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耀眼的白色晃入眼中,吴江看见一位身穿蓝色校服内搭绿色卫衣,头戴棒球帽脸上带着口罩的女孩子。
“我怎么感觉她有点眼熟?”越成迎皱着眉往吴江的位置挪了挪。
还没等吴江回答,责任老师惊呼了一声“唉—顾缘,你可以晒太阳吗?不行的话,去树底下歇着吧,拍拍照啥的也行。”
越成迎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脸震惊的看着那满头白发的女孩。
“不用了老师,这太阳在这种天气没温度,我没事的。”顾缘摇了摇头,伸手去拿纸箱里的志愿者服。
这一拿,原本包裹在衣袖里的手指裸露出来,不寻常的白在太阳的照射下仿若透明。
“那顾缘你穿大一码的,这样可以遮点太阳。”责任老师从纸箱里拿出了一件L码的衣服,递给了顾缘。
“谢谢老师。”
顾缘抬起头,视线忽然与并排的两人相撞,不看还好,一看眼睛比铜铃还圆,只见顾缘的脸被遮得严严实实,本该露出的眼睛被眼镜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点紫色和雪白的睫毛。
大概是越成迎的表情太夸张,顾缘迅速将头低下,开始穿衣服。
“她…不认识我们?我们的变化有这么大吗?”越成迎不死心的掰下吴江的脸,一张极具少年感的脸忽然拉近,有鼻子有眼,并且冲击力极强。
“有没有可能,她看见的我们长着另一张脸?”吴江努力将自己的脑袋掰回并给越成迎打了个假设。
不少其他的志愿者搬来了树苗,顾缘过去搭了把手,不少团员已经跃跃欲试,拿着锄头蓄势待发。
顾缘拎起一颗树苗,往树林中心走去,小树林在教学楼后面,不少同学趴在窗户上往下看,金灿灿的阳光撒下来,罩在了身穿红色志愿者服的团员和党员身上。
顾缘把树苗放下,看着一个小个子女生正艰难的挥动着手里的锄头。
“我来吧。”顾缘刚想伸手拿过女生手上的锄头,另一位志愿者在旁边喊了起来。
“让学霸来,让犹清哥来。”
只见一位身穿志愿者服的男生走来,带着黑色边框眼睛,伸手拿过锄头。
“什么哦?什么学霸?别乱说,我是学渣。”
顾缘很安静的拿着树苗蹲在旁边,无意的看着夏犹清刨土,责任老师拿着手机在旁边拍照记录。
土挖完了之后,顾缘把树苗放进了坑里,夏犹清嘴里说着什么,笑着帮她一起把土埋上了。
“叮咚—”
吴江看着手机里弹出的新消息,划开界面,看见了责任老师在团员群里发的并非植树节而是三八妇女节植树时拍的照片。
君城三中是全寄宿制学校,只有周末才能拿到手机并且回家。
顾缘看见了她和夏犹清的照片,小心翼翼的点了保存至手机。
君城三中还有一个传统,就是初三毕业生后半学期需要进行分层教学。
顾缘期盼着那一天快点到来,她在二班,夏犹清在一班。
吴江等人简直就是剧本杀里的顶级NPC ,ooc 行为一出现代码行为也就出现,走剧情没他们的戏份会宕机。
“b小队已经找到毒品位置,人员已被控制。”
“c小队正在前往目标楼。”
金时走到最后一扇门前,眼神示意孤尚思爆破。
孤尚思手刚握住手榴弹,顿感一丝不好,与金时对视一眼,借力翻下楼梯,几乎一瞬间,木门被冲锋枪扫射成了马蜂窝,子弹几乎贴着金时的作战服火速飞了过去。
“我靠!掩藏!”凌清秋透过夜视仪看见乌泱泱的人头朝着他们蜂拥而来,按下无线电后,拎着君青就往废弃的墙体后面躲。
子弹声在前方响起,空气中充斥着难掩的硝烟味。
“金队?呼叫金队!孤尚思?孤尚思!”凌清秋蹲下身子,按着无线电试图联系在目标楼里的两人,如今的形式,只怕两人凶多吉少。
