姉真隔空揉了揉魔物的脑袋,连打两个哈欠,先一步窜到车里扬长而去了。
谢春轻几人面色发青地瞪着车后的尾气,随后被苏无押着坐上车,被迫进入自由小区。
刚一下车,立刻有武装人员走上前检查,其中一个与苏无交涉道:“老大让陆无相,红霜到二十三楼,其他人丢到最底层干杂活。”
陈白晨一听忙叫道:“那我呢?我也要去二十三楼,要怎么才能去二十三楼?”
谢春轻面色已阴沉下来,问道:“红霜为什么也要被带去二十三楼?”
那名人员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盯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想跟她换也可以,但是这是老大亲口命令。”
陈白晨听得完全懵逼,扯了把谢春轻问:“谢哥,二十三楼是干什么的?”
谢春轻咬牙切齿:“还能干什么,是住着那家伙豢养的后宫!”
陈白晨震惊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后知后觉咕哝道:“底层就底层吧,我可是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屈的新时代大好青年。”
苏无同那名人员交接完事务,就直接走进小区电梯,至于谢春轻两人则被另外几个武装人员押送到了小区外围的帐篷。
“这是你们俩的工牌。要是弄丢了,剁掉一只手。”说完,那人淫邪地瞟了眼谢春轻漂亮的脸蛋,不舍地被同伴叫走了。
一个写着房间号地址的纸团扔到他身上。谢春轻吓得一个激灵,脸色煞白,赶紧躲开了纸团。
那人见此,呵呵一笑,留下一句:“要是你反悔了,可以第一时间来找我,我会珍惜你。”
一股恶寒从尾椎骨冒出直冲天灵盖,谢春轻像拍脏东西似的猛拍衣服,同时不禁潸然泪下。
陈白晨这会儿总算回过味儿来了,这自由小区半点和名字打不着关系,上面二十三楼是那狗老大的后院,下面楼里楼外是混合鸡鸭圈。
自己落到这里,那可就跟不小心掉下海的鸭子一样孤苦无依。陈白晨也抱着一张简陋的矮桌开始放声哭诉。
这里毗邻危险地带,中间有电网和锋利的铁栅栏隔绝外面的魔物丧尸,但也不能确保十分的安全。为了保卫小区中心人员的安全,自由小区会派武装人员轮流巡逻、监控外围的情况。
冷不防听到新来帐篷里有人大哭,吵得人心烦意乱,有人就忍不住朝里蹦了两声枪子,骂骂咧咧:“哭坟啊哭!都是作奸犯科的人,还搞这一套没出息的!再哭,老子蹦了你草!”
那两发子弹正中了矮桌的腿上。陈白晨捂住嘴,身体颤栗不住,却不敢再哭出声了。
谢春轻着实被吓了一跳,缩在墙角,神情忡忡得像一只霜打的茄子。问他,就是悔不当初,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
可来都来了,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贞洁,还有把红霜从邪恶的邬姉真手中抢出来。
想到这儿,他整个人恢复精神抖擞,拿起那张工牌细看。
建筑组1队。
谢春轻稍微松了口气。这应该是打杂搬东西的体力活,不用和魔物打交道,还算安全。
“陈白晨别哭了,我们要出去干活挣积分,不然没有晚饭吃。”
“什么,晚饭还要自己挣?”陈白晨满眼是天打雷劈,心如死灰地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我觉得还是去二十三楼好。”
谢春轻睨他道:“你刚才不说的挺正义凛然,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谢哥,我是抱着这个想法。可是外面的苦活就不说了,那些人,”他压低了声音道,“一个个不怀好意,眼神像苍蝇的盯着屁股,腰啊胸啊脸呐,我感觉只要一不留神就会有只恶心的手摸过来。”
他描述的太恶心,又生动具体,谢春轻再也保持不住脸上的镇定,赶紧揉了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陈白晨轻叹:“所以啊,谢哥,我觉得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太久。得想个法子,把自己弄出去。”
“这我知道。”谢春轻心想着等从哪儿顺来一些武器和食物就跑路。
但陈白晨不知道他的想法,即使知道了也不以为然,单个人在这么危险的监狱怎么能活下去?
