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本打算是睡一会儿就起床的，还得去老宅呢，总不能去吃现成饭吧？

闹铃响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按下，撑起身子坐起，下地的时候胸口突然剧烈疼痛，他只知道他好疼，下意识地想叫乔乔，但疼到模糊的理智在告诉他，他不能让他知道的……

费劲的去拿药，却在碰到药瓶的那一瞬间支撑不住倒地。

路垚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意识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他瞒不住了！

乔楚生见他醒来连忙扶起他，给他拿了个靠枕让他靠在床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莫名有些尴尬，少年低着头，不自觉地搅着手，有些慌张，他应该都知道了吧？

也不知道慕容都跟他说什么了？是不是全都告诉他了？

而乔楚生只是盯着他看，终于在路垚受不住沉默想要开口的时候率先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瞒了我十多年，我想知道，为什么？”哪怕他再极力控制情绪，可开口的嗓音还是忍不住带上来一丝哭腔。

路垚听出来了，连忙抬头，触及他通红的眼眶，心好像被人攥紧了，生疼生疼的，试探的伸出手去拉他的手指，像小时候那样，他难过了，就勾着他的食指轻轻的晃，这样乔乔就不会难过了。

“所以，你之前…也不是装病骗我，你是真的难受，对吗？”

乔楚生看着他，脑中闪过过去的一幕幕，那次他装病骗他，为此他还跟他吵了一架，冷战好几天，所以，他根本不是装病，而是真的难受，只是怕他发现才找了这个借口。

而他，也真的相信了，跟他冷战，把他丢家里好几天不闻不问的，也不知道那几天他有没有再难受呢？

原来，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这么混账……

路垚低着头不敢看他，乔楚生也无意再纠结他是否装病的事情，他只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小的时候你就知道是不是？知道你有一天会做手术，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孤儿院的时候你不告诉我，把我带回路家，你也不告诉我？为什么？”

“我…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只想你告诉我，为什么瞒着我？”

路垚的心酸酸的，想松开他的手却被他化被动为主动握在手心里，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包裹着他，鼻尖酸涩了下，小声开口道：“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嫌弃我……”

话落，乔楚生险些没忍住落泪，心疼得快要爆炸了，这个笨蛋，笨死了！

“我从小就是孤独的，没有一个朋友，就连我的哥哥姐姐也不喜欢我，那些小伙伴们一个个的都骂我是病秧子，见到我来就躲得远远的，生怕我把病气过给了他们，我很孤独，我没有一个朋友。”

“直到我遇见了你，说出来怕你笑话，那个时候我存了一个很自私卑劣的想法，我想把你留在身边，想让你陪着我长大，我不敢告诉你，因为我怕你也嫌弃我，那次我回路家，你也来了，我很害怕，因为我怕你听到我爹说的话，他说的没错，你之所以愿意跟我做朋友，是因为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病，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不会愿意和我做朋友的。”

“后来，我当着你的面发病，有好几天我都不敢来找你，因为我怕你嫌弃我，可是你没有，乔乔，对不起啊，我骗了你，那个时候，我需要一个朋友，你不偏不倚正好出现了，我把你带回了家，让你当我的书童，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我开始害怕，害怕你要是知道我骗了你，我害怕你知道我的病不是我说的那样，你会嫌弃我……”

“对不起啊…”路垚鼓起勇气抬头看他，眼眶红红的，哽咽的说道：“对不起啊，我不该骗你的。”

乔楚生：“……”

这就是他瞒着他的原因？可他又知不知道，无论那个时候他说什么，他都会愿意和他做朋友，没有原因，只是因为他是路垚，仅此而已！

隐忍在他眼眶的泪水，终是无助滑落，缓缓闭上眼，遮住眼底的心疼。

原来，从头到尾，他才是那个愚昧可及的大傻瓜。

“之前你说，过完年之后要回英国一趟，是为了做手术吗？”乔楚生想起先前他跟自己说的话，心里又是一阵抽痛。

这个笨蛋，如果不是这次出了意外，他真的准备过完年偷偷离开去英国做手术么，等到痊愈之后再回来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他的研究顺利完成了吗？

在他不知道忙于工作的时候，他的小少爷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么？

他可真狠心啊……

“对不起…”路垚除了说对不起，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乔楚生起身坐在床边，轻颤着手将他拥入怀中，力道轻之又轻，唯恐弄疼他，脑袋埋进他脖颈，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哑声道：“路垚，我不会让你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