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你啊！演出很成功！”
琳琳淡淡地撇了一眼，努力调整好呼吸：“能不成功嘛？排练了好久呢！”
沈赫哑笑，垂眸望着她，眼神流连。
琳琳渐渐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慢慢移开了视线：“我跟你说啊，你不要以为演出结束了我就有时间理你了，我们晚上还要庆功，明天后天我还要收拾行李...”
沈赫点点头，沉声说了句“行”。
后台另一边忽然一阵骚动，琳琳看了过去，不由得吸了口凉气...
罗师兄居然回来了。
同门师弟师妹的毕业晚会，罗之昂肯定要来凑热闹。毕业这段时间，他有事没事就来学校晃悠。出手阔绰，又给他们这帮正在求职的毕业生带来了就业机会，人气能不高嘛。
这会儿，罗师兄指挥人搬来了几箱饮料，还给女生带了两箱玩偶。这刚一露面，就引来了一阵欢呼。
琳琳挠挠头，她还没想好怎么跟罗之昂解释呢。虽说自己也觉得师兄那个工作不靠谱，可人家毕竟对自己不错，拒绝，又要不伤和气，
嘶，似乎有点难...
她又偷偷瞅了瞅身旁今天刚刚远道而来的门神，合眉善目已经变成了横眉冷对...
他俩...不会打起来吧...
琳琳还在胡思乱想着，罗之昂已经挑了个兔子玩偶，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琳琳你这舞台太炸了吧！原地出道吧！”玩笑着，把那个玩偶递了过来。
琳琳只觉得不好意思，下意识接了过来：“师兄快别这么说...”
罗之昂倒是没多逗她，毕竟旁边杵着一个大活人，他也不能装看不见，便向沈赫说道：“沈总，好久不见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琳琳暗中瞟了一眼，刚刚冷着脸的门神，这会儿倒和颜悦色，还主动跟人家握了个手。
沈赫：“哪有什么风啊！这不是琳琳说想让我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我就抽了个时间过来了...”
事实证明，偶像剧里，两个男人为女主打架的事情并不常发生。
只是...
沈赫这小话什么意思嘛？自己哪让他来参加毕业典礼了？而且这语气也太暧昧了些...嘴角的笑也太荡漾了些...
再说了，说话就说话，还这么深情满满、柔情蜜意地看着自己什么意思嘛...
琳琳抿着嘴瞪回去。
这二人的你来我往，在罗之昂看来，更像是小情侣**，他了然地笑了笑：“行吧，不打扰了。”
“啊...”
琳琳看着罗之昂的背影，摸不着头脑。
沈赫在一旁拉了拉她的胳膊：“别看了，咱们也走吧。”
“啊”琳琳跟摸不着头脑，“去哪啊？”
沈赫：“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母校吗？”
“哦！也不是不行，不过，你不看晚会了吗？”琳琳问。
想看的人都看到了，其他的，自然用不着看。
沈赫摇摇头：“不看了，陪我转转吧。”
毕业季的校园，青春的气息尤为茂盛。
“这是我们图书馆，你看，这个点儿还有很多人呢...”
琳琳指着一座建筑物，陷入了回忆：“每次快期末的时候，我们都是一大早来图书馆排队，抢座位...”
“为什么非要来图书馆？”沈赫不解。
琳琳瞪大了眼：“当然是复习啊！临阵磨枪好不好？”
“这我懂，我是说为什么非要来图书馆，别的地方不行吗？”
“图书馆才有看书的氛围啊，要不然还能去哪看？”琳琳问。
沈赫想了想：“我上学的时候都是去操场。”
“操场？”
“对，看台最上边，安静，又没人打扰。”
琳琳眼神古怪，沈赫还真奇葩。在琳琳学校，看台上多数是小情侣来的...
树影婆娑，清风微动。
一群男生拍着篮球，说说笑笑地经过。沈赫侧身看去，若有所思。
琳琳：“怎么了？”
沈赫视线收回：“没什么，好长时间没有感受这种结伴同行了。”
琳琳呼了一口气：“是呢，毕了业之后就四散天涯了...其实，原来在华兴，还多多少少有些小伙伴在身边的感觉。”
“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克服困难，彼此磨合，不断成就自己和他人，挺好...”沈赫的声音越来越低。
琳琳歪过头，认真看着他：“你怎么了？”
沈赫语音低沉：“广南所出事了，你听说了吗？”
琳琳抿着嘴，前几天确实看到了这个新闻，同为财会生，周边议论的声音也不少。
只是那会儿，她刚刚“感情受伤”，什么“审计”之类的词都不要接触到。所以那个新闻，她只是草草地扫了一眼。
似乎是什么审计业务出了问题，事务所被停业整顿。
只是，这跟沈赫有什么关系。
沈赫踱着步继续说：“之前明艺那个项目也存在这种问题，其实不单单是这些，事务所的那些项目哪个能保准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沈赫：“偏偏审计这个行业的机制就是这样，很多时候真的很无力...”
