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提示音…
琳琳随即停止了哭唧，眼睛瞬间亮了。
她马上掀开被子、枕头，慌张地找起手机。
捧起手机看了一眼，琳琳眼中的光又熄了，人也垂头丧气地跌坐回去。
大姐一声嗤笑：“看来不是人家发的。”
“嗯，”琳琳闷闷地说：“通知明天去参加宣讲会。哇啊！”
琳琳又放声哀嚎，惹得大姐继续骂：
“你这忘性够大的啊？谁啊？前几天，气成那样回来，说被男人伤了心，让我们谁都不许提审计，姓沈，巴拉巴拉列了一堆词不能说，这会儿又惦记上了。”
琳琳从床上爬起来，撇着小嘴：“这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啊，哪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大姐：“那你是，不怪他什么都不告诉你？不怪他心里没你了？”
琳琳：“怪啊！可还是喜欢！”
大姐：“啊！犯贱！先动情的那个人最卑微，懂不懂？”
也是，琳琳唯一一次在沈赫面前支棱起来，也就是上次背完锅冲他喊了一顿，那次，他说他是她的预备役男友。
之后，两个人竟没再见过面。
想到这，琳琳懊恼的心情更加重了。
毕业季也是招聘季。
罗师兄的公司自然也要来他的母校进行招聘。
这段时间，罗师兄没少在学校出现。有时候是毕业晚会彩排，罗师兄来探班，有的时候是校园招聘，罗师兄来站台，甚至有的时候，琳琳他们同学聚会，罗师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出现在聚会上...
其实华兴那些经理给的建议，琳琳并不是听不进去，她也在犹豫，只是内心又总觉得自家亲师兄，总不能坑了这些师弟师妹...
于是，罗师兄公司的宣讲会，她这个潜在员工，自然要去参加。
“哇！这就是临城那家五星级酒店吧！”
“哇塞！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好高大上啊！”
“这宣讲会在这开？师兄也太奢侈了吧！”
...
刚来到宣讲会门口，琳琳就听见同行的几位同学无比激动的感慨。
谁好人家把宣讲会弄到五星级酒店啊！也太烧包了些！
琳琳皱着眉，总感觉不太对劲。
“参会人员手机调到飞行模式，会场不允许拍照录像！”
门口签到处，两名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仔细检查着每个人的手机。
“这宣讲会怎么这么严格？”琳琳忍不住问。
一名工作人员客气地回答：“涉及商业机密，麻烦配合一下。”
“好...吧”，看着身边同学一个个乖乖照做，琳琳也不好多说什么。
打开手机，才发现陈静几分钟前发来一条信息。
——在哪？
琳琳直接发了个定位：
——参加一个规格巨高的宣讲会~
“琳琳，快点！”同行的张梅催促道。
琳琳没等来陈静的下一条消息，也配合地调整好手机，放进了包里。
“我让罗师兄帮忙留了两个靠前的位置，咱们快点过去吧！”张梅说。
“啊？需要这么靠前吗？”琳琳犹豫。
“前边看得清楚啊！而且交流也方便，不是吗？”张梅倒很开心，牵着琳琳来到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美滋滋地坐下了。
琳琳在一旁有些局促，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会议厅竟然坐满了人，不少琳琳熟悉的面孔。看样子，罗师兄还真有号召力，把这一批毕业生差不多都叫来了。
只不过…
“怎么没看见罗师兄？”琳琳问。
张梅：“罗师兄临时有事，今天不过来，你要找他的话，我帮你问问？”
琳琳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就随口问问。唉？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张梅眼神一闪，忽然有些扭捏：“哦，就是...罗师兄...提前跟我说了一声...”
琳琳一副了然的表情，没再多说什么，安心坐了下来。
最近几次和罗师兄的几次接触，总让琳琳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总感觉罗师兄会有意无意做个过于亲密的举动。
比如，他们同学聚会，罗师兄会主动坐到她旁边，还时不时给她夹菜...
再比如，罗师兄来看毕业晚会的彩排，总会有意无意站到她旁边...
...
来来回回几次，琳琳觉得有些不寻常了，加上对罗师兄的公司多少有些怀疑，总觉得还是少跟这个师兄接触比较好。
而现在，眼见张梅这暧昧的小表情，琳琳觉得之前是自己想多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宣讲会开始了，刚刚还有些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群即将迈出校门的大学生们认真听着台上前辈们激情四射的演讲。
随之演讲的深入，一个偌大的商业版图呈现在屏幕上。琳琳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大学时几度挂科的师兄，能在毕业两三年的功夫里，在一个横跨南北的商业王国中占据中间一环的位置。
在这个版图中，从原材料采购到制造生产，从研发到出口，几乎制造生产业的全流程都囊括其中。
这...似乎...不单单是财务咨询那么简单...