于是提议:“谢哥,我看你长得不错,不如去求求邬老大吧?就算要委身一个人总比被许多人欺负好。而且邬老大有地位有财富有能力,有容貌有身段,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的,也得在下面。”
谢春轻听得冒火,冷了笑脸:“陈白晨你改行了?不当人出去卖,你自己去,拉别人下水算什么鸭毛?还有,你是不是忘了几个小时前,那个女的把一个男的玩废了。”
“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谢春轻顿了顿,说完这句就大步离开了帐篷,心里却暗暗提防起陈白晨这个人。
他这种人没什么道德底线,刀还没落下就腿软得哭爹喊娘,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把他打晕、灌醉送到哪头蠢猪床上?
以前他当小道记者时,经常会发现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而且大多是熟人作案。
不可有害人之心,也不能没有防人之心,老祖宗的话是确有道理。
一路无视恶心的眼神,谢春轻直接拿着工牌去报到了,然后便在工地里搬重货。
自由小区有块角落要建造哨岗,好方便以后监视那块区域的魔物活动。
太阳已快落土。汗水和灰尘混合着糊在脸上,把他那张漂亮的脸蛋遮盖得平平无奇,身上也因为出汗变得臭烘烘。
加上谢春轻骨架不壮,看着挺细狗,身无几两肉,一个下午从工地回来,那些恶心的眼神要少了很多。
陈白晨都差点认不出他了:“谢哥,是你吗?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谢春轻累得不想理会,但看他胳膊肘那儿划了一道大口子,顺嘴关心一句:“伤怎么弄的?”
陈白晨正在捣鼓酒精和棉片上药,疼得龇牙咧嘴,棉片怎么也压不稳。
谢春轻看得强迫症起来,取走了棉片帮他上药。
“多谢。”陈白晨疼得冷汗涟涟,想起下午他在建筑2组工地被一块碎砖砸中胳膊,当即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被人抬回帐篷任他自生自灭。
担架队伍在半路遇到红霜,她见陈白晨胳膊直流血,就赶紧找人要了急救医药箱。本来红霜还想帮他处理伤势,可是邬姉真的人把她叫走了。
听到这里,谢春轻猛地按紧了棉片和绷带,撕了一块易撕贴贴上。
“啊!嘶——”陈白晨疼得倒抽冷气,正想要发牢骚,在觑见谢春轻阴晴不定的神色后选择了闭嘴。
谢春轻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帐篷外面走进一道脚步声。
“谢大哥?”红霜看见谢春轻惊喜地跑过来,瞧见对方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哧哧笑了出声。
谢春轻不自在地偏过脑袋,恶声恶气道:“有什么好笑的?你在工地待整个下午也会是这样,笑掉你的大牙。”
红霜拉住他的手臂把人转过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解释道:“我不是恶意嘲笑你,不过你现在和以前那种斯文干净的样子很不一样,两只眼睛显得大大的,圆圆的,像小猫的眼睛。”
谢春轻张了张口,好像想说什么,最后一句也没憋出来。
他瞪了眼红霜,觉得自己应该痛恨这个人,平日毒舌利齿的他怎么一到这人面前就没辙了,是被巫师变成了闷葫芦吗?
红霜看了眼还在发呆的人,转头关心起陈白晨的伤势。
陈白晨瞟着两人的关系,顺势抱住伤臂开始卖惨:“红霜,我们真的不能待在这里。我的手臂受伤了,不能做工,就不能吃饭……”
红霜耐心地听着,直到谢春轻恍然回神,无意打断了陈白晨的卖惨:“红霜,你在那儿怎么样?”