画面再一转,凌清秋发现自己联系不上总部了!毒枭彻底干扰了他们的无线电,只怕进入森林的人都已经凶多吉少。
金时迅速从地上翻滚起来,一把抓过孤尚思就往楼下撤。
白鲨伸手粗暴地反手摁住林惑想要说话的嘴唇,嗤笑声在耳边响起。
“阿惑啊,你怎么都发烧了?真是辛苦了,坐下好好休息吧。”
林惑意识已经开始混沌,潜意识里反抗着这惨无人道的毒枭,但摁在脸上和肩膀上的手却无比的沉重,就像这十年来所有的艰辛一股脑的冲刷下来,他已经快要记不清十年前立下雄心壮志誓死报效祖国的缉毒警林惑了。
一件毛呢大衣覆盖了下来,挡住了直钻进衬衫的寒风,林惑一脸木讷的看着进进出出的犯罪分子,一声声枪响充斥在耳边,他的脑海中无端的想起五年前的场景。
落后的边境村庄里围剿过境毒品成功,但是没有抓住大毒枭,带队队长却在那次围剿中沉陷敌人内部,逃落至村庄里,不巧的是,逃难的毒枭正巧也在这座村庄里,年轻的卧底试图帮队长逃离,但刚遇难的毒枭疑心太重,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出去,毒枭开始掘地三尺找卧底,那一天,方圆百里都闻得到血腥味和令人作呕的鲜肉味。
卧底至今记得队长当时一脸为国牺牲的满足感,但眼角的泪不会骗人,他划过了两个缉毒警的脸颊,他们都还太年轻。
“鲸,记住,你不能暴露,我牺牲得光荣,我牺牲得值得,我永远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那位线人、队长、同事、校友、朋友、挚友在一声枪响后被分尸扔进了正沸腾着翻滚着的热汤里。
林惑眼角划过一道泪痕,白鲨似乎是感受到了手里突然多出的温度,怔愣了几秒,正打算掰过林惑的头看清楚。
却不巧,林惑徒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个挺身加反转侧踢,白鲨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被踹得头昏脑涨。
林惑趁机用手铐再次勒住了白鲨的脖子,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原本有序进攻的犯罪分子们在看到自己老板被挟持后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这一停,原本站在门口的几名雇佣兵瞬间倒地不起。
顾缘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额头抵着车窗,雪白的刘海遮住了半边雪白的脸。
“小缘,最近在学校要注意一些,不舒服就回家,知道吗?”坐在副驾上的母亲正在帮顾缘把医院刚拿的药分类好,不忘叮嘱顾缘注意事项。
“嗯。”顾缘点了点头,其实她本来是要办走读的,但她不愿。
分层一模考试后,顾缘毫无压力的进了A 层(1)班,分层教学只分四科,物理、化学、英语、数学。
顾缘第一天拿着教科书走进(1)班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排扫了一眼,她座位的后两位坐着夏犹清。
越成迎ooc地坐在最后一排,观察着顾缘。
“江,你有没有发现顾缘看夏犹清的眼神不太对?”
“怎么不太对?”
“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不经意,但又有点刻意。”
“顾缘喜欢夏犹清。”
吴江一语道破,看着连连点头的越成迎,一头耀眼的金毛随着动作一晃一晃,说不出的少年气。
“那顾缘的记忆会不会和夏犹清有关?”
