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sensitive

乌妤气得想笑,牵扯得嗓子疼,想说些什么但觉得自己这会儿病蔫蔫的也说不出让他服气的话。

干脆举着杯子想闷头一咕噜给药喝干净,等一大口药进了嘴里才将理智烫回来,哇的一口吐出来。

车轮哧地滞住,乌妤不受控的往前栽,又被安全带弹回来,药液黏糊糊的,她的下巴,衣服,手上,都沾上了褐色药渍。

宗崎侧过身单手桎梏住乌妤的脸,命令道:“伸出来我看看。”他捏住乌妤的两颊,眼睛盯着她的舌头。

舌头烫得瞬间泛起红,乌妤眼泪汪汪地给自己扇着风,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烫……你干嘛弄这么烫的水,疼。”

“我让你闷头灌了?”宗崎把湿巾塞给她,去旁边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往乌妤面前怼。

“……好疼。”她微张着嘴,露出烫红的舌尖,捏着湿巾,黑色下睫挂着泪珠,看上去就像指着罪证控诉宗崎蓄意谋杀。

宗崎不买账,对着车顶灯看了一圈,亏她吐得快,没有蠢到把那口药含嘴里,现在只有舌尖前半截通红,没有伤到嗓子。

“喝点冷水含着。”他松开手,让她接着矿泉水。

乌妤没反应过来,水也没接稳,砰地砸到她腿上,又骨碌碌滚到脚边。

凶她干嘛?

乌妤微微一怔:“你不能好好说话?嘴长来专门吼人的吗?要不是你气我,我能烫到自己吗!”

“我气你?”宗崎反问,眼眸紧摄着她,语气讥讽:“正常人能不知道保温杯保温吗?我让你喝完是让你闷头就灌的?”

“你说不喝喂狗。”乌妤忍着不眨眼,一直盯着宗崎,像跟他杠上一样。

“不是你嫌苦不想喝?”

车内柔和灯光下,乌妤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蒙上一层晶莹,因为生气不满而泛着雾一般的红。

“那你也不能这样说。”她几乎很少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外。

安静须臾。

宗崎抽出纸巾,托着乌妤的后脑,温热指腹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脸颊,“哭什么。”

距离骤然拉近,男生的眼睛太过吸引人,如诱人沉溺的深海漩涡,遑论宗崎此刻的妥协,难得一见。

乌妤反倒不适应,别扭地偏过头不看宗崎,却发觉自己被碰到的那片皮肤泛起微微的疼意。

有病,眼泪都没有还硬擦,擦疼了又不管。

宗崎喝了口矿泉水,扣住她的后颈不准后退,贴住她的唇渡给她。

难喝的药液逐渐稀释,乌妤眼皮轻颤,烫疼了的舌尖最初感受到的是清泉水的蕴藉,紧接着是对方给予的刻意温柔。

可奇怪的是,她能明显感知到宗崎即将刹不住的想要掠夺一切的劲儿。

这个认知让她有一瞬的心悸,下一秒,宗崎手往下滑,箍住她的腰往他身上靠。

亲他不准走神。

“唔唔——”舌尖更疼,乌妤手心里还握着湿巾,只能用手背去推宗崎,“好了,别亲了,够了够了。”

宗崎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了些,唇瓣压得水红,分开时甚至还有一缕银丝相连。

“你也喝了。”乌妤看着他说,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宗崎眼底的红血丝未散,一看就是昨晚又熬夜,也亏得他今早还能记得早上有课。

“哦。”宗崎随意应了声,手又开始不老实,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过来坐自己腿上,捏住脸颊让她把舌头伸出来,问:“还疼不疼?”

乌妤哼哼:“我还要喝水。”

“嗯,喂你。”宗崎拧开瓶盖又喝了一大口,自己喝了半口,乌妤没喝够,她只顾着阻止宗崎的手。

胸衣是最普通的那一款,没有钢圈,一层薄薄的海绵垫,宗崎抓得毫无阻力,靠在她耳边:“好软。”

说完拉着她的肩带往上扯了扯,然后松手弹开,似乎觉得她下一秒要说疼,很快又去抚摸肩头,指甲会刮蹭到乌妤的皮肤,慢慢留下一些浅浅的红痕。

“……”乌妤觉得他好像有病,对她有一种病态的嗜好。

看到她就得过来招一下。

乌妤忽然直起身勾住他的领口,状似不经意地问:“下课的时候你去二楼干什么?”