“邬老大待我还算礼遇,让我住在二十三楼随便玩。”
“啊?”谢春轻觉得邬姉真的话每一个字都要再三斟酌,红霜不会是被骗了吧?于是旁敲侧击问起陆无相的情况。
红霜眉头立时一皱,迟疑道:“他、他好像哪里得罪了邬老大,让人吊在了房间里。”
“什么!如此惨无人道!”陈白晨突然插进两人中间,神情夸张地喊道。
谢春轻给了他一拳。
陈白晨颇为受伤地瞅着两人,语气却恢复正常:“听说二十三楼是邬老大的后院,住的都是她的男宠。没想到刚进去,陆无相就惨遭其毒手。红霜,你还是不要待在那儿,以免她半夜发疯。感觉这里的人精神都不太正常。”
“你就是。”红霜飞快地咕哝一句,然后摇了摇头,“我没办法离开,邬姉真虽然不会对我动真格,但是给我下了令,没有她的亲口命令我不能离开小区中心。”
“她是要囚禁你?”谢春轻浑身都要炸毛了。
“对啊,她不是有那么多男宠了,还要女的吗?”
谢春轻心中纠结万分,终于鼓足勇气渴望地看向她:“红霜,要不我们今天就跑吧?”
她却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瞪大眼,退后两步道:“我们没有武器和食物水源,即使逃出去了也是送死。不如再等等。”
“等待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可我总觉得她不安好心,要么你把我也弄进去,我们大家一起互帮互助。”谢春轻心中惆怅,难道终究要走到让他出卖自己的那一步?
可是红霜听了,面露难色,不知道该作出个什么表情才够体面。
在谢春轻察觉出她的端倪之前,她已先开了口:“我也是这样想,这样行动。可是在我向邬姉真提出这建议,她拒绝了。”
“为什么?谢春轻长得漂亮,又多才多艺,温柔体贴。”
彼时,邬姉真正坐在一只皮沙发里,两三个貌美的年轻男人正在给她揉肩捏腿,投喂果切。邬姉真偶尔有了兴致,抓住一个,提过来亲一口。
陆无相就站在一旁,用阴森森的眼神盯着他们。
闻言邬姉真抬起头,十分果断:“谢春轻,漂亮但倒胃口。”
谢春轻漂亮但倒胃口×N盘桓在脑子挥之不去。谢春轻一张脸涨的通红,就算隔了层灰尘,也能让旁人看出来他在窘迫和恼怒。
红霜想要安慰两句,被他阻止了。
谢春轻强撑着镇定,说道:“她就是嫉妒我的美貌。我才不生气,不生气。”
红霜说:“那她也客观承认了你漂亮嘛。”
他附和地点点头,下一秒,破防地捶了又把头凑过来的陈白晨一拳,咬紧牙关道:“漂亮有什么用,让人在我落魄的时候多几分羞辱!”
看他如此生气,红霜只是歇了安慰的心思,等他自己想通。于是问道:“吃过饭了吗?没有的话,和我一起去吃。”
陈白晨揉着脸可怜巴巴地凑来:“当然没有,谢春轻打了我两拳,我真是又饿又疼。”
谢春轻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想到自己搬了一下午的砖,累死累活,回来听别人说只有1积分,刚好只够一顿饭钱。
那时,天都塌了。
看着红霜明媚而真挚的眼睛,谢春轻突然懊悔不已,要是自己进监狱前提前买通一下关系,也不会过得这么惨。毕竟他是受人所托,不是真犯了事。
“不、不了吧。”他难为情地退出帐篷,“我刚挣了积分还没用呢!”
结果红霜抢先堵住帐篷口,颇有些娇蛮的口气道:“我用的也是邬老大的积分,不用白不用。”
“她万一因为这个找你麻烦,怎么办?没人能保护的了你。”
“我可以保护自己。”红霜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且她不会怪我的,相信我。”
其实说这话时,红霜的心很没底,可是她也看出了谢春轻的窘迫。
在刚被丢进监狱的日子,她差点被丧尸咬死,还是谢春轻一个文弱男子拼了命地救走她,他因此差点死在丧尸口中。
这让她很惭愧,听说受人滴水之恩,就要涌泉相报。
所以,她对谢春轻是抱有着一份恩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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