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他的胳膊微微颤栗，他沉默，萎缩的手掌颤巍巍扣住她的手背，算是默许。

他小心翼翼的静如假山镂石，巍然不动，却脆弱易碎。

戚霜突然想到小时候背的诗，瘦石，寒梅，斑竹，都像他。

然而寒风无情枝易折，命运难得怜红颜，美人无罪，怀璧其罪，她知道她在犯罪——

罄竹难书。

她小心翼翼问道：“简谧，那我们在学校……还是朋友吗？”

她发现自己的心境和最开始变得有些不同，但愿是激素作祟，才感到不舍——竟会有不舍。

“你想的话，我也可以不理你。”他说这句话时，戚霜感觉自己手上的温度倏尔僵冷。

“不要。”她握紧他的手掌，轻轻捋直那蜷曲的指节，“你要一直陪着我。”

“不行。”他的回答突然很笃定。

“为什么？”

“你有别的朋友。”他没正面说理由，“找别人玩就可以。”

“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见得吧。”

戚霜愣住：“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每次说要和我做的事，都和别人做过吧。”他慢吞吞道，“比如合照，比如就算是来找我，也只是跟别人散场了吧？”

戚霜笑了：“所以，这就是那天在天台上你的意思？”

“我只是阐述事实。”他下意识否认。

“可惜你说错了。”她餍足地缠住他的胳膊，“今晚的事，只跟你做过。”

雨水在树叶上盛满又在地面上砸碎的声音此起彼伏，简谧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像是不带任何情绪道：“他在追你吧。”

“谁啊？”戚霜佯装迟钝，“都是朋友啊。”

“那天给你打电话的那个男生。”他像是下了很久的决心，才愿意一下子说这么多，“你们应该很熟吧，那天你发的朋友圈里是不是也有他……”

戚霜打断他：“你要说什么？”

他笑笑：“如果他知道你在做什么，会难过吗？”

戚霜一下子短路了，下意识撇嘴道：“我让他知道干嘛？”

语毕，才品出他话里深埋勿见的试探。

他却因此停在围墙之外。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她不自在地解释。

“不用跟我说，我知道。”

“但我跟你……”

“其实也什么都没有。”他打断她，把胳膊放回被子里，用手腕紧了紧被角，似乎准备补充些什么，却只是柔声道——

“关灯睡觉吧，不早了。”

吃过早饭后，戚霜就回到了宿舍。

雨后天晴，空气里充满泥土的味道，混合着不散的湿气，一切都淡淡的…

——再留，意义也不大，说起来她不过是想要他们的关系稳定一些，真谈到“爱”了，她也不愿意想。

再说，他不是也回避吗？

她笑笑——人在晚上啊，就是感性。

宿舍这会人齐了，戚霜跟她们打了个招呼：“雯雯，松松，仪欣，你们都在啊？”

李仪欣恢复了那副平常的装束，只是话里不咸不淡的刻薄却没有收起来：“生日会没散场你就走了，也没回宿舍，你去哪里了？”

戚霜气笑了，心道我的私生活关你什么事，嘴上却保持客气：“怎么啦？这么关心我？”

“沐阳哥说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来问我了。”她看似很不屑道，“你以为我稀罕管？成年了做事还没头没尾的。”

戚霜心下一惊，打开手机确认——的确有秦沐阳的消息，比妈妈的还早一点，她懊恼地捏了捏太阳穴，低声道：“昨晚……我竟然没注意到。”

她心虚地在他的小窗打着字。

李仪欣轻嗤一声。

祁松松不知道事情的始末细节，但开口便袒护戚霜：“李仪欣你得了呗，又没碍着你什么事。”

“是啊，关我什么事？那别人来问我干嘛呢？”李仪欣也没有软下去，她平时就过于傲气，此刻更不愿意别人指责她，“麻烦我传话，我说两句怎么了？”

“又不是戚姐麻烦你的，你去跟那个学长说下次自己问，不就结了吗？”

戚霜皱眉，她实在不想这事闹大，毕竟说起来，昨晚的事她也不愿意在学校透露分毫。

她隔开两个人：“别说了，我以后不会麻烦你了，松松，你也别跟她计较。”

李仪欣哼了一声，似乎对“计较”这个词很不满意。

夏雯躲着没发表任何态度，她在做一些必修课的任务，好像是什么理财报告。

看这边熄火了，她被打乱的思绪又回来了。

戚霜扭头去找她，试图缓解尴尬氛围：“这个作业还有半个月才到deadline，你现在就做了？”

夏雯干笑两声：“对啊，反正也没事做。”

“虚伪。”李仪欣撂下两个刺人的字，转头就出了宿舍。

“真过分。”祁松松跑过来挽着戚霜的手臂，“姐你别理她，不过你说好陪我去逛街，昨晚没回来，今天可不许赖账。”

戚霜看事情过去，轻松地笑了：“知错啦。”

可是没过两天，却据说李仪欣办了走读，退出宿舍了。

因为outline里这一段的情节是非常连贯的，所以我就先更了，下次再更新可能就是10月了，而10月我还有几场考试，可能考完后才会更。[星星眼]角色都不是完美的，也不是平面的，这个故事里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后面都会写圆润的。[抱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