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空气也跟着塌陷。

她又变得毫无理智，像一头不知道该往何处撞的困兽，红着眼眶，对着简谧的唇就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直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才清醒了几分。

她收手。

可发病后，又惹自己厌恶。

她的表情，在简谧看来，却有点惹他疼惜——他觉得自己也疯了，竟然能接受她这么疯的行为。

竟然能理解，竟然能疼惜，竟然能就这样纵容下去。

“你又……心情不好？”

“没有。”她声音闷闷的。

他伸出手臂，让她像藤蔓一样环上来。

她整张脸贴在他手臂上，触感凉凉的，软软的，她好像在大口呼吸，比马场的空气还惬意。

“你不回宿舍？”

“我约会去了。”她破罐子破摔，“跟那天给我打电话的男生，我还跟他喝酒，野餐，唱歌，给他过生日。”

“知道了。”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连胳膊都没动一动，还是让她抱着。

“你应该骂我恶心才对好吗？”她发泄了一通莫名其妙的愤怒，“我跟你做，做完就找别人，找完还想回来跟你做。”

“还好吧。”他对她的评价和对今天天气的评价没什么差别。

“什么？”她不可置信。

“要做吗？”他盯着她，还是没什么表情，却快要把她看透。

她沉默了，哽咽速度急转直下——

她为他褪去了衣物。

她听到他呼吸声加快，心里泛起诡异的快感。

“简谧……”

“嗯？”

“亲亲我。”她坐到他腿上，发丝缠上他白色的颈。

他听话地仰头，衔住了她的唇。

她低头，指着脸颊，额头，耳根：“这里也要，都要。”

“嗯。”他跟上她的指引。

“你什么都答应我啊？”

“没有。”

“那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他脸明明红了，却停下了动作，“我在安慰你。”

她愣了。

“安慰我？”她重复了一遍，嗓音几乎要破裂，“你觉得我需要的是安慰？”

“但你不就想要这个？”他自嘲般扯了扯嘴角，“我的，身体。”

“你在说什么？”

“这是一种怪癖吗？”

“你不许这么说我！”她下意识捂住他的嘴，没意识到她看起来有多慌乱，“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呀？”

他轻轻用手腕勾下她的手：“我大概懂吧。”

“你懂什么？”

“你心里应该知道。”他说，“别揣着答案问问题。”

“你瞎说！”她起身，坐到一边，眼泪开始没来由地下落，“那你又没说什么，不还是喜欢我这样吗？”

“我没瞎说，我知道，这是一种，怪癖。”他把每个字咬得很清楚。

“你觉得我变态呗？那你不还是接受了？”她气得把抱枕扔到了他身上，她看到他接住的动作很勉强，心脏又酸又麻，“你有本事一直拒绝我啊！”

“我没有觉得。”他摇头，“你可以这样，你的自由。”

空气里忽然安静下来。

戚霜的呼吸声有些乱，像刚经历完什么风暴。

“嗯对，”她哑着嗓子说，“我本来就这样。”

她靠近简谧，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白皙的脸颊：“我本来就这样，你看穿了，接受了，你玩我，操纵我的情绪，你打败我了，你高兴吗？”

“戚霜，这没什么的。”他眼神很复杂，目光随即又垂下，“我替你保密。”

“我要你惺惺作态啊？”

“没有。”

“全世界都知道我也无所谓！”

“随你，你可以去说。”

“你真有病。”

“我没有。”他的语气温和到冷淡。

空气里只剩下她的抽噎声。

“简…谧，我讨厌…你。”她哭着，话说不连贯。

他把轮椅开到她身边，伸出手掌，轻轻拭去她颊边的眼泪——

这样温柔的动作，他从未对她做过，这是第一次。

原来简谧一直觉得更脆弱的是自己，今天才意识到，她的肆意妄为也是纸糊的。

“去睡一觉吧。”他语气里竟然带着哄孩子的调子，“醒了会好点。”

她没动。

他半蜷的手掌冰凉，像从寒夜里伸出来的一片雪。

她闭上眼，泪又落了一滴，砸在他掌心里。

“你不许看出来。”她呜咽着。

他叹了口气，有些许无奈：“对我来说，很明显。”

“滚开。”

她推开他的手，他身子歪到了轮椅扶手上，她忍不住去看他。

他轻笑了一声。

“不准笑话我。”

“你像傻子。”

“滚。”

他抬起手腕，她的眼泪在上面，蒸发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