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江离身子一滑,压根来不及抓住什么就从船边掉了下去,砰的一声整个人落入水中。
“哎!姑娘。”船夫一惊,连忙弯腰把手中船桨伸进水里将女孩拽了出来。
“咳咳咳。”
爬上船的江离咳了好半天才喘匀气来,双手拧着身上的衣服,水流顺着手滴在船上渗进木板里。
江离:“怎么回事?”
船夫喘着气把船桨放到一边,找了条干毛巾递了过去:“姑娘没事吧,刚刚不知道撞上了什么东西,奇了怪了明明没看见有什么挡路的。”说着船夫又皱着眉向水中看过去。
江离摇了摇头表示无碍,拿过毛巾简单擦了下。
抬眼看了眼对岸的距离反正也快到碧水镇了,就是衣服湿哒哒的粘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倏地擦拭衣服的手指一顿,放下毛巾忙去翻口袋,摸索了半天直到碰到一个方形物品才长吁一口气。
还好还在,要是这个丢了江离觉得自己也不用上来了,就在水里泡着吧。这么想着手上把东西又往里推了推。
等船靠岸,江离照常给了船夫报酬后,抬腿向碧水镇走去。
这镇子如其名,依水而建。一半人都靠打渔维生,不过水质不错加上鱼类产量也高,倒也算是兴旺。听说这里还盛产桂花糕,一会可要买些尝尝,这么想着便加快了步伐。
此时已入了秋,风一吹带起阵阵凉意,江离随手紧了紧衣服。
不过傍晚,街上却只零零散散几个人,江离看了眼感到诧异,自己家乡那边虽说人丁稀少,但一到晚上就能看得到村民聚在一起聊天说地。怎么到了这更显得冷清了。
“姑娘,住店吗?”一个穿着像店家伙计样式的男人走了出来,手上拨算盘的动作不停。抬头看了江离一眼,又道:“这天要黑了,这个时候走夜路可不明智。”
闻言,刚要走的江离腿又收回了来,眯眼瞧过去:“怎么说,这里何时有了宵禁?”
店里伙计拨算盘的手一顿,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最近啊这夜里可是有邪灵出没,前前后后也是消失了不少人,尸骨无存,弄的大家人心慌慌。”说着浑身打了个哆嗦。
“这种事持续多久了?”江离说道。
那伙计挠了挠头:“有半月了,最开始镇上的人都没当回事还以为是普通的失踪谁知道……”说着像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向四周来回张望。
等江离再问下去却见伙计继续拨弄算盘,什么都不说了。
看了眼周围,此时街上的人基本走的差不多了。虽说无所谓邪灵什么的,但身上半湿不干的衣服实在难以忍受,索性身子一转进了店内。
吩咐将热水送进房后便关上了门,褪下外衣整个人都泡进木桶里江离才感到一阵轻松。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正随着风刮在窗面,江离心想还好是住了店,不然又落水又被雨淋的怕是没个头疼脑热的过不去。
等梳洗完,准备把湿衣服晾起来时,刚一提起,那块方形物体就顺着衣服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江离弯腰把它捡起,拿在手心观摩。
这是江离第一次仔细看它,那东西通体黑色触感冰凉,材质似玉,有着淡淡的光泽。背部印有繁复的花纹,能看出雕刻者的技艺精湛,手指一翻,正面印着归元宗三字,不甚明显。
江离握着这枚令牌,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吱呀一声,窗户被风吹开,打断了江离的思绪。把令牌塞回口袋后,起身走到窗边。
雨好像比刚才小了些,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显得一片萧瑟。余光中瞥见一道影子,吸引了江离的注意力。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去,似乎是一位老者,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袍,腰间不知道挂了什么东西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整个街道一眼望去仅有他一人。
“不是说最近邪灵出没,家家户户夜晚都闭门不出吗。”正想着店里伙计讲的事,在抬眼看去原本背对着的窗边老者竟转了过来,眼睛死死盯着窗边的江离。
这一眼惊的江离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把窗子关上,隔绝了对方的视线。
江离坐回桌边,抿了口茶平复心情。脑子里回想着刚刚那个眼神,仿佛能透过身体看到她的灵魂,这感觉可不太妙。
“这碧水镇可真有意思。”说着熄了桌上的灯,上床休息。
黑袍老者抬眼凝视着二楼的窗子久久没有离去,腰间的黄铃随着风叮叮当当地响,唇角慢慢扯出笑意。
天微微擦亮,此时灵气最为浓郁。江离坐起身,双腿盘起,闭目凝神,感受四周四溢的灵气将其凝聚缓慢引入体内。
此时江离的境界已达人境五层,再往上就可破境至地境初期。但她并没有急着突破,这里实在是算不上安全,便微微压制使其稳定在人境。
江离睁开眼,打了个哈欠。随手拿过外衫穿上,黑色长发散起,红色的发带歪歪系在一缕头发上垂至腰间。
推开窗户,昨晚的人影已经不在,只有缭绕在空中晨雾还未消散,似丝似缕遍布大地。
“客官,要不要来些餐食?”店里伙计看到江离下楼忙上前询问。
“随便来些小菜,再上一盏茶。”说着江离挑了张靠门的桌子坐下。
