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濑都子脱下白大褂,重新套上黑色外衣,衬衫款的外套松松垮垮,她一边扣上垂下的袖扣,一边往外走。
原先纠缠在她身边的禅院家旁支们都被禅院直哉收拾的不见踪影,走廊上空荡荡的,隐约能听到风吹过绿叶发出的簌簌声,夕阳西下,天空一片艳红。
她夹着烟,眯起眼望着太阳,想起离开时,禅院直哉通红的眼眶,和那个眼神。
不妙啊。
她用手指掐灭了烟,转瞬间已经下定了决心。
先和禅院直哉拉开距离吧。
她将烟盒放进外套的口袋中,木质走廊上仍有阳光的余温,禅院直哉的脸只是短短一瞬在她的脑中打了个转,转瞬就被抛到脑后。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禅院家。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避着禅院直哉走,禅院直哉对她的纠缠并没有停止,整天如影随形的视线,暗中的窥视,他甚至减少了任务量,一天到晚的盯着她。
他的付出和所求的回报已经不成正比,甚至不惜做无用功。
如果在以前,他绝对不会牺牲能够提高自己评价的任务,在可能引起别人怀疑的前提下,仍旧纠缠她。
禅院直哉开始发疯了。
用专业点的名词来说,成瘾。
不安和焦躁,试图控制,操纵,支配,强迫性的监视她。这是初期的精神疾病啊。
生长在禅院家这样的封建老宅,得上精神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不如说他都二十多岁了才出问题也算难得。
都子拒绝承认自己是导致禅院直哉异常的罪魁祸首。
怎么想都和她没关系吧。
她思索了一阵,想起禅院直毘人给过她随意出入禅院家的特权,果断开始天天早出晚归。
她顺利的躲了一个星期。
给他一段时间调整,他应该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毕竟是唯利主义又自私自我的禅院大少爷——
深夜十一点,她一边这样漫不经心的想着,一边从侧门悄无声息的回到禅院家。结果一眼就看到了无声无息的站在走廊边的禅院直哉。
他依旧是常穿的那套衣服,白衬衫外罩羽织,扣子扣到最上方,整个人都披在月光之中,周身气压低沉,金棕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幽幽的盯着她。
不是吧,还没好啊。
她打量着禅院直哉没有表情的脸,手一抖,烟灰落了一地。
“我带了羊羹,你要吃吗?红豆味的。”羊羹是她给自己买的,都子想起之前自己似乎信口对禅院直哉许诺过,忍痛分出一小盒。
禅院直哉静静的注视着她,慢慢的向她走来,穿过绣球花丛,他黑色的羽织拂过花瓣,蓝的紫的沾上了衣袖。
他像是只知道向她走来,心无旁骛,什么都不在乎。
“你怎么了?你父亲和你说什么了吗?”
禅院直哉的脸色依旧难看,金色的碎发落在他眼前,遮住了他的眼睛。
她接近无奈的低叹,“知道了知道了。”
她将差点烧到自己手指的香烟随意碾灭,放下拎着的糕点,无所谓的伸出手,她对禅院直哉了如指掌,态度轻巧又散漫。
“你父亲前几天和我说……”她想了想,把禅院直毘人最近和她说过的话一股脑的全都倒给了禅院直哉。
或许是因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禅院直哉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像是摸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她随意的安抚着禅院直哉,视线漫无目的的落在身边的绣球花从上。
禅院直哉一声不吭,只有风吹动花枝,夏季的蝉鸣,还有他越来越重的呼吸。
还是还是早日结束工作吧,越来越不对劲了。
在绣球花沾上露水,打散花瓣向两边倾倒时,禅院直哉陡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还没有褪.去的哑意,低低的叫她的名字,“都子……”
“嗯,怎么了?”她原本想去拎糕点,却中途改了主意,方向一转,带着手套的落到他的脸上,抚摸他的脸颊。
禅院直哉微微低下头,任由她的手指穿插在自己的金发,安静的把脸贴在她的手心。
“你的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他终于开口,对她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她猛然一惊,抬起眼来,禅院直哉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她。
他眼尾绯红,神色却阴鸷的像能滴出水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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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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