“我们之前一直认为被拉入指定的记忆点之后只要克服了就可以继续游戏,但是时哥他们明显不是,甚至他们的记忆都是在情节发展过程中恢复的,顾缘的似乎又不同,她的记忆发展得太平淡了,唯一令人深思的就只有她的白化病,而且她不记得我们任何人,这点很奇怪。”吴江蹙了蹙眉,似乎也想不通这个系统在干什么。
“别老是皱眉,你现在是初中生,初中生没有这么多烦恼。”越成迎伸手抚平了吴江的眉头,似乎对他的ooc行为十分不满。
“初中生的烦恼可太多了,越小少爷。”吴江看着越成迎笑了笑,伸手拉下了他的手。
夏犹清大学霸其实是个搞笑男,每天稳定发挥,作业一次没交卷子一张都没少写,每天遵循着他三点一线的校园生活,直到他捡到了一本笔记本。
——
【这是我遇见他的第六年,四年级的时候我依稀听过他的名字,五年级的时候,2班的我被班主任教导说真正的对手是1班的夏犹清等同学,至此,夏犹清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持续增长,但四五年级我们与对方的认知不过是听过而已,六年级,我们分班了,他来到了2班,就坐在我后面的第三个位置,午休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和他一起了,他总是上课开小差,会开玩笑,我午休的时候总是休息,他总是调侃说我都要睡成猪了,再后来,我听说他有喜欢的人,但他否认了,初中我们还是一个学校,但是他在1班我在2班,七八年级两年,我对他的认识是,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变得越来越优秀,但是我半路摔倒了,我追不上了,直到再次分班,我再次奇迹般的坐在了你的前面……】
金时和孤尚思本来正陷入两难的境界,楼上和楼下的火力攻击把他们困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处境十分危险。
直到楼上的火力突然间弱了下去,金时和孤尚思抓住时机往楼上快速移动。
ab小队,ABC三队的队员在短时间内,火速支援c队,楼下的攻势逐渐被削弱,犯罪分子们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刻。
“金队我掩护你上去。”
林惑紧紧勒着白鲨,这其实有点为难,因为他没有白鲨高,勒住他的同时,视线也会受阻,更何况他现在本来意识就模糊。
“老板!有警察要上来了!”
“别说话。”颈上的力度突然重了几分,硬生生扼住了想要说话的白鲨。
“你们停止攻击,往后退。”
手拿武器的犯罪分子们左右为难的看着被绑着的自家老板,又不敢走神担心下一秒就领盒饭。
白鲨被迫命令手下们撤回了房间,几名得力手下凶神恶煞的看着面色惨白的林惑。
林惑带着白鲨往后站了站,场外的风雪无阻的往屋内飘。
“放下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屋外响起一声雄厚的带着震慑力的声音,夹杂着枪声,政地有声的传进了林惑的耳中。
白鲨抓准时机,一个后肘击再一个侧身一拳把林惑甩了出去,直直摔在了窗台上。
咔哒一声,枪口抵住了林惑的脑门,紧接着白鲨拎起手铐,直直地把林惑拉了起来,往另一个方向带。
“阿惑,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挟持别人的时候不可以走神,不过没关系,我以后慢慢教你。”
林惑混沌的眼睛迷离的看着面前这个庞大的丑恶的背影,徒然看见了一个更加令人惊恐的事物,只见白鲨的手上拿着遥控器,不再白皙的手指按了下去。
这栋楼有炸弹!
“有炸弹!有炸弹!快撤!”
嘶哑声夹杂着枪声,混合着硝烟味传了出来,金时怔愣了一瞬,往楼下看去,战事已经接近尾声,但是警察们却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如果要继续抓捕目标物,根本做不到全身而退。
“孤尚思!处理完立即撤退,通知下面的同志有炸弹!立即撤退!”
金时喊完之后就义无反顾的一头栽进了房间,毒枭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也别走了。”林惑赴死般的一把抓过拎着他的犯罪分子手里的冲锋枪,翻身找到掩体,抬枪扫射。
金时随后赶来,抬枪扫掉了无人机里的驾驶员。
“全都放下武器!警察!”
林惑翻身想要寻找白鲨,按他的做事风格,肯定还留有后手。
嘭的一声,小腿处迟缓的传来疼痛,林惑抬头,看到了坐在最高点驾驶室里的白鲨。
“别想走!”
金时扫射掉最后几人,一个飞扑闯进了还没来得及关的驾驶室,硬生生把白鲨扯了出去,两人齐声摔在了地上。
白鲨抽出靴子里的刀,两人大打出手,金时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没时间了,我得快点带他走。”
一抹蓝色略过微起的风,城市的上空铺满了乌云,时不时印上几道闪电,快要下雨了。
顾缘压低了帽檐,扎成低丸子头的雪白长发被宽大的帽檐遮住,拎在手里的白色塑料袋轻轻摇晃着,露出人名医院的字样。
路边的水洼倒映着高楼大厦,顾缘瞥了一眼,收回视线,但下一秒,几滴水珠从天而降,毫无预兆的落进水洼里。
“滴答——滴答——”
雨滴掉进了泛着蓝光的眼镜里,紫眸紧缩了一瞬,顾缘抬头看向高处,路灯下不断下坠的雨点号召着下雨了。
顾缘拉紧帽子,抬腿往前跑。
狂风骤雨转瞬即来,砸落在大地上,砸落在一切事物上。
眼镜上全是水,顾缘看不清路,找了个能勉强遮雨的屋檐跑了进去。
顾缘呆愣地蹲下身,双手环抱住自己。
她不想麻烦父母,自己出来拿药,结果手机忘带了,坐不了车,路也不熟悉,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头破血流。
“我已经走得很快了啊,为什么还是走不掉。”
屋檐里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滴到了顾缘的帽檐上,脸上是湿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喵——”
顾缘听见声音后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靠,看见有一只橘猫正蹲在角落里舔舐猫爪,浑身湿漉漉的,显然也是刚刚暴雨的受害者。
“喵~咪咪?”