沈赫：“之前好像还劝过你，让你想清楚，要从事什么行业...唉，说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该走哪条路…”
人生有很多的路口，每个路口都面临着选择。琳琳站在毕业的路口，不知该往哪走。沈赫又何尝不是在路口徘徊？
可他明明是这个行业的翘楚，琳琳见过他的意气风发，见过同业人对他的交口称赞…她以为他从未怀疑过自己走的路…
他，也在迷茫，是吗？
琳琳：“可明艺那个项目已经终止了啊！你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你的组员。该庆幸才是！”
沈赫苦笑。
琳琳继续道：“而且，你也说了，审计这个行业就是这样，要服务甲方还要保留独立性，本身就存在矛盾。既然整个体制都是矛盾的，你自己瞎别扭什么呢？”
沈赫停了脚步看着她，眼中无比的认真。
琳琳继续走了两步，才发现沈赫并没跟上，转身望着他，蹙着眉碎碎念：“一天24个小时，八小时睡觉，八小时工作，八小时生活..偏偏你要把24个小时全放在工作上，活该你不开心...”
校园昏黄的路灯，浅浅的光晕照在女孩身上，仿佛一副静谧的油画，让人心底沉醉。
“是，我知道错了，所以我来了...”
琳琳觉得这应该是自己期盼听到的话吧！躲了这么多天，冷了这么多天，似乎就在盼着沈赫亲口说出来。
可是不够，还要说的再多，她还想听到更多。
女孩鹿一样的眼睛安静地凝视着自己，沈赫走近一步，垂眸望进去...
“我来找你，想让你跟我回去..."
"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可又不想因为这个喜欢就把你拴在我身边。"
"现在两个人是两情相悦，可若干年之后，谁又能说得好呢？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困在一个城市、一个行业。”
“你刚刚毕业，面临着很多选择。我不想你多年之后因为我而怨恨今天选择，更不想你因为今天的选择怨恨多年后的我...”
“所以我想等，等你想好了，等你选的路恰好能遇到我..."
"可真的看你做了别的选择又担心...担心就这么把我错过了...担心你的路上遇到了别的人...而且讲真的，那个罗之昂真的有问题，不是我吃醋说他坏话…"
琳琳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是那样弯月般的眼睛，那样甜甜的笑。
沈赫眼神闪动，闷在胸腔里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这就是我全部的心理矛盾。”
许久...也可能没有那么久...
至少在沈赫看来，他等了很久...面前的女孩忽闪着大眼望着他，却没有接话的意思。
就在沈赫觉得等地不能再等的时候，琳琳终于动了。
小姑娘小脸一扬，小嘴一撅，小袖子一撸，小腰一拤：“沈赫！”
“你觉得自己挺厉害呗！你没空了，说不搭理就不搭理！你得空了，我就得理你啊？”
“你想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你想的也太美了！你当什么好事都让你得了？”
“我今儿就告诉你！别以为我就得围着你转！我就得听你的！我社会经验少，可我也不傻！”
“我不会让罗之昂骗了，但也犯不着什么都依靠你！我有本事自己找到工作！我也能自己养活自己，而且能养活地特别好！”
琳琳一口气说出来，憋得胸口不停起伏。这一通说出口，这股气总算是出来了。
此刻，琳琳眼中一阵轻松，而沈赫眼中竟流露出慌乱。
确切地说，沈赫真的慌了...有句话叫乱拳打死老师傅。琳琳现在就好像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小顽童，一顿乱挥，让他无从下手...
沈赫：“我...”
琳琳仍旧那副骄傲的模样，语气又忽然软了几分，更透着些委屈：
“这几句话我憋了好几天了，可算是有机会说出来了。你要是一直不来找我，这话就得一直憋在我肚子里，你猜猜憋到最后的后果是什么？”
猜？
沈赫哪敢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