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开——始——”
郝荨三人默契地转身就跑,可比他们反应还快的是一个尖叫着跑路的身影。
田耀鬼吼鬼叫着跑得歪七扭八,可一时之间大家竟然也追不上他。
大门打不开,他们只能往楼上跑。
拐角时郝荨往后看了一眼,那怪物虽然移动迟缓,但步子很大,不疾不徐地跟在他们身后,树根顺着墙壁飞速爬行,有点奇怪。
它们像是害怕那怪物似的,一点都没碰到它。
“这到底怎么回事?”郝荨气喘吁吁问田耀,“你搞什么了?!”
田耀抱着自己的手掌,痛得面色扭曲。
他闷头往前跑,还不忘倒打一耙:“我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要不是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砰!”
田耀猛地一抖,差点没踩空。
他看着脚边的硝烟,有点腿软,郝荨眨了下眼,眼中的弗兰德斯之花流转:“我警告你,老实回答,否则下次这木仓打得就是你了!”
“我…我……”田耀眼神乱瞟。
忽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吞吞吐吐道:“其实,其实是这样的……”
他放慢脚步,不着痕迹地靠近郝荨,手微微摆动着,悄悄伸出手——
“咔嚓。”
法瑟耳朵一动,忽觉不对,他瞬间上前一脚,田耀只感觉自己腹部一阵剧痛,紧接着,身体一轻,自己就被踢翻出去。
不等她问怎么回事,法瑟一把提溜住她跃至了平台上。
一大块巨大的天花板就这么直直落下,砸在了她刚刚站着的地方。
“我靠!”
郝荨低头骂了一句,她暴躁地举起木仓去找田耀,却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拳头梆硬!
方柚柚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嘴角一抽:“你怎么不顺便把我也带走?”
法瑟微微一顿,迟疑地举起长刀:“因为我没有第三只手?”
郝荨朝怪物射了一木仓,成功减缓了怪物追逐的速度,几人趁着这功夫爬上了三楼。
三楼看起来很安静,没有受到火灾的影响,郝荨四下看了看:“305门没关!快进去!”
门被用力关上,他们靠着门喘气,小心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咦——”
漆黑的怪物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它停顿几秒,重新咧开嘴:
“躲——好——了——吗?我——来——找——你——啦——”
它在走廊里来回找了几圈,又试探着推了推门,最终摇摇头,重新下了楼。
郝荨松了口气,她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离十二点还有五个小时,谁也不知道中元节会发生什么,我们一定要在那之前将任务完成。”
方柚柚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做?”
郝荨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五支香,大脑飞速转动。
她分析道:“如果神三鬼四的‘四’没错的话,那我们之前超度失败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超度的前提条件错误,要么……超度的人错了。”
“莫非要超度整栋楼的亡灵?”
方柚柚头皮一阵发麻,这还没超度呢这些鬼就开始四处寻找他们,谁能保证超度时他们不会捣乱?
再说了,这么多鬼,也不知道四支香够不够他们分。
“不知道。”
郝荨轻轻敲了敲手指,有股莫名的疑虑一直徘徊在她心头,金顺一家已经基本能确定是齐永亮夫妻搞的鬼,目的就是为了制造那所谓的【千莲长生归天引】。
她记得那个叫齐小宝的小孩出生时身体就不好,经常哭,齐念儿得非常细心努力才能照顾好这个弟弟,还为此经常挨父母的打骂,可怜极了。
这个长生阵法恐怕就是为了她弟弟齐小宝准备的。
阵法说,起阵七日内,需金木水火土五生五死,金顺的“金”,丁婆的“木”,还有赵清溪的“水”都已经完成,接下来的“火”……她想起在楼下看到的焦黑人影,那人影一直抓着田耀不放,再加上田耀的遮遮掩掩,或许这个“火”就是田全了。
只是最后的“土”……
“滴,答。”
一声怪异又熟悉的水滴声从他们身后响起,郝荨身形僵住,一股凉意顺着脊背升起。
说起来……赵清溪家的门怎么会开着?
“请君入瓮”四个大字重重撞在她心底,郝荨慢慢回过头,305的洗手间里发出“吧嗒”、“吧嗒”的踩水声。
一个浑身湿透、全身浮肿的“人”扶着墙走了出来,她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没有一处干的地方,露出来的手背惨白肿胀,像是泡发了。
而比这更恐怖的是,这个“人”她没有头!
不,应该说,本该有头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球形的透明鱼缸。
她的头被硬生生塞进这只鱼缸中,五官扭曲地挤在缸里,几乎要被磨平,只留下眼眶和嘴巴耳朵的几个孔,仔细看去,有只金橙色的小金鱼从这个孔游到那个孔。
它开心地摆动着尾巴,见到这一幕,郝荨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忽然,金鱼不动了,它像是刚刚发现他们似的,直勾勾望过来。
郝荨立刻开门——
门外,那只高达天花板的怪物安静地站在那里,将门直直堵死。
郝荨:!
