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的灯却始终没有熄灭,小宝被送回去了,路垚有幼宁陪着,陆焱这才腾出空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没人跟着他?”
真是该死,处在高位上,难免树敌颇多,怎么能没人跟着?
就像前世陈老六一般,在得知被刺杀后,乔楚生的第一句话也是“你们没跟着他?”
他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深夜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刺杀的概率会相当的高,所以乔楚生才一直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这句话挂在嘴边。
即便是他后来当了探长,身边一直不离人,可如今还是落单了。
“是属下的错,请主子责罚!”清风突然跪下抱拳请罪道:“是属下失职,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等我赶回去的时候四哥已经离开会场了,是属下的错。”
“你先起来说话!”
“都看清楚了?”
“根据现场留下的尸体来看,大多出自魏老大手下,但属下觉得没那么简单,逃回来的暗卫说,与他们交手时其中一人面罩被四哥打掉,疑似鹤老大的人。”
陆焱语气阴沉的问道:“你是说参与的帮派不止一个?围剿?”
围剿这个词太残忍了,那么多人围剿一个人,当真是惨无人寰!
清风将此前名单的事一并说与陆焱,“团灭葛大的时候,发现的那张名单竹影一直在查,直到前不久才查到葛大生前一直与其他几个帮派来往密切,属下觉得……”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了,是因为太过残忍。
“你是说上海所有帮派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想要干掉乔楚生?筹划多年才在今日他落单之时围剿他?”
简短的一句话却是目前最残忍的现状!
陆焱被气笑了,除了当年得知路垚再次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真是好得很啊!
那边长椅上,路垚看着手中早已凉透甚至有些干的葱油饼,麻木的塞进嘴里,一点都不好吃啊,为什么有一股腥甜的味道,乔老四肯定偷懒了,没有买他平时经常吃的那家,肯定是滥竽充数了,一定是这样!
“三土,别吃了,脏了,别吃了,我给你买新的好不好?”白幼宁蹲在他身前心疼地看着他,想要抢过他手中的饼。
那葱油饼早就被鲜血染红了……
“别吃了,听话,我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幼宁…”
路垚突然抬头看他,眼神里透着绝望,带着哭腔的问道:“我是不是又把老乔害了?是因为我要吃葱油饼,他去给我买才会遭遇埋……”
“不,不是!”他话还没说完白幼宁就急忙阻断了,扶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把这个不该有的思想从他脑海中去除,“与你无关,路垚,你无需自责,跟你没有关系,就算楚生哥没有去给你买葱油饼,这场事故也早晚都会发生的。”
别人不懂,她还能不懂么?
就如同前世楚生哥受伤昏迷,路垚一直陷入自责中,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他任性的要吃水煎包,乔楚生就不会走那条路,就不会发生意外,而今生亦是如此,若他没有给他买葱油饼,或许此刻的乔楚生早就回到家了,不会遭遇埋伏,不会出事。
可这一切并非路垚所愿,与他无关的,命运使然。
白幼宁抱住他,学着过往楚生哥安慰他的样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别胡思乱想,楚生哥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然而,人一旦钻进死胡同,便不会轻易的出来,路垚没再说话,只是恢复了平静,仿佛手术室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果…忽略他轻颤的嘴唇。
手术进行了长达数个小时,一直到第二天…
竹影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沮丧的,手术衣胸前都是血迹,看在路垚眼里是那么刺眼,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还是白幼宁扶起他的。
“竹影,四哥怎么样?”
竹影摘下口罩和帽子的时候,众人才看清他的模样,面容憔悴,眼眶通红,就连胡子都长出来不少,这副样子让在场所有人的心为之一惊。
“你说啊?四哥怎么样了?”陆雪莹心急如焚地吼道。
就连路垚垂在身侧的手都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强忍着心慌问道:“他怎么样了?”
他自己就是学医的,可是,他却只能像现在这样,以一个家属的身份去问大夫。
竹影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却又无法隐瞒,垂下头平静又哽咽地说着伤情,“四哥浑身遭受剧烈殴打,肋骨断了两根,右后肩被砍了两刀,左肩中了一枪,左腿骨折,右腿中了一箭,被浇了辣椒水有过碾压的痕迹并且化脓……”
他的话还在继续可在场的人眼眶却都慢慢红了,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而路垚则是脑海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着竹影的嘴唇一张一合地吐出令他害怕的话语。
“腹部有匕首捅过的迹象,后腰中了一枪,胳膊脱臼,手腕骨折,手掌被刺穿,伤到筋脉,指甲脱落,指缝被插入银针,浑身有鞭子抽过的痕迹,大腿还被烟头烫过,各处伤口都有银针插入,失血过多……”
“砰!”
陆焱忍无可忍的一拳砸在墙上,纵使他对乔楚生有怨恨,可听到他受的折磨还是会气愤。
竹影抹了把眼泪,抬起头,一向顶天立地的男儿却在此时眼眶里布满泪水,“他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他们这是要活生生的让四哥疼死,不敢想象在我们没赶到前四哥究竟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他们…他们这是在虐杀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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