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是啊裴警官。”

裴倦嘴角一扬:“不过是例行询问罢了,不必紧张。听说你在一所中学任化学老师,真是份不错的工作。”李铭阳不可置否地笑了两声,“哈哈,裴警官说的不错。化学一直是我的梦想,所以干脆去教学生了,那帮小孩啊可喜欢化学实验了。”

裴倦慵散的靠在椅子上,不经意似的抬起脚,“看来你的学生也很喜欢做颜料实验啊。”李铭阳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手腕往下垂了垂,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裴警官说笑了,您鞋上可能是我弟弟铭章的颜料,脏了您的鞋真不好意思,要不您请?我到屋里给您擦一下。”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可以。李家这么大,怕进去迷路。汤也不喝了,看老爷子喝的很尽兴就好,先告辞。”裴倦微笑着欠身,走到门口发现一个人影走近,抬脚就把那人踹翻在地。

“队长!是我!”

“知道是你,忍一下。”裴倦压低声音。

李鸿渊赶忙跑过来,“两位警官没事吧?”

“是啊,裴警官是不是办案太累了。”李铭阳整理了一下领结。

裴倦放开周凯的领子,“抱歉啊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还以为是有人躲在门后,准备将我灭口呢。”

“瞧你这话说的,可太幽默了。”李渊鸿将两人送走。

“队长,你也太狠了。”

“得演的像一点,别叫那人看出来。”

周凯一头雾水,“什么?”

“我怀疑李铭阳就是凶手,他给老爷子喝的什么排骨汤,也许就是那锅烂肉。”

裴倦打开车门,“他们回去了?”

周凯点头,拉紧安全带。

“不会这么背娘吧?幸亏我没喝,要不然我现在就剖腹自尽,当场去世……裴队,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裴倦深吸了一口气。“首先,李铭章是李渊鸿再娶后生下的儿子,但两人的年龄却都是25岁,所以不排除李渊鸿是婚内出轨,而李铭阳得知这件事后很愤怒,所以一开始处处针对李铭章,然后一个恐怖的想法溢出,所以才对他示好,以此来接近他。”

“那杀人动机有了,那杀人过程呢?”

“这也仅仅是我的推测而已。李铭阳得知李铭章性格孤僻,所以在李渊鸿面前提出要教他做饭,在仓库,也就是李铭章最喜欢待的地方,”裴倦打开窗户,一股暖风悠悠,缓和了车内的氛围,“这也能解释为何在第一时间他却不在,他谎称自己在墓地,实则在清理厨房中浓厚的血腥气息。”

“那手法……”周凯感觉自己三观都要崩塌了。

“手法……明日便知。”

裴倦推开门,还没来得及打开灯,便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揽入怀中,将门重重的关上。裴倦被压在门上,入鼻的是一股玫瑰的气息,来人手上狠狠的将他的手禁锢在头顶,嘴唇却温柔宠溺的挑拨着。

“亲够了?”裴倦玩味一般挑起眉,抬起膝盖。

“别过火宝贝儿。”夏晛含住裴倦的耳垂,“亲不够,怎么可能亲得够。如果可以,我倒想一晚上都这样做,但是我又喜欢你无助的声音,像一只猫一样,软软的,但是并不会让我心软。”饶是裴倦,也有些不好意思,挣开夏晛的手将灯打开。只一瞬,整个大厅温暖亮堂起来。

“你来做什么?”裴倦走到沙发旁坐下。

“不是你叫我查东西吗,查完了总得来签收吧。”夏晛笑盈盈地坐到他旁边。

“我叫的是慕斯,又不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替你查呢,不是更直接?你叫慕斯其实也与间接叫我没什么区别,你知道他是我的心腹,还是……”夏晛凑近裴倦,将人抵在沙发上,手指撩开裴倦额前的碎发,勾了一下他的鼻尖,“害羞啊,不好意思找我?”

裴倦挑眉,自是不因为这个原因,他担心夏晛暴露,所以找的慕斯,可他却忘记了慕斯是夏晛最有力的助手。一如当年的自己和那只半死不活的狼崽子。但他还是顺着夏晛的话接了下去,眉眼满是笑意,说话的间隙似裹上一层薄雾,“是啊,你怎么这么聪明?”夏晛危险的眯了一下眼睛,裴倦的话就像迷幻剂,诱人犯罪。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说什么不重要,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可以了。”裴倦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你与李铭阳是什么关系,李铭章吸入的毒品是怎么回事?我不觉得你会卖给他。”

夏晛拥着他,吻了一下裴倦的耳垂,“你这是一个陈述句。但是真令我惊喜,警官大人。李铭阳因为他母亲的事情怀恨在心,而那家伙本来就奢好这口,所以李铭阳就给他下了套。毒品,肮脏的东西。我不会踏进这里面,分寸我懂。我只是和他达成交易,他只想杀了他弟弟,我就给了他杀人的渠道。怎么,害怕了?”