橘猫抬起头,橘黄色的眼睛盯着顾缘看,回应了一声,踮起脚往她这边走,矜持高傲的抬着头。
一瞬间的错觉,顾缘觉得这猫实在像夏犹清…
“你…迷路了吗?”顾缘摸到了橘猫脖子上的吊牌,翻了一下,想要看清上面的字,但橘猫甩了下头,似乎很不愿意被人看它的小吊牌。
顾缘环视了下周围,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猫咖。
“你是那里的猫吗?”顾缘自顾自的说话,帮橘猫顺了顺毛。
天边传来几声轰鸣,顾缘习惯性的捂了捂耳朵,低头看了眼橘猫,拎着袋子抱着猫站起身,准备往猫咖里走。
“圆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还叫着“缘…缘?”
顾缘明显怔住了,呆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缘同学?”
顾缘感觉到来人已到了身后,微微倾斜的伞挡住了下着的雨,此刻再不做回应不合适,于是转过身,微低着头,声音极小。
“好…好巧啊,夏犹清同学。”
“喵~”
“圆圆。”
“嗯?”
“我的猫。”
“它叫圆圆,吊牌上有,你可以看一下,刚刚下雨走散了。”
顾缘随即反应过来,耳朵不着声色的染上一抹红,被掩在帽檐的阴影处,她伸手摸了摸橘猫,翻开吊牌,奇怪的是,这次橘猫没有反抗,反而很顺从,顾缘看到牌子上很清晰的两个字:圆圆。
“是的,是你的猫,给你,别再让它走丢了。”顾缘低着头,把快干了的橘猫轻柔的递了出去。
“你淋雨了吗?你家离这挺远的,浑身湿漉漉的会感冒,而且你没带伞,我家就在附近,我妈妈在家,要不你先去我家,我让妈妈帮你处理一下。”
林惑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视线聚焦,但强烈的晕眩感席卷着他,双手紧撑着地面以维持身体平衡,忽的,他摸到了掉落在周围的手枪。
他把手枪上膛,慢慢地支起上半身,模糊的视线让他眼前的景象带上了重影,他只能听见自己愈来愈重的呼吸声、心跳声,以及那拳拳到血的格斗声。
“小惑,握稳你的枪,鲸鱼是海洋霸主。”
嘭——
一切,边境野蛮生长的罪恶罂粟花在大火中燃烧殆尽,天边是灰烬,是风雪。
几乎是一瞬间,林惑脱力倒了下去。
“走吧,快走,活下去。”
金时来不及擦掉脸上沾染的鲜血,一个挺身冲到掩体后面,看见了奄奄一息的林惑。
林惑感觉到自己被有力的拥揽在怀里,有力的心跳声敲击着他,沉重的喘息声落在锁骨上。
“你…快走,带着我…你根本走不掉。”林惑伸出无力的双手推搡着面前这个快要把他融进骨子里的人,但他真的太累了。
就像沉进了无尽的深海里,没有回响。
“我本来就是来带你回家的。”金时一把把林惑公主抱了起来,拔腿往建筑物外狂奔。
“傻子。”林惑无力的勾了勾唇,头靠在有力的心口处,那结实有力的心跳声,像暴雪下的冬日。
与时间赛跑。
嘭——
巨大的爆炸声传来,建筑物在警察即将出来的时刻轰然倒塌,一瞬间尘土飞起,硝烟四散,他们被掩埋了下去。
“队长!”
“救人!”
火速的救援即刻展开,但由于工具不足,救援十分艰难。
“转接上级,现场发生爆炸,我们有两位同志被掩埋在了爆炸点,申请救援!”
