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肆面首

曾慕派去暗地监管保护的侍卫并不知道云修的任务,只觉得琼渊可能认识云修,要追他聊天没赶上。待琼渊回到府内,便无人再监视他。

他三步并做两步,迅速跟紧云修,最后云修进了书房,琼渊就站在书房一壁之隔。

“琼渊中途截下了鸽子,然后带着它在城中四处闲逛把气息扰乱,找他父母的又线索断了。”云修依旧是盘坐在小桌前,他并非曾慕的下属而是朋友。

“你说什么?他抱着那只臭鸽子……到处走??”曾慕根本不信这么荒唐的说辞。

“或许他察觉到了。”云修又补充道。

“他现在在哪?鸽子呢?”曾慕现在也不想知道琼渊是否真的带着鸽子闲逛,只想知道鸽子现在飞到哪儿了。

“他……”云修还没说完,只见书房的门被推开,琼渊赫然站在那儿,“我在这里。”他语气风轻云淡。

屋内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云修耐不住这尴尬的氛围先行离开了。

“曾慕,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无故限制我,睡……我,你现在还要想尽办法找到我的父母!”琼渊今日穿的体面,可他却无法继续维持体面,“囚禁我还不够,还要连带我的父母一并关押起来吗?我究竟哪里惹到你了?我这些天还不够听话吗?”

曾慕看着几近发狂的爱人,第一次觉得想要解释都是难事。解释再多他也只会觉得自己是疯子。

“你知道何谓面首吗?”

面首这个词,在他们未来的新帝刘子业登基前是指长相俊美的男子,好好的一个词硬生生被他们姐弟两个玷污了。一个是万人敬仰的天子,一个是当今陛下亲封的山阴公主,男宠 ,多么讽刺。

琼渊和曾慕处境不同,听到这两个字并未有多大反应,只当是曾慕故意岔开话题。“别和我说这些,我只问你,可不可以不要危及我的父母?”语毕潸然落泪。

曾慕什么都不肯对他讲,问什么他也从来都不回答。即使自己十分谨慎听话,好像也无法得到他的信任。他明明才是受害者啊。

曾慕不忍看他落泪,也无从解释,他若不信,自己便是疯子,他若信了,于他亦是一种痛苦。

“好,不找你父母,不要哭了。”他向前抱紧琼渊,轻拍他的后背。

曾慕是重生的,准确来说他觉得自己只是多了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并不美好。

书房内藏有一封手写稿承载了这段回忆:

我与琼渊于大明八年初识,相知相爱。同年七月,新帝即位,渊回京,遂无音。后新帝废黜,传建康三十面首无一生还。

刘子业在位仅一余年,却在建康城为山阴公主置三十面首,说是面首,不过就是男宠。记忆中的琼渊也名列在内,深受其害。

安抚好琼渊,曾慕深知自己要另寻他法护住琼渊。

琼渊于他是爱人,而他于琼渊不过是个极恶狂徒,在两人还不能敞开心扉之前,他决计不能将此事告诉他。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日,他苦究谋略,终于在古书上找到一丝痕迹。

“画皮?”云修顺着曾慕手指的方向,逐字念出。

“可行得通?”曾慕期待的神情难以遮掩。

“不是,什么行得通?”云修至今不知事情缘由,说白了他和琼渊一样云里雾里。

“你帮我去找画皮师,我定当重金酬谢你二人。”

“画皮师?听都没听说过,如何能找?”云修思索片刻,什么都想不出来。

“就是去找能画人脸的技工师父,画完之后贴在脸上看不出来痕迹的那种。”曾慕打算上演一个狸猫换太子,反正山阴公主喜欢的不过是那张脸面。

“好,我尽量。”

“顺便全城招纳一名男丁,家境困难者优先考虑。”这一举动便是目色狸猫的人选了。

没有十成的把握,甚至连一成把握都不到,换脸听上去就荒唐,但是曾慕必须尽力一试。

自上次尴尬收场后,曾慕一直不曾与琼渊过于亲近,晚上睡觉也只是抱他入眠,再无其他。

中间换季,他命人给琼渊送去几身鱼牙绸织衣,又托人捎来冰块置于琼渊屋内。

偶尔找他吟诗对词泛舟赏花,两人的相处好像与记忆再度重合。

或许是近段时日的以退为进奏效了,这天已经到了端阳节,琼渊一大早起来便离府前往庙堂拜神。祈了两张签子赠与曾慕一张。曾慕本想接过签子离开,琼渊却又叫住他,蹑手蹑脚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过节佩戴香囊的习俗,你且收下。”

曾慕看着已然在自己手中的五彩绳香囊,再次联想到记忆中的今天。

那时的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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