“哼,我玩剩下的东西也只有你肯碰,若背后之人不是你,我不能保证我或者其他人能完整的从李家走出来。”裴倦勾住夏晛的脖子,将人又拉低了几分,“但是你不做对自己无意义的事情,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杀害普通人,因为你不屑于做这种听人指挥的事情。”

“裴警官可真是高看我夏某,我就不能是为了钱吗?”夏晛笑着蹭着裴倦的脖子,双手握住他纤细的腰肢。

“不会。”裴倦回答的丝毫不犹豫。

他的狼崽子,不可一世,宁可战死也绝不会听从别人的指令。狼是要称王的,其他禽兽理应臣服。叛乱的,就注定被一口封喉。

也许包括他自己。

裴倦任由夏晛踹开自己卧室的门,不算温柔的扔到床上,然后蛮横的欺身压上。有时候裴倦都在想,这就像是镜面人,他在里面模仿你,恭敬你,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将他吃干抹净,挣脱锁链,大逆不道。

裴倦渐渐融入了时间,将头埋进枕头里,竭力不让呜咽声从唇齿间泄出,肩膀不受控制的抖动,泪腺像被打开了开关,浸湿了枕头上的布料。夏晛换回一丝理智,将裴倦翻转过来,擦干他哭肿的眼睛,心疼地亲吻着他的眼皮,身下的力气却不减分毫。“别哭。”裴倦骂了一句,奈何四肢软成了一滩水,恼羞成怒不去看他。

我为你全盘皆出,放弃隐藏。

天色微微放明,裴倦缓缓睁开眼,看到夏晛面带笑容的盯着自己,脸上是奢欲过后的满足。

裴倦脸一红想转过身,却被狼蹄子扒拉过来,拥得更紧了。裴倦的额头靠在夏晛的胸膛上,没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那人的腹肌。“干嘛呢宝贝儿。”夏晛吻住裴倦的唇,将那不老实的手指握在手心,另一只手在陪圈的腰侧流连。“跑什么,才六点,你睡了三个小时怎么够,多睡一会。”夏晛在裴倦的眉心蜻蜓点水般吻过,穿上鞋子下了床。

“你是阿喀琉斯的脚跟……我致命的弱点……”夏晛的话似环绕般在他的耳边,勾人夺命。

裴倦认栽的闭上眼睛,耳廓泛起了一层红,被困意席卷了全身。

他或许是中了罗伊引诱阿加莎的毒药。

他是被怒声吵醒的。

“呵……他敢么,我替他建了渠道便罢,他若敢对裴倦下手,他知道后果的。”裴倦下了床,走近客厅。“告诉李铭阳,劝他收了灭口的心思。要不然我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连骨头都砸的稀碎。”

见裴倦走来,夏晛又恢复那副和善的脸,笑着让他坐到自己腿上。慕斯心里感慨自家主子的善变,懂事的收拾好杯具带上了门。

“你又抽烟了。”裴倦被烟末跄了一下,皱眉,本来就没睡醒的脑袋更加迷糊了。

夏晛唇角勾起,摘下一个草莓的叶子,咬住白色的部分,将那抹红润的草莓尖渡到裴倦的口中。

纵欲过度,裴倦的唇色与草莓融为了一体,红的发颤。

“宝贝儿,”夏晛擦去他嘴角的汁水,“你知道吗,香烟和草莓,那就是你的滋味,令人欲罢不能,魂牵梦绕,撩……”不等他说完,裴倦皱着眉用唇堵住了他的嘴。

“怕不是把生平学的词语都用完了。”

“哈哈……”夏晛爽朗的笑。裴倦知道,这可不是野崽子,而是懂枪械,会医药的高材生。

可就是想逗他。

“对,我就会这么几个词,那不然请裴警官,裴博士,裴专家来教我几个好听的词,解救一下你老公贫乏的词汇量。”

“滚你妈的。”裴倦难得出口脏话,跑到厕所冲了一把发烫的脸,忽地缓过神来,将头探出门外,“慕斯怎么在这儿?他……”

“也许刚来吧,”可裴倦偏偏听着,潜台词就是,也许听了一晚上墙角。夏晛忍住嘴角的笑意,看着裴倦的脸色由微红到铁青。

得,瞎话说多了,得炸毛了。

裴倦冷着脸穿好警服,走到门口不耐烦:“滚出来,送我上班。”

夏晛眼底藏笑,拎起车钥匙关上灯。裴倦径直来到车门前,打开副驾驶的门。

“让坐吗?”