热感探测仪发出反应,警犬长吠不止。
“看见了!”
乱石下露出满是泥土尘土的作战服,可是身着作战服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只剩下轻微的呼吸。
两位警察被担架架出来的一刻,众人的心沉回了心底,埋藏在边境十年之长的隐患终于拔除,那些无名的英烈得以向阳而生。
暴雪即停,晨光乍现。
一片强光袭来。
“唉?我们回来了?算成功了吗?”
“等等,你们看!那是不是成焉?”
只见一位戴着墨镜的男子正被随行左右的保镖细心地帮助着进入一辆价值不菲的名车,同样价值不菲的轮椅被折叠放入后备箱中,随即名车开走,留初来乍到的八人面面相觑。
“唉?成焉他……”
疑问终结的原因众人心照不宣,坐进名车里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解救的“人质”中的一员:善成焉。
一位成功人士中的成功人士,年仅二十六岁就拥有一家自己创建的上市珠宝公司,并在今年顺利跻身世界五百强。
英年才俊,事业有成,并且,双脚能跑,不然解救“人质”的时候就没这么顺利了!
但是,刚刚进入名车的善成焉却是个下半身不遂,众人的惊讶程度明显上升了不是一个档次。
“好的,现在请各位看看我们的新cos。”孤尚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召回了还在神游的七人。
曾刃霜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一身职业装,连头发都长了十公分,此刻正烫着大波浪,慌忙之中举起手机一看,很好,全妆。
“哈哈哈哈哈,真好啊,让我猜猜,我们现在的身份是一群985、211毕业的研究生来参加刚刚那位离去总裁的公司面试是吗?”向闻一脸天真无邪面带微笑地看向众人,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夹。
顾缘开始了她的初三冲刺阶段,在这个心理与生理双打拼的阶段,她拥有了自己的第一位“学生导师”。
“小夏同学,这道数学题我还不太懂。”顾缘很自然的把三年中考五年模拟放在了夏犹清同学正在做的数学卷子上。
而夏同学也很自然的接过递来的笔,开始给顾同学讲解。
自从那一夜的巧妙相遇之后,原本不熟的两人竟然巧妙的熟了起来,学生时代保持关系的方式很简单,比如你去问他几道题。
顾缘的成绩算得上比较稳定且优秀的,在年级上也算得上有排名,但夏犹清同学的成绩却是相当的不错,甚至是非常的好,每次考试的成绩榜第一总是他。
顾缘对于自己突然熟识的这位优秀分子,初三的半年来算得上可遇可求。
夏犹清也乐意教她。
原本相差一百分的俩人,在学期末总成绩的分差拉到了五十分左右。
“各位同学别着急啊,认真答题!不要提前交卷!”
中考来临了,考生们匆匆见了一面又匆匆去往了各自的考场。
“小缘!加油考!”
“小夏同学正常发挥!”
顾缘和夏犹清的考场相邻,考完正好在门口撞见,周遭都是各个学校的考生,此刻正成群结队诉说着考试的经历和考完要去哪玩,顾缘觉得此刻静极了,静到她不敢相信五年的梦过得太快。
领完毕业证之后,考生像往常放学一样回了家,好像大家都在想下一次会很快再相遇,所以不用再见。
顾缘找夏犹清拍了初中三年第一张合照,似乎也是最后一张。
“小夏同学,谢谢。”
“小夏同学,再见。”
“后会有期。”
顾缘看了看手机里新拍的照片,校门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小道上落满了香樟叶,混合着微湿的泥土,她闻见空气中的味道,那是离别,又像相遇。
她知道勇敢有多么的勇敢。
【恭喜各位玩家来到C层第三关超越自卑感,祝各位玩家好运】
“云姐!你们没事真的是太好了。”阮微然一睁眼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个身材仪态极其眼熟的人,下一秒整个人就飞了过去,眼泪汪汪的勾着云涵的脖子。
“哎呀,微然,大家都来了啊?”云涵堪堪忍住了肌肉记忆的过肩摔,转身看见了同样穿着职业装的阮微然。
“云姐……”奈何阮微然沉浸在久别重逢中难以自拔,完全忽视了她的问题。
云涵似乎有一瞬间的不适应,幸好随后赶来的曾刃霜把人拎了回去。
“哎哎哎……曾姐?”
