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允坐在驾驶室，两耳不闻身后事。

他讶异于莫默对叶靳尘的态度，总是冷漠尖锐，事不关己，但他也理解，刚从满是温馨包容的校园初入社会职场，对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总是充满期待，心里是纯粹的正义感，看不上那些阿谀奉承妖娆谄媚的迎合手段，尤其是那些对自身能力充满信心的人。

在白允看来，莫默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她从不刻意讨好叶靳尘，也不在意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如何，合得来就友好共事，合不来就算了。这样的处事态度从正面而言就是坚守初心，能力至上；从反面而言就是自视清高，不懂得踩住跳板往上冲，容易得罪人。

白允不由自主地想到，当年退伍后，如果不是自己拿上所有的积蓄不顾一切跟着叶靳尘到加拿大留学，如果不是叶靳尘拿他当兄弟，一边引导他读商学，一边让他在叶氏的分公司学习，在如今的大都市里，他也许只是个有高中毕业文凭的失业人员，也许是个对上司同事迎合陪笑的打工仔，也许是个路边摆烧烤摊的后生仔，哪里会是现在的白领精英模样。

到了飞机场，白允帮他们把行李拿下车，看见莫默那永远波澜不惊的精致脸庞，浅褐色的眸宁静淡然。

他忍不住心想：不管叶靳尘对她有什么想法，但公事是公事，他既然把她放到了这个位置，那就说明她对这个位置肯定是力所能及，商场如战场，鱼龙混杂的地方，这次行程虽然只有短短两三天，但是自己有任务没法去，那么大小事务势必要压在她身上，他不担心叶靳尘，倒是担心叶靳尘能不能兼顾到她，一个女孩子，在异国他乡，可千万别吃亏才好。

想到这，白允还是对莫默叮嘱道：“莫秘书，这几天要辛苦你了。要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微信问我。另外，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感受到白允话语里的关心，莫默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接着一道凉凉的男声插进来，“看来白助理闲的很，还可以随时微信？有这空还不如去吃萝卜。”

莫默：“……”今天怎么老是阴阳怪气的。

白允：“……”咸吃萝卜淡操心，叶靳尘这是在说他多管闲事呢，白允皱了皱鼻子，委屈唧唧……

——

是晚上十一点的航班，两人坐的是头等舱。

叶靳尘在候机时就有好几次看到莫默困意来袭，只是强撑着打起精神，于是他让莫默坐在靠窗的位置，想着她等会儿肯定会小憩，让她方便睡觉。

莫默看着窗外地面的灯光渐渐缩小，越来越微弱，逐渐变成一片黑乎乎，或许是黑蓝的夜空。

飞机平稳后，叶靳尘打开手机开始文件办公。

莫默早就把工作行程安排好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除了莫逸，她很少和别的男人靠那么近，因此对异性很敏感。身边不断飘来的淡淡的男人的气息让莫默神情紧绷，可是没一阵子，她熟悉了这阵气息后便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睡着了。

不知看了多久的文件，身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叶靳尘转头看了一眼，便向空乘要了一袭薄毯，轻轻地将毯子扬开后，小心翼翼地盖在莫默身上，没有惊醒她。

叶靳尘静静地瞧着她，平时锐利冷漠的外表被隐在了恬然安睡的面容下，薄薄的眼皮掩住了那双不近人情的眸，卷翘的睫毛微微覆在眼睑上，往下是秀挺的鼻子，还有……那红润的唇，即使是在睡觉也稍稍抿着，像白天那样冷肃。

叶靳尘眼底泛着柔意，唇边也不自觉绽着一抹温柔的笑。

这女人，嗯，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