“同学们，我毕业半年，就成为了兰海地区分公司的老板！试问！有哪个公司敢给我们这些毛头小子这么大的机会！只有盈丰！”
“我们的员工！保底月收入上万！上不封顶！哪个公司敢开出这样的薪资！只有盈丰！”
“只要你有胆魄！只要你敢想敢干！一年升中层！两年当老总！哪个公司敢定下这样的晋升渠道！只有盈丰！”
...
煽动人心的话语透过音响的喇叭，萦绕在整个会场，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或许是冷气开的太足，或许是琳琳有些后怕，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她忍不住缩进了座椅里，抱着手臂。
“有些财务中介，借住财务规划的名义，帮着企业非法经营，像什么偷税漏税，虚开发票，违规上市等等...”
“一些中介会养几个小公司，养壳卖壳...地下钱庄洗钱...”
以前听到的一些传闻，渐渐浮现出来。
而周围人的眼中，都透着兴奋的光芒。张梅更是激动地连连拍手鼓掌，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冲上台报名。
琳琳觉得时间好漫长，宣讲会一结束，她起身拎着包就要离开。
但更多的人是往主讲台上涌，有咨询的，有迫不及待提交简历的，也有不愿离开还在观望的...
琳琳逆着人流，费了好大劲才挤了出来。刚到会场门口，又被一个声音叫住。
“韩琳琳同学！”
琳琳站住，一看，是刚刚在门口检查大家手机的大哥。
“韩琳琳同学，你这入职表还没填呢？”说着递过来一张表。
琳琳悄悄把手藏在背后，一点都不想接那张表：“不好意思啊，我还没考虑好...”
“还要考虑？韩同学，我们今天宣讲会结束就要去别的城市了，针对临城的招聘也就结束了，过了今天你再想来可不那么容易了。”
琳琳：...
“即便你跟罗总关系不错，可我们公司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来晚了没有职位了，罗总也不好给你安排。”
琳琳：“我...真的没考虑好...”
“这样，你要是嫌麻烦的话，给我一张你的简历也行，罗总也提前吩咐过我们，我们给你特事特办...”
“不好意思，我...没带简历...”
说着，琳琳就要转身出去，可又被另外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挡住了去路。
“同学，先办完入职，要不白跑了一趟啊！”
两个人左右夹击，你一句我一句。琳琳慌了，越想走越走不成，越想逃越逃不开，偏偏那两个人还挺客气，又碍于罗师兄的面，琳琳也发不出火。
“好好好，我填还不行吗？”琳琳想着，先糊弄糊弄随便填个东西，给他们交了差就得了。
琳琳不情愿地接过那张纸，铺在门口的签到台上，低头刚写了一个“韩”，台子上的纸忽然被人抽走了。
“哎！”
“捣什么乱啊！”
还没等琳琳反应过来，旁边两位西装大哥率先发难。可当看清来人，两位大哥对视交换了个眼神。
眼前这人白衣黑裤，衬衫领子微开着，袖子挽了一节，随意中透着干练。
这人一看，就跟会场里边那群学生气十足的应届生不一样，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唬住的。
两位大哥一时拿不准该怎么办。
而韩琳琳，从纸被莫名其妙地抽走，抬头看清这人那刻起，就石化了，连眼睛都忘了眨...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表填好了送回来。”
语调客气，却不容反驳。
沈赫把那张纸叠了叠，随意揣进裤子口袋，看琳琳还在看着自己发愣，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腕朝大门外走。
他走得好快，琳琳紧走几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从侧后方望着那张期盼已久的脸，琳琳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那分明是沈赫啊！琳琳看得很清楚，那是她日思夜想，梦里梦到好几次的沈赫啊！那是雷厉风行，冷静自持的沈赫啊！
可忽然，沈赫的脸又模糊起来。他怎么会来？他怎么一下子就找到这来了？他来了又要干什么呢？
琳琳猛然发现，原来不是沈赫的脸模糊了，是自己的视线模糊了。
眼泪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涌上来的？
那么多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怎么这会儿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自己这么激动，而他，却看不出一点波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