可随后赶来的并不止曾刃霜一人,还有刚刚被系统发配过来的去往顾缘记忆区的人,独独少了顾缘、吴江和越成迎。
“大家!你们是一定要围在厕所叙旧吗?”凌清秋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刚来的十三人这才反应过来厕所已经被他们堵得水泄不通。
“一下子看大家突然正式了,还真有点不太习惯。”云涵看着坐在公司休息室里的众人,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就像从校服到工作,但是小不点们都可以来吗?未满十八岁算童工啊。”君青耳边的碎发挽起,露出的耳朵尖赫然挂着颗白钻耳钉。
“君姐,看着,正经985、211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被称作小不点的两人刷的把手里的资料甩在了君青面前。
“这系统资料做得挺全。”林惑端着咖啡淡淡扫了一眼资料,全然一副我们看你们没有十八的样子。
“啊!林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这里我们就属你最好了,你竟然叛逃敌军。”小不点们作势痛心疾首,起身飞奔到林惑面前做强势狗皮膏药。
敲门声响起,一道算不上轻柔的声音传来。
“24室面试生准备面试,一号。”
原本闹腾腾的休息室瞬间鸦雀无声,停顿几秒,尖锐的哀嚎声响起。
“谁就是那倒霉一号?就是我!”行有帆一副要死无葬身之处的模样,一脸悲痛欲绝。
“这让我怎么办?我大学学的不是珠宝设计啊。”
别说行有帆,在场的各位没人学的是珠宝设计,只有远在天边的善总学的是正儿八经的珠宝设计。
“加油!有帆!”
敲门声再次响起,一声请进成功唤醒了魂不守舍的行有帆。
一推门,果然!面试官吴江。
坐在主位的三人似乎对系统的cosplay设定了如指掌,一脸稳如泰山。
“行有帆先生是吧?请坐。”越成迎年少老成地抬了抬手,示意行有帆就坐。
在三位面试官的强大黑幕下,面试进行得十分顺利。
“实在没想到,你们竟然是我们的领导。”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明天准时上班。”
清晨的骄阳洋洋洒洒落了整座城市,庄园里的草地、花朵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露珠,一切都沐浴在晨光中。
孤尚思直挺挺的站立在房间外面,墨镜下是一双偷懒的眼睛。
在巨大的游戏黑幕下,孤尚思成功转行当起了保镖,并且成功当起了善成焉的保镖。
善成焉的日常作息非常规律,但是今天似乎成了意外,新上任的孤尚思看了看手表,离善成焉的起床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但是善总没有丝毫要起的意思。
“善总?”孤尚思掂量着想了个合适的称呼,抬起带着手套的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可等待了几秒里面依旧毫无回应,身为“保镖”的职业素养,孤尚思立即拿出手机。
【孤尚思:报告,成焉他好像睡昏迷了,现在还没起】
【长拂:思哥,你真的,现在该是你这个保镖进去查看老板是否还安全的时候了】
孤尚思收回手机,再次敲了敲门,而后开门走了进去。
说实话孤尚思表示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实在很像其他公司派来刺探敌情的间谍,但他现在确实是善成焉的保镖。
“善总?”
只见偌大的床上隆起一道弧度,枕头处露出几缕柔软的头发,阳光从未拉紧的窗帘中散落下来。
“善成焉?”
孤尚思半蹲下身,看清了善成焉苍白的脸色。
“你怎么了?”孤尚思快速伸手碰了碰善成焉的额头,滚烫。
“冷……”
“大爷,你快烧死了!”孤尚思二话不说按了按挂在耳中的无线电。
“管家,善总他发烧了,叫家庭医生过来一趟。”
保姆在收到信息之后就送上来了温水,孤尚思一时怔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动作。
“水……”
孤尚思呆愣了几秒才上前把善成焉扶起,把水递了过去。
“善成焉,你还记得我吗?”
善成焉似乎没怎么听清孤尚思的话语,微微抬眸看着他,浅黑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不真切。
“你谁?”
