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和和秦尤在门口套鞋套,盛司韶道:“能让我也进去吗?”
谢谨和道:“你进去干什么?万一破坏了现场怎么办?”
“那好吧。”盛司韶躲在一旁,“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谢谨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缩成一团躲在这里的盛司韶特别可怜,于是,谢谨和道:“等会儿出来的时候,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行。”
里面的尘土味还是呛人得很,地板上积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灰。
尸体已经被运走了,但吴绰金尸体躺过的地方比其他地方要白一点,能让人想起尸体的惨状。
白色的人影中间有一大块都是人体燃烧后留下的灰。
毕竟吴绰金中间烧的就剩下脆生生的骨头了,这场景在谢谨和脑海中挥之不去,谢谨和移开视线,眼睛向着天花板移动。
白天的光线比较好,能让谢谨和看清楚这烧穿了的天花板内部的构造。
天花板烧干净了,露出来屋顶的结构,里面是有木头架子搭起来的,这栋房子建成的时间不长,原本的木材应该是发着淡棕色,但现在已经被黑烟熏成了黑色。
“装修公司去查了吗?是哪家的?”谢谨和问道。
秦尤点点头:“查了,北京和野装修的,但因为我们这两天都在考虑怎么把吴绰金尸体运回去还有做笔录的事儿,所以还没来得及去详细调查这家公司偷工减料的问题。”
谢谨和不语,点了点头。
吴绰金的房间很大,用一扇屏风隔开了两个部分。
一边是卧室一边是书房。
谢谨和来到书房,双手插兜站在桌子前,看着书桌上明显泛白的一块儿。
谢谨和挑眉:“这里之前当过什么东西吗?”
秦尤道:“嗯,我记得应该是个收音机。”
谢谨和喃喃道:“收音机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不过谢谨和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思考太久,而是从衣服口袋内侧掏出了迷你手电筒,一阵强光忽闪了两下,谢谨和蹲下来,死死盯着地板。
厚重的碳灰之下隐藏着点点红色,谢谨和屏住呼吸,戴上白色手套之后,用食指轻轻抹掉表面的灰尘,一抹鲜红出现。
秦尤就站在旁边,两个人相视一眼,双双不语。
谢谨和站起来,用手电筒照上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的办公椅,不出所料,谢谨和也在椅子上,办公桌上发现了红色血迹。
手电筒移向地板,顺着血迹慢慢走着,走过屏风,来到了卧室,血迹最终在床上消失。
床单只残留下来点点,谢谨和这时疑问又起。
吴绰金既然是在地板上被人发现的,那这个床又怎么解释?
床虽然已经被烧的看不出来样子,但谢谨和伸过手去,白色的手套在床单上轻轻捻了几下,手套上出现了黄色打底裹着碳灰的粘稠液体。
这是吴绰金身上的脂肪。
吴绰金被凶手抬到了床上,按道理来说,尸体应该是在床上发现的。
奇怪。
顺着手电筒的光线上移,谢谨和再次将解决问题的重心投入到那天初次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
谢谨和问道:“主要起火点应该是床吧?”
秦尤道:“这倒不是,床只是其中之一,消防队的人说起火点还有可能是这个窗帘。”
说着,谢谨和注意到了窗帘,被烧毁的部分确实有点儿奇怪。
如果只有床是主要起火点的话,那么呈现在谢谨和面前的窗帘应该是从下往上,很有规律的烧毁痕迹。
但现在很显然并不是这么回事儿,窗帘底部确实有从下往上延伸的痕迹,但问题在于,窗帘的上部,也有从上向下延伸的迹象。
再仔细看看,上下两个延伸出现的痕迹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下面相较于上面较为平整,而上面的痕迹则像是水滴向下滚动出现的痕迹是一样的。
水滴滚落的痕迹……
谢谨和脑海中灵光一现,眼神定定的看在地上的成圆形的黑色圆点,圆点与其他的被熏黑的地方不同,圆点是一个凸起。
案件发生时,案发现场的气味再次冲去谢谨和的鼻腔,刺激着谢谨和的大脑神经,谢谨和皱眉,这味道有些熟悉……
谢谨和看向秦尤:“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晚上烤肉用的材料是固体酒精吧?”
秦尤点头:“对,不过这怎么了吗?”
谢谨和不语,脑海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设想,谢谨和又道:“你们找物证的时候,把烧烤用的材料都拿回总局了吗?”
秦尤道:“拿回去了,不过我觉得应该没什么用吧?你要是需要的话,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物证室看看。”
谢谨和关上了手电筒,轻声嗯了一下:“需要。”
手电筒关上,秦尤见状便问道:“怎么样?你看出来点儿什么没有?”