“我都是你的,你不坐谁坐。”夏晛将手递给他,裴倦还记着,无视他的动作,利索的关上门。

裴倦抽了一张纸巾,将鞋跟踩在座位上擦拭着脚尖昨天下午抹上的颜料。不出所料,很轻易的便擦了下来,仅残留了一点干透的结块,而在现场不慎沾染的却依旧鲜明。

“鞋脏了?”夏晛也不在意裴倦是否弄脏了自己不非的车垫,笑着说。“弄脏了你的车,我知道你不介意。”裴倦轻挑的语气没有意外的让车里的氛围降了下来。裴倦挑眉,将鞋放下,纸巾随手丢到夏晛的西装上。后排的慕斯看得惊起一身疙瘩,咽了咽口水。

他们老大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头,神经病,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我是担心弄脏你的裤子,下次再给你多打几双,一分钟换一双。”

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裴倦闭目养神,眼底一层青色,有些憔悴。夏晛有些心疼的拉住他的手,“警察有什么好当的,在家给我上吧,我养你一辈子。”裴倦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尝试了一下挣脱,干脆就让他牵着了。

“裴队,来的挺早啊,朋友送的你?”刘瑞搭上裴倦的肩。呵,裴倦心底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和他到底算什么,是朋友,是亲人,还是什么。连个身份都没有。

“对,朋友。”夏晛的笑意随着车窗的关闭褪了下去,一抹不悦浮在他俊俏的脸上,眼中升起可怕的占有欲,黑暗而又死寂。

李铭阳被带到了审讯室。

“裴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即使是警察,没有搜查令也不能轻易抓人吧?”李铭阳没有丝毫慌张。“认罪么,现在认罪还来得及。”裴倦淡淡的动唇。“认罪?没有证据,难不成裴警官要强行让李某认罪吗?这就是你们审案的方法,真令人咋舌。”李铭阳冷笑。

“没记错的话,你是教化学的吧?作为医学高材生,放弃高份额的铁头饭碗,甘愿去教学生,当令人敬重的老师,谁听到都会想品德兼优的优秀老师又怎会与变态杀人犯有联系呢,是吧,李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倦轻笑,“那我继续说了,李铭章是板漆画家,所用的颜料也只是能画画的普通颜料,所以我将它抹在鞋尖上,风干了一个晚上,依旧能擦干些许,而这一抹颜料是掺杂了化学药剂后的颜料,虽然只有一点,却足以使它牢固,而这些东西,就是你从学校回来时,在沾染了药物的手套上提取出来的。因为扔的匆忙,你的右手食指上沾染了浅灰色,这就是为什么你不敢将手拿出来的原因。”

李嘉走上前,将李铭阳的手套强行摘下来,一抹痕迹便留在他的手指上。

裴倦在心里又把线索捋了一遍,忽然觉得这家伙也可能只是个替身,但是再查下去,最终也只能是石沉大海。

“任何化学的物品都是永恒的!因为一旦退了它原本的色彩,它就已经发生了反应,或者成为其他物质了……”李铭阳诡异的笑,表情狰狞又恐怖,“凭什么!我才是李渊鸿的儿子,为什么李铭章可以被捧在掌心,而我却只能在黑暗中疯长,在烂泥中凐灭?凭什么!他的母亲才是那个第三者,而李铭章也只不过是小三生的杂种,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争。他该死,他腐烂到灵魂的肉,也只能由我亲手喂给那个老东西!”李铭阳情绪极不稳定,一番咆哮后又死死地盯着裴倦,像一只狩猎的猛兽。

裴倦不在乎他的措辞,将文件丢到李铭阳桌上。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套娃不扒到最后一个,谁也不知道它能多小,多能藏……”

裴倦眼底一沉,不再理会他,然后扬长而出。他早就知道有内鬼,根据他们在李家的动作,有极大的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裴倦回到办公室,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觉,还跟着折腾了一个夜晚,现在浑身也都跟着放松下来了,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休息。

“裴队,新调来的小苏,带他取吊牌。”

裴倦听到周凯的声音,挑了下眼皮,一张稍有些面熟的脸映入眼中。“你站住。”裴倦点了点那人,示意他留下,“叫什么名字?”

“苏池。”那人对着他笑。

和狼崽子有点像。

“怎么了队长,认识?”周凯拿来吊牌给苏池戴上。

“眼熟,和一个朋友神态相似。行了,人也见到了,带小苏熟悉一下岗位。”

“小苏是支队转来的,从前在队里干过。”周凯道。

裴倦点点头,让两人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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