指尖似有若无的触碰,宗崎耐不住痒,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稍稍用力地揉捻着。

“吃醋了?”宗崎撩开眼皮看她,视线逐渐往下盯着她的唇。

乌妤蹙眉,被他抓得疼,“做梦呢你。”

直到回到公寓,宗崎都没有去回答乌妤的问题,觉得她这段时间脑子不太行,懒得跟倒霉蛋计较。

乌妤甩开他的手,蹬蹬跑去了上次睡的房间,原本只想换个衣服来着,但药液渗过衣服,她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好受,干脆开了淋浴重新洗个澡。

热气蒸腾,玻璃门凝满水雾,宗崎去拧门把手,没拧动,了然地勾唇笑着,不慌不忙地屈指叩了叩门。

“开门。”

淅沥沥的水声小下来,乌妤进来前就反锁了门,这会儿一点也不怕他突然进来,“我不。”

“我数三声。”

“你不数都没关系。”乌妤心情颇好地冲走泡泡,药味已经没有了,只有她喜欢的柑橘淡香。

谁知道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浴室门滴地一声,她警惕地抬起头,宗崎已经推开了她的门,好整以暇地欣赏她脸上错愕的表情。

似乎知道她马上要骂什么,宗崎抬起右手,搓了下拇指指腹,“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注重安全问题。”

乌妤早就手忙脚乱地扯过挂着的浴巾,狼狈地围住自己,咬牙:“你没事在浴室装什么指纹锁!?”

“还不明显吗?”宗崎开始脱衣服,上身很快袒露,露出块垒分明的薄肌,修长手指搭在皮带上,骨节弯曲时凸起明显。

乌妤甚至能看清他下腹的青色脉络,顺着肌理蜿蜒而下,在薄薄雾汽中宗崎站在隔水条外,盯着她的眼睛,启唇:“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我现在还是病人!”乌妤试图唤起他的良心。

“哦,那我受累多走两步。”宗崎搭腔,进去抽走她围得松松垮垮的浴巾,胡乱给她搓了一通,头发都炸毛了,糊她一脸,啧啧嫌弃:“全是泡沫你围什么浴巾,不嫌脏?”

乌妤觉得自己的腰快被他箍肿了,没好气地说:“我洗澡是因为谁?别假惺惺。”

“不讲良心是不是?”宗崎抱着她靠在盥洗台,捏住她的脸,“给你来个真的。”

说着他搂着乌妤的腰往自己身上压,乌妤胸前的浴巾堪堪围住春光,小腹感受到透过牛仔裤传来的异样,没忍住小声谴责他:“不要脸,我累,不想要。”

宗崎这会儿哪里听得见,握着她的脖颈往上抬就亲了上去,像是很久没喝水一样,把乌妤当成解渴的水,一时间浴室里尽是他放肆制造出来的声响。

男生高过她一个头还要多,尽管迁就她又是弯腰又是低头的,乌妤还是觉得仰头累,推着他不想再继续下去。

宗崎哼笑一声,唇没离开过她,吸咬着她的脖颈,锁骨,抱小孩一样抱着她往外走,坐到了沙发上,这样乌妤就跨坐在他腿上,他只需要往后仰着头,就能惬意感受乌妤的反应。

乌妤不像他,她亲吻总是跟好奇宝宝一样,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有时候追着他的舌尖咬,他就会故意不给,看她着急;有时候又喜欢按着他的喉结,看他难耐的模样就莫名的高兴。

果不其然,没多久,他感受到乌妤的手伸上来了,那只小手时轻时重地按着,他以前觉得是情.趣,就没多说,只是在她下手重了的时候抓住她不准她再碰。

只不过这次乌妤耍了个坏心眼,在宗崎沉浸在吻里的时候,出其不意的重重按下去。

疼得宗崎瞬间直起身,喉咙里溢出声闷哼,他看着干了坏事又满脸无辜的乌妤,捂着自己喉结,哑声:“你这什么毛病?看我疼你很开心是吧?”

