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无己’顿了顿,试探性问了一句:“......我应该有哪里不舒服吗?”他以为这又是骊越的什么花招,仔细观察他半天,见骊越一脸欲言又止,目光闪烁不似作伪,这才又仔仔细细感受了一番,补充道,“好像有点热。”
骊越的侥幸心理在他吐出那个“热”字时被尽数消磨殆尽,盯着‘庄无己’微微发红的脸,拧着眉头,欲言又止。
‘庄无己’只感到嗓子有些干渴,轻轻咳了一声,疑惑道:“怎么了?”
骊越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不等‘庄无己’反应便上前两步,再次堵住了他的嘴。这会‘庄无己’反应极快,对着骊越的胸口猛然击出一掌。谁知那人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甚至哼都没哼一声,柔软的舌头长驱直入,在‘庄无己’口腔内打转。
灵力通过微微干涩的口腔,不断注入‘庄无己’体内。可那原本微微带着凉意的灵力注入他体内后,却仿佛顺着他的血脉倾倒了瓢泼沸水,烧得他整个人好似快被蒸熟,浑身发烫不说,身子也越来越软,方才还在推拒骊越的手也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任凭那人在他口腔里四处掠夺,像是要汲尽他口中的所有水分。
不知过了多久,骊越才松开了他。瞧着‘庄无己’眼神已经不甚清明,腿下一软就要摔倒,又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了他,低声道:“难受吗?”
“你.....是不是......给我下了......”‘庄无己’唇色殷红,眼角被他吻出了泪,软倒在他怀里质问他,可惜哑着一副嗓子,听上去实在没什么气势,“若是你......今日真的......我绝不会......绝不会......”
“绝不会原谅我,我知道。”那人合着眼皮,骊越只能看见他微微发红的眼眶,和不断颤动着的眼睫,就像一双振翅欲飞的黑蝶,“此事是我不好,叫你误饮了我的血,才造成如今这幅局面。若是今日我不帮你,你怕要经脉破裂而亡。”他低下头,湿润的吻落在他眼睫,激得那人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被骊越的指腹轻轻拭去。察觉到那人在他的臂弯里发着颤,骊越又道,“若是你愿意,便点点头。若不愿意,我只好再寻其他法子。只是......不知你能不能等得到。”
出乎他意料的是,‘庄无己’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声,不消片刻居然真的轻轻点了点头,只是自始至终,也未有睁眼看他一眼。
......
殿外是巍峨楼台,殿内是青枝初绽。空山新雨后,鸟雀呢喃声漫山遍野,皆是山林春景。
龙性使然,骊越对这种事其实并无太大羞耻之心,只是担心某些新神脸皮薄,禁不住他逗。他穿好衣袍,细致地将榻上那人收拾清爽,又替庄无己寻了身干净衣袍换上,盖好被子,方才轻手轻脚出了殿。行至殿门,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前两日‘庄无己’执意要他带上来养的那几棵竹子,叶片已经开始泛黄。
“早说了天上养不活这些东西,偏偏不信。”骊越笑笑,想了想,还是照往常一样,将那几棵竹子拦腰折断,方才出了殿门。
......
庄无己一睁眼,便发觉床头坐了个人,身子正缓缓往后仰,梗着脖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见他醒来,一双金色的眸子里闪过几丝慌乱:“你昏了两日。”
庄无己想起那个真实又荒唐的梦,低头看了看身上崭新的衣袍,默然片刻,问道:“你是不是把我睡了。”
骊越差点没被他直白的问法给呛死,咳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着开了口:“睡倒是没睡......但是你热度发作,我用我的血给你解毒,一时忘了......咳......看你一直又昏迷不醒,就只能帮你......帮你......咳......”
“无事,多谢。”庄无己试着在手心聚起一团灵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你不必自责。”
骊越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又有些奇异的不悦。若是庄无己遇上的是旁人,若是旁人也像我一样替他解毒,他也会这般不在意吗,若是......一时间骊越被自己越界的想法吓了一跳,心想不过是替他用非常的方式解了个毒,怎么人家都不在意,自己反倒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怪就怪他生得太好,骊越想。庄无己若是个女子,必定会被传成个薄幸的妖姬。
“斛斯呢?”庄无己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修为毁了大半的事实,问道。
“伞铺那个只是个傀儡,他告诉我我的血可以救你,待到它在你体内开始催发又开始阴阳怪气。我一生气,就把他捅了个对穿。”骊越一想到斛斯山人,还是禁不住恨得咬牙切齿,“那老头说在终南山等我们,你还要去吗?”
“为何不去?”庄无己起身走了几步,发觉身上并未有任何不适,“你照看我两日,若是累了,便在此歇息一会。”他转头问骊越,“现在是什么时辰?”
“巳时。”骊越下意识答道。
“未时便出发吧。”庄无己确认完自己的状态后,便又盘着腿开始打坐。
“他如此坑害你,你还要去他的地盘找膈应?”骊越不可置信,若不是亲手确认了触感,又摸了满手黏腻,他简直要怀疑这个庄无己也是假的,“你是不是被刺激得太狠了?要不我们再多歇几天?”
庄无己闭着眼:“所以才要去找他问清楚。我没有被刺激,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若是你觉得尴尬,这几日我们大可以暂时分开。”
“不必!”骊越立马回话,因为过于急切,嗓音都有些失真。
“况且,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我该渡的劫。”庄无己睁开眼,竟是冲他笑了笑。虽然庄无己在说完这句话后便继续念他的经,那笑容也只维持了一瞬,骊越却读懂了其中安抚的意味,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按了一下似的,有些堵得慌,又有些痒。
也不知道刚才偷偷吻他有没有被发现。
心跳急促得像中了邪。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