怪物兴奋地慢慢张开嘴:
“找——到——”
“找你个头!”
郝荨反手就是一木仓!
“砰!”
子弹射中的部位冒出一股黑烟,怪物吃痛,下意识后仰。
就是现在!
她一个转身就要冲出,墙上却突然伸出一只手!
郝荨被死死拉住,一道冷光闪过,那只手被长刀斩断,她面色一喜,正要道谢,下一瞬,那墙上却忽的伸出无数只手,或大或小,法瑟皱起眉。
这些手战斗力不高,却很麻烦,时不时地给人使绊子,防不胜防。
而那头怪物已经恢复了大半,它喷着气,很生气的样子。
“你——怎——么——不——”
“不你个头!”
郝荨又是一木仓,那手太小她打不中,这么大一个怪物她还打不中吗!
方柚柚将兔子一把抛出,那只兔子玩偶在空中倏地变大,用力一撞,将怪物撞了个人仰马翻。
她们正要跑,楼梯却被那个焦黑人影挡住。
“田叔?田全?”郝荨试图唤醒对方的生前回忆,“我们是来帮你的啊你忘了吗?”
田全显然不接受这种套近乎,他边走,身上边冒出了细小的火星子,连他周身的空气都被高温灼烧得一阵扭曲。
郝荨求生欲骤起,她立刻后退,但身后的怪物和“赵清溪”虎视眈眈,墙上还有“金顺”一家的手,她们被包围了!
法瑟挥刀而下:“小心!”
他跳上一旁的柜子,水流顺着“赵清溪”的脚尖流下,在夜色的掩护中逐渐覆盖住整片地面。
“啊!”
脚踝一紧,郝荨忽的扑倒在地。
是丁婆的树根!
树根在他们混战的时候偷偷爬了上来,拽着她就要拖走!
法瑟眉头一皱,他正要跳下柜子,却被无数只手死死按住。
他挥刀去砍,身后一股热源袭来,法瑟连忙闪躲开。
“抓住我!”
方柚柚翻身坐上兔子玩偶,伸手要去拽,可下一秒,怪物狠狠撞了上来。
兔子玩偶只来得及在空中翻了个身,将方柚柚顶在自己的肚子上,等她头晕目眩坐起来时,走廊里已经没有了郝荨的身影。
*
七月半,阴风起。
空气中漂浮着烧焦气味,混合着泥土和血液的腥气,一只鸟儿逆着风飞到果树上躲藏,瑟瑟发抖。
“要不……咱们打个商量,你转个身?”
郝荨无辜而又真诚地双手合十:“你这样盯着我,有点显示不出来咱们幸福公寓住户的整体素质。”
丁婆双眼赤红,急赤白脸地喘着气,她的窗户没关,一阵冷风吹来,树叶扑簌作响。
在她的对面,纤细的树根纠缠着,包裹成一个半球形,郝荨自然地坐在里面。
“你听到了吗?丁婆?丁婆你说句话呀丁婆!”
丁婆脖子都红了,血压直冲头顶。
幸好她已经是鬼,不然恐怕现在已经气到高血压了。
“啊!!!”
她费劲全力也只能扯着嗓子嘶吼,说不出任何话来。
丁婆愤怒地盯着她,满眼写着“你有本事出来啊!”,郝荨不为所动。
她疯了才会出去!
郝荨眼神温柔地摸了摸自己的“座椅”,这台白色的“座椅”摸上去冰凉而又光滑,除了坐着的时候屁股有点没着落外,一切都好。
【道具:休憩的沉思者】
【品阶:绿】
【描述:当你使用此道具时将不受任何打扰,这是所有生物都应该有的礼貌。】
丁婆狠狠翻了个白眼,她顶着压力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将人偷来,就是为了独自享用美食,可现在美食享用不到,她还要坐在马桶上嘲讽自己!
这谁能忍?
她又愤怒地大叫了一声。
郝荨单手撑住脑袋,百无聊赖道:“正好现在大家都有空,不如聊一聊你是怎么死的?”
她有些疑惑:“你自己一个人住,平时也不爱搭理人,怎么会突然去世?还刚刚好死在这棵树下?”
这样才能满足阵法对木命之人死亡原因的要求,可齐永亮是怎么做到的?
丁婆收起那副张牙舞爪的模样,面色沉下。
摇椅“嘎吱”响了一声,她伸手取下一颗果子,喂给了那只藏在树上休息的鸟儿。
“啾啾。”
鸟儿道谢地蹭了蹭她的手指,将果子啄食下肚。
不一会儿,它忽然凄厉地叫了起来,从枝头直直坠落,摔在了丁婆掌心。
这树有毒?!
不对,他们来的第一天也有鸟儿在树上吃果子,那时并没有什么不对,郝荨心脏一突,她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地上无端出现许多死去的鸟虫老鼠。
树怎么会有突然有毒呢?除非——是有人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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