乌妤眨眨眼,解释说:“我是想提醒你,你怼得我有点不舒服。”

“我还少这样怼着你了?娇气什么,”宗崎掌着她的后腰,视线下垂落在她浴巾上滑露出的大腿上,拍了拍她的屁股:“嗯?给我戴套。”

宗崎从沙发靠垫后面抽出一只来,塞到乌妤的手心里,就双手扶着她的腰看她动作,纤瘦小手对比他的东西,总觉得像亵渎了乖孩子。

她知道前晚没完成的事让她给躲过去了,宗崎迟早会要回来。

但是好久没有过,乌妤忍不住咬唇,得抱住他的肩才能缓慢往下坐。

这是宗崎喜欢的姿势之一,浴巾滚落在地,宗崎吮着她的颈肉刻意留下一道道红痕,乌妤躲闪不及,闹着他不准在明显的地方留。

宗崎掐着她的腰,含糊说了句:“行,换个地儿。”

乌妤眼角染上薄红,咬着自己手指才忍住宗崎的犯浑,“……轻点嘛,你属狗的啊。”

……

乌妤喝完药,闷在宗崎的被窝里睡了一整天,醒来后已经天黑了。

睡觉时宗崎从后抱着她,因为感冒他连空调都关了,只有开着的窗户偶尔吹进来些聊胜于无的风。

他身上的温度跟火炉一样,乌妤在梦中觉得像跑了十场八百米,醒来后浑身累极,从床头拿过体温计给自己滴了下,36.9度。

比睡前量的降低很多,后面稍微注意些,按时喝药就成。

宗崎的房间比她睡的那间要大很多,窗帘是厚重的黑色,一拉严就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她有时候得借助自己手机才能知道时间。

但更多的时候她连自己的手机都碰不到,要不是宗崎给自己关机了,要不就是她压根想不起来要看时间,只想好好睡觉谁也不准来打扰。

起床转了一圈,乌妤没看见宗崎在外面,书房门紧闭,大概是在里面忙,她去冰箱里找到盒蓝莓和葡萄,过水洗了两三遍装盘。

拿出遥控器挑挑拣拣,翻出历史记录找到部动画片播着,她听着电视里的动静回手机消息。

大三课少,很多人都想着要毕业了大四得实习或者准备深造,估计这一年大家都会到处玩。

工作室的群消息又是99 ,她点进去囫囵看了看,大概是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有部今年上半年出圈的养崽甜文,他们签下来想趁着热度赶紧做完,一直躺尸列表的韫哥破天荒地给她私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去试试里面的一个角色。

「跃声」是她从青港待到京淮的地方,算是最初进来的那一批,里面都是热爱配音的各行各业的朋友,有人专攻这一业,也有人当爱好有就配没有就专注生活。

而韫哥全名周子韫,是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基本不管事,很多后来的朋友都不知道这个人。

她能进这一行头等功得记周子韫头上,高二那年她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就到处找周末能兼职的工作。

青港不如京淮发达,是三线城市,郊外未开发的山路多,崎岖蜿蜒,但因为景色好,所以那些年在青港的赛车俱乐部极多。

各种活动也组织得多,有些场合就需要礼仪小姐,因为玩赛车的都是群公子哥儿,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跋山涉水都要来参加。

乌妤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周子韫,作为礼仪小姐为他们撑撑场面。

乌妤十六七岁的时候,长相还没有现在这么有冲击力,素面朝天黑马尾,但架不住五官精致,巴掌脸看起来又嫩又乖。

享受了颜值带来的便利,有时候会招惹来不怀好意的坏人,乌妤对此早就免疫,只是在遇见不讲理的富少时她难免束手束脚,毕竟俱乐部的老板早就声明过,这种情况在所难免,为了那高额的工资,她都逼着自己忍着。

当时周子韫约莫是处于人生低谷,只想找刺激不想助人为乐,见到乌妤被骚扰,人都走远好一截了,想了想还是把烟一丢,转头回来给了那色胆包天的富少几拳,拳拳到肉,对方骂骂咧咧半天,起来一看是周子韫,忙不迭滚远了。

周子韫是借着这件事出够气了,可乌妤惨了,好不容易结束回到家,突然被告知工资没了,急得掉眼泪。

她不服气,明明是别人打的那富少,凭什么扣她的钱。

也许是她据理力争的模样太过鲜活,在二楼睡觉的周子韫被吵醒,烦躁地丢给她一张名片。

男人指间夹着根烟,靠在栏杆上,没看她,说:“你在网上玩配音?去试试看。”

她不知道周子韫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他们这种人嘛,总有方方面面的渠道。

就这样,乌妤进了「跃声」,开启了自己正式配音的生涯。

[Twe.:好,那我下个礼拜准点去。]

乌妤正要点发送,忽然一只手伸出来盖过屏幕夺走了自己的手机。

她惊讶抬头,只见宗崎握着她的手机,荧荧幽光映在他脸上,低眉看过来,一字一顿:“子、韫、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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