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霜从简谧床上醒过来时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她发现自己双手揽着他的胳膊，靠得他很紧。

夜风把外面的树吹响了，在她脑子里盘旋出扰人的声音。

她愣了几秒，指尖有点麻。

手机上有很多条未读消息，有祁松松的关心，秦沐阳的剖白，她谁也不想回。

她靠在简谧肩头，口型在他耳旁说：“我喜欢你。”没有发出声音。

他说她的一切都是她的自由，与刮骨疗毒有何分别？

这样的疯话，比一切别的都要让她记得更清楚——她就是，疯狂地迷恋他的所有。

“我想和你在一起。”

又是一句无声的话，可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气息，他莫名其妙地醒了过来，嗓音还带着惺忪的哑意：“你醒了？”

她故作轻松：“对啊，睡得早。”

“心情好了吗？”他淡淡一问，眉眼间的神情好干净——就这样把她的理智囚禁。

“我想和你在一起。”

“嗯？”

“你替我保密，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他笑了笑，“你不还在约会？”

“我现在拒绝他，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她打开手机，打开秦沐阳的对话框，当着他的面，打字：

“我想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手指在发送键上浮着。

“随你。”他眼神闪烁。

“我问你好不好？”

“戚霜。”他开始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却比之前任何一次回避都要更刻意，“如果我们在一起，等你后悔了，或者等我控制不住感情了，就马上分开，这样就可以谈。”

“有病啊？那不很痛苦？”

“那就忍着。”

她按下了那条消息的发送键，咬牙道：“我同意了。”

“嗯，睡吧。”

“那我是你女朋友了吧？”她靠在他胳膊上，“你怎么还这样不冷不热的？”

他的胳膊僵住了一瞬，语气从淡定又变得硬邦邦——

“睡吧，女朋友。”

“哎，你明天，给我一把备用钥匙呗。”她用手蹭了蹭他的手背。

“干嘛？”

“我不想麻烦你给我开门了嘛。”

电流划过心房，他没力气再说出拒绝。

第二天一早，戚霜回到了宿舍。

祁松松马上缠了上来：“姐，说好的一天呢，我都多久没见到你了？”

“哎呦，我微信不是跟你解释了吗？上完英语课我本来要回宿舍的，临时有事耽误了。”

“你周日陪我去逛街吧。”她佯装生气地撅起嘴，“我等你等得辛苦死了。”

“好啦，你看看你。”戚霜笑起来，“以后找男朋友了也是个黏人精。”

“我才不找。”她表情僵硬了一瞬，但马上换了一个更灿烂的笑容，遮掩了一切，“男人哪有闺蜜香？”

“行行行，知道了，闺蜜控。”

“戚姐难道你就不觉得我重要吗？！”

“重要重要，最喜欢松松了。”戚霜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祁松松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在戚霜怀里待得更紧。

戚霜走后，简谧望着窗外发呆——

好像什么都没有在想，脑袋却变得很重，可能是因为身上没力气吧。

迷迷糊糊间，一通电话铃声响起，打碎了他的平静。

“喂？”

是爸爸。

“嗯。”

“简谧啊，是这样，弟弟现在也高中了，我跟你妈想给他看看房子，反正你……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卡里的钱我们也看了，每个月都超出很多用不完的，我们想减掉你一半的生活费，你能接受吧？”

“哦。”

“这是，答应了吗？”爸爸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像试探，温和又冷漠，让他无话可说。

“我不答应的话，你会接着劝我吗？”

“额……你看啊……”

“我知道了。”

“儿子，爸知道你懂事，还有，你妈搬到学校附近去陪你弟弟读书了，以后就……有什么需要跟爸爸说就行。”他的声音好像多了几分笑意，这样的夸奖，让简谧透不过气。

他挂断电话，父亲的号码暗下去，时间刚好两分钟，装不下多一句的废话——温暖的，轻盈的废话。

他开始回忆生活是什么时候像被逼仄到墙角，温暖的表象只能靠血缘的那一点微弱的摩擦力支撑——

哦——应该是自从他小时候从家里的楼梯上摔下来，妈妈又怀孕之后——他的世界，就变得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法装下。

他已经不需要整理情绪。

他开始用手机记账——

这个月，已经没剩下什么了。

现在的生活费堪堪多出房租一点，幸好，他一直都有去给韩天当家教。

戚霜给他发消息：“我今晚可以过来吗？”

“你弟弟这周挑的今天上课。”他拒绝地很干脆，“不然我昨天为什么在家？”

77:“哦……那我晚点可以过来吗？”

“我需要休息。”

77:“那我明天要去逛街，晚上可以来找你吗？”

“……”这条只有标点符号，他用小拇指指节敲的，大写的无语。

77:“就知道你也会想我。”

不知道是不是简谧的错觉，卧室灯突然变亮了一瞬，很快消失，然后又不咸不淡地照着。

他该出发了。

[狗头]这样的灵感迸发期很少

戚霜：咋不让我倾听你原生家庭的伤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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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