谢谨和点了点头:“只是猜想,不敢说大话。”
这倒是符合谢谨和谨慎的作风,秦尤笑了笑,道了声行,两个人出了房间,临走的时候,谢谨和履行承诺给盛司韶拍了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
而此时的盛司韶站在院子里,和这栋别墅的管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从刚刚盛司韶和管家聊天的时候得知,管家名字叫刘福添,六十五岁,是吴绰金乡下的亲戚。
盛司韶这个人会说话,把还在悲伤情绪中的刘福添唠得精气神都好了一点。
盛司韶问道:“吴总他找的装修公司不太行啊,天花板都能烧穿了。”
刘福添嘴里叼着盛司韶递给他的烟,他觉得这盛家大少爷特没架子,特亲民,就愿意多和他脸上几句,吐出口白烟道:“嗯,可不是嘛……我们这群乡下的老东西不识货,分不出来这吊顶材料到底是好还是坏,再加上小吴他又着急搬进来,也就把装修的活都交给那个黑心公司了,偷奸耍滑的东西,用的一堆破材料。”
盛司韶又道:“那应该有剩下的废料吧?还是说他们为了不让你们抓住把柄都已经把东西都给清理走了。”
刘福添嘴上抽着烟,顾不得说话,摆了摆手,畅快抽了口烟才道:“不是不是,装修公司的头儿偷奸耍滑,这工人肯定也偷奸耍滑啊。”
“我们趁着宴会开始之前整个别墅打扫了一圈,准备在后花园种点树的时候,挖出来了他们工人埋在地里的边角料,本来一开始想要直接扔出去的,结果忙着忙着就忘了,一直堆在别墅东边的那个角落里,他们警察取证的时候,还拿走了一部分,应该还剩下一点儿,你要要吗?”
盛司韶点点头,麻烦刘福添把自己领过去。
盛司韶蹲下来捡了几块,又问刘福添要了打火机,成色的火焰燃烧着白色的吊顶材料,不一会儿,黑烟直直向天空飘过去~
盛司韶手往下垂,吊顶烧出来的胶状物滴落在土地上,在泥土中苟延残喘,生长着最后的火苗,但没过多长时间就已经燃尽。
盛司韶把东西熄灭,说道:“按道理说,像这种吊顶一般都是用pvc板或者是石膏板之类的安全材料,而这个用的却是易燃塑料。”
刘福添挠挠头:“盛少爷,你跟我说这个,我也听不懂啊。”
盛司韶起身笑笑,看刘福添尴尬的表情,说了声没事儿,不过是一些自言自语罢了。
“你也算是有心了。”
谢谨和和秦尤从不远处走过来,两个人到的时候,恰恰听到了盛司韶刚刚的那句话。
谢谨和这句话虽然是夸奖的意思,但盛司韶怎么听怎么带刺儿,盛司韶双手环抱在胸前,眯着眼道:“嘲讽我呢?”
谢谨和笑笑:“诚心夸奖。”
盛司韶冷哼,听到谢谨和这句话,心里对谢谨和的敌意暂时小了一点儿,但依旧冷着脸,故作高冷道:“真是稀奇。”
“我要的照片,你给我拍了吗?”盛司韶道。
“当然,”谢谨和道,“我等下会发给蒋何行,让他转给你。”
此话一出,盛司韶才意识到两个人目前还没有联系方式,盛司韶说道:“那多麻烦啊,咱俩回去直接加个微信不就行了吗?”
谢谨和脸上笑容不减,嘴里冷酷无情说道:“我不想让你那低脂朋友圈侵入我的手机。”
“!!!!!!”盛司韶眸子里透露着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盛司韶分享欲极强,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他今天吃了什么饭又干了什么事儿。
谢谨和曾经听蒋何行说过,所以对盛司韶的朋友圈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谢谨和不禁感叹,这种人能当上国家机密级别的研究员可真是稀奇。
“哼!我还不想看你那个无聊没有童心的朋友圈呢!”盛司韶不甘示弱。
“哎呦喂,这是谁惹到我们家盛司韶生气了?”
季元安的声音传来,谢谨和的表情马上就变了,他不喜欢这个人,谢谨和敢这么笃定。
盛司韶向季元安问了声好,随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季元安虽然以盛司韶为开场白,但很明显,他来找的并不是盛司韶,而是冷脸站在一旁的谢谨和。
季元安眼镜后的丹凤眼缓缓移动向谢谨和,谢谨和丝毫不畏惧的同这个奇怪的人四目相对,只听那人用好听的声音轻声道:“我记起来你是谁了。”
谢谨和挑眉,事宜季元安继续说下去。
“你就是那个……二十二年前因为父母死于火灾而全面隐退的,被称为天才儿童的谢家独子谢谨和,对吧?”
我要燃尽了……[爆哭]我从来没想过改文这么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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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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