“好嘞,马上来。”伙计应到。转身去后厨时却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哎你怎么回事,看不看路啊?”一个彪悍汉子皱着眉骂道。店家伙计忙不迭弯腰道歉赔不是。
“真是晦气,来来来兄弟们坐。”说着那汉子领着三两个同伴坐在领桌。
等饭菜上来时,江离给自己倒了杯茶,另一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街上行人。
外面雨已经停了,街上传来阵阵吆喝和孩童的嬉笑声,人来人往倒是比昨晚热闹许多。
蓦地,江离的视线顿住。街道尽头的阴影里坐着一个人,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而让江离注意的是,那人腰间吊着的一串黄铃。
江离微微眯了眯眼,直觉眼前这人不只是流浪汉那么简单。
“哎,你们听说了吗,周家那个小少爷失踪了!”一道声音把江离发散的思维收回来,微微侧身看过去。
“不可能吧,那可是修仙世家的少爷,谁这么大胆子。”彪悍汉子的同行者睁大眼睛凑近道。
“要是人的话怎么敢动周家,说不准啊,就是那个邪灵!这要是出了事,恐怕周家老爷子要把咱们这镇子翻个底朝天出来,毕竟那可是周家年轻一辈最有天赋的了。”汉子压着嗓门说道。
同行者肯定道:“是啊,听说那周小少爷明年有望突破至地境……”
“客官您的菜齐了。”店家伙计道。江离收回视线,不再看。
喝完最后一杯茶,江离扯了扯衣袖便起身向外走去。
出门前找到那个伙计询问归元宗在何处,可那伙计听罢挠了挠头说从没听过这个宗门。江离眼神微微错愕,张了张口,但还是什么也没说背起包袱离开了店内。
阳光从云里洒落些许,照的江离眯了眯眼,微风吹过,空气里散发着雨后潮湿的气味。
“你可是要去归元宗?”一道声音从江离身后蓦地发出,转身正对上黑袍老者的眼睛。
江离后退两步,强忍着拔刀的冲动,刚刚根本没察觉到他的接近,平复心绪呼出一口气,冷静迎上他的目光。
不想多问他如何做到相距甚远也能听清自己与店家的对话,只压低嗓音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归元宗?”
“我?就一个烂人罢了。”黑袍老者轻笑道。“至于归元宗,活得久自然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说着,自以为深奥的摸了摸胡子。
江离盯着他,皱了皱眉,似乎在确定老者话里的真实性。过了一会斟酌开口:“你想要什么?”
老者听到预料的话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后面的酒馆:“来一瓶上好的桂花酿。”
江离愣了下,自己都做好被宰一顿的准备了,结果就这?但面上不显,转身买了一桶桂花酿递过去。
老者咧嘴一笑,接过酒回到刚刚的街道角落,一坐下就打开咕咕的喝了半瓶:“啊,畅快,多久没尝这一口了。”说着撩开头发擦了擦嘴。
江离没有坐,靠在墙边向下观察他。这人似乎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老,看上去应该不过五十岁,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外衣,那串黄铃还松松垮垮的挂在腰间的带子上。
“可以了吗?”江离看他喝的差不多了,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老者放下酒瓶,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从这里走十里,有一条河,渡过后穿过一个城,再向北走你就能找到了。”
听到又要过河,江离的表情有一丝皲裂,真是有心理阴影了吧。
虽说不能确定老者所言的真实性,但这也是唯一消息了。江离这么想着站直了身,伸手拍了拍肩上沾的灰向外走去。
“此去何事?”
老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有些闷闷的,江离只是微微偏了偏头,什么都没说。
在出镇前,江离想了想还是拐了个弯去了街上,反正来都来了,总要买些吃食再走。
但七拐八拐的好像越走越偏,四周也变的荒凉,正想着原路返回找找,刚一转身就见远处有个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姐……姐姐,救救我爹!”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喘着气说道,胸口因为剧烈奔跑上下起伏。
江离低头看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着说。
眼前的小女孩似乎没料到这个姐姐这么冷淡,略有些尴尬,还是结结巴巴地说:“我……我爹生病了,我背不动他,您能不能帮我带他去医馆?”说完抬头泪眼婆娑看着江离,那摸样任谁见了都心生怜惜。
“好啊。”江离爽快的答应,示意眼前的孩子带路。
小女孩连声道谢便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发现江离没跟上来,回头询问:"姐姐。你怎么不走……”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白光闪过,心口被一把匕首通了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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