“孤先生,向医生来了。”
门口响起敲门声,随后走进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青年。
“……”
医生不是别人,正是向闻。
“不是,他们真的什么都敢做?你个假法医来看什么病?”孤尚思在看到向闻的那一刻差点两眼一黑,快步走上前质问道。
“难道你还有其他的对策?”向闻淡淡一笑,瞪了一眼孤尚思,示意他让路。
向闻拿出温度计给善成焉量了体温,过程中不太配合,连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滑落了不少。
孤尚思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善成焉的双腿,那双腿站不起来,怎样的一双腿会站不起来。
“向闻,你拿得到善成焉的……资料吗?”
“……”
敲门声再次响起,孤尚思简直要顾及不暇。
“孤先生,吴先生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善成焉“好友”吴江。
吴江跨步走了进来,看见了正在给善成焉喂药的向闻和黑着一张脸的孤尚思。
“怎么回事?善成焉他……”
“先天性脊髓性瘫痪,无法治愈,还很容易生病。”吴江靠坐在沙发上,一脸无奈的看向孤尚思。
孤尚思黑着的脸似乎更黑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是他‘朋友’吗?还知道些什么?”
“我也不了解啊,我没原主记忆。”吴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什么?那你们把我塞进来干什么?刺探敌情?”
“冷静一点尚思,这不算敌情,这是我们的友情。”向闻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孤尚思穿着西装的肩膀。
“你明白的,我从来不擅长做这些。”
“人生不是一个人的,尚思,你总该明白。”
善成焉似乎也习惯了自己偶尔生病感冒的现象,没过几天就如常的上班开始工作。
孤尚思照常担任起了保镖工作,善成焉每天和特定“NPC们”讨论公司事物,“NPC们”对珠宝上的专业问题竟然也没有丝毫ooc行为。
“善总,后天晚上有一场家宴,要出席吗?”
善成焉坐在窗旁无声,孤尚思了然的点了点头,善成焉有个习惯,那就是一切的沉默都是默认。
从孤尚思的角度看过去,善成焉此时正稍稍偏转着头看向窗外。
善成焉的眼神有一丝的落寞,掩在毛毯下的双手无声的摸了摸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都毫无知觉的双腿,这些孤尚思并不知道。
孤尚思把善成焉从车上抱了下来放在了轮椅上,面前是一整座豪华的庄园。
善成焉面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孤尚思推着他往庄园里走去。
“善总?该往哪走?”
“前面左拐,第三间。”
轮椅在平坦的大理石地面上畅通无阻,连一丝多余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很快就到了二楼第三间房间,此时宴会还没开始,周遭一切都还沉浸在布置宴会的喧闹声中。
滴——
指纹锁应声而开,孤尚思推开门看见了吴江正端坐在淡绿色的沙发处,穿着朱红色的西装,正偏头看向窗外。
“你来啦?”
“嗯。”
吴江心里直怦怦的跳,这几天查找多重资料,询问多重人脉,稍微理清了善成焉“好友”的“性格”,此刻内心无比的紧张。
孤尚思恍若一个无情的机器,蹲下身帮善成焉整理完西装又去整理发型,全都整理完后自觉的往屋外走去。
“兄弟你别走啊!没你我不行!”吴江一看孤尚思的动作,心里直叫苦。
“吴江。”
“嗯?”吴·一秒入戏·江。
“我能不下去吗?”
“那就别下去。”
“可我还是怕。”
“怕解决不了任何东西,你明白的。”
可,怕是保护色。
吴江在心里投诉了系统无数遍,真的一点记忆都不给啊?他在害怕什么?
“善总,吴总,晚会开始了,夫人让我喊你们下去。”孤尚思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打断了俩人的思绪。
“走吧。”
吴江和孤尚思一下去就被震惊到了,在座的亲戚们都是“熟人”。
越成迎一抬头看向吴江。
想不到吧,我们换张脸又来搭戏了。
“系统是什么做的?程序还正常吗?”吴江忍不住问旁边的孤尚思,一脸不可置信。
“难…说。”
迎面走来一位穿着鲜艳的中年女士,眼神里多是冷漠与疏离。
“母亲。”
“伯母。”
吴江和善成焉几乎是同一时间微微弯腰说道。
“哎呀,这不是我们的成焉吗?最近出息了呀,自己做的公司都快要赶上我家干了大半辈子的了,只是这腿……”不知从何处窜出的七大姨八大姑突然扭着腰掩着嘴开始朝善成焉阴阳怪气。
站在面前的母亲却恍若充耳未闻,毫无表态。
感谢观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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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层第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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