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刮着丝丝冷风,大树下落下不少发黄的叶子,鸟儿似乎忙着在树上的小窝,而房间,两张拼在一起的床上窝着两名男子。
“张嘴~”男人叉起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
而少年则是低头专心致志的勾勒着线条,头都没抬就张嘴吃下嘴边的水果,嚼了嚼咽下去,依旧头也没抬的要求着,“我要吃哈密瓜。”
乔楚生:“……”
他舌尖顶着后槽牙笑了笑,这小少爷还挺挑,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任劳任怨的给他切哈密瓜。
路垚如愿吃到想吃的水果,终于不再吝啬,舍得抬头看他了,眯着眼睛笑道:“还要吃~”
“好,都给你~”
乔楚生看了看盘子里的水果又看了看叉子,突然笑了笑,叉起一块水果递给他,路垚顺势就要吃下,可就在碰到嘴唇的时候,水果突然被抽走。
路垚:“???”
他抬头看去,就看到那块原本进到自己口中的哈密瓜,此刻被某个男人放进了他自己嘴里,还像模像样的品尝了一下,末了还故意啧了一声,那表情就好像在说“真甜~”
小少爷不乐意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似是在控诉你抢我水果!
男人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我就抢了,怎样?
路垚气的就差上爪子挠他了,他扔下画笔就朝他扑过去,压在他身上抱着他的脑袋照着他的唇精准地啃了上去,舌尖霸道的撬开他的牙关,要去品尝哈密瓜的清香味。
乔楚生嘴角勾起一抹上钩了的笑意,抱着他的腰回吻,甚至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嘶磨着他的唇。
路森等人就在屋外,透过玻璃看向里面,他们看到原本还在画画的小少爷和喂他吃水果的乔楚生,空气中吐着温馨的气息,现在却为了一块水果突然打闹起来,逐渐演变成两个人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互相亲吻着。
那样活泼的路垚是路森从未见过的,什么时候呢?
好像很久很久了,久到已经过了十几年。
从小路家家教森严,玩闹这两个字对他们兄弟姐妹几人那就是天方夜谭,更别说三土脑子笨,经常挨爹的骂,这家伙又倔,因为学习背书的事儿在大雪里差点活活冻死,爹希望他从军,他不愿意,毕业之后就逃到上海,在上海混得风生水起。
可他知道,他之所以能混到这个地步,有一部分是他自己聪明,可大部分原因,却是有那个男人护着宠着,才造就了人们口中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路神探。
试问,是什么样的宠,什么样的爱,才能把他惯得像个孩子?
上海滩乔探长和路顾问的事迹他都有所耳闻,如今亲眼所见……
他看着那个面对他们这些亲人畏手畏脚怯缩的少年,唯独在那个人面前释放出本性,可以随意打闹玩笑,可以无法无天,可以腻在他怀里撒娇……
他的玩闹是看到乔楚生眼中的宠溺。
他的无法无天来源于乔楚生的纵容。
他的撒娇更是因为他察觉到了乔楚生对自己的偏爱。
如若不然,如果他不曾察觉到自己被他偏爱着,又怎会在一个男人怀里放肆撒娇?
或许,他们是时候该放下对乔楚生的偏见了。
世俗的眼光就那么重要吗?
巴黎的真相还不够痛苦吗?
真的要为了所谓的世俗,所谓的眼光,所谓的门当户对,所谓的传宗接代毁掉路垚吗?
那是他们的亲弟弟啊……
陆焱笑了笑,淡淡的说道:“阿森,阿垚是我们的弟弟,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最小的,我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小的时候那个样子,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看到了?现在,有一个男人,他的出现可以让路垚开心,可以让他回到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爱闯祸任性的小少爷,而非被诗书被家世捆绑住的路垚。”
“是,身在大家庭有他必须承担的责任,但,真的够了,或许两年前,我的想法可能跟你一样,认为不就是一个乔楚生吗?离开他也没什么,他是路家的小少爷,他身上有着路家几代人的重担和责任,不可以被儿女情长荒废了心智。”
“可是两年后,我再也不能冠冕堂皇的说出这些话,巴黎的路垚是我们所有人都未曾见过的,也许,你觉得他没有出息,为了个男人还是个□□大佬要死要活的,嫌他给咱们路家丢脸,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纵然你们再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乔楚生是他活着的唯一动力。”
“几个月前的自杀,你们都知道,纵然有背后人的故意,却也有他不想活了的成分在里面,是因为乔楚生离开了,他为了不让路垚看到他难受,选择离开选择放手,路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他就彻底崩溃了,他的世界只活乔楚生三个字,你知道的,天才和疯子只在一念之间,要天才,还是要疯子,你们自己选。”
如果执意下去,执意要拆散他们反对他们,疯是迟早的事情,可若是让他留在乔楚生的身边,他就永远会是那个聪明绝顶不可多得的天才。
纵然他现在是生病了,可在乔楚生的宠爱下,痊愈是唯一的走向。
路森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走廊传来脚步声,陆磊匆匆走来,覆在陆焱耳边说什么,他面色一沉,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哎呀够了够了不亲啦……”房间里被他按在身下亲个没完的小少爷率先举手求饶,这人的肺活量也太好了吧?
他都快憋死了,他竟然还能面色如常……
奈何乔楚生不愿放过他,一手抓住他两只乱动的手腕高举过头顶,一手搂住他的腰,在他的脖颈肆意吮吸,留下一朵朵草莓印,一路游移,蹭开他的病号服,在他的胸口吻个不停,温柔的捻磨着每一个地方。
路垚被他亲的脸色通红,什么人嘛,大白天的就发情,要是让人进来他怕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别…别亲了……”他挣扎地用腿去顶他,却被他夹住,怎么都挣脱不开。
乔楚生亲亲他的胸膛,在想…曾经这里有过一个疤痕,却被他祛掉了……
“疼不疼?”他从他胸前抬起头,疼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什么?”
“陆焱说…他曾经想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的事情,但却被你…疼不疼?”
小少爷笑了笑,也不挣扎了,直起身亲亲他的下巴,软着声音说:“不疼的……”
回应他的是一句包含无奈和心疼的“小骗子”
刀子扎进胸口的时候,怎会不疼呢?
小骗子,就会骗他!
他松开路垚的手腕,改为摩挲着已经去掉纱布的疤痕,这道疤痕下,应当还覆盖着另一条疤痕,也被他祛掉了……
路垚知道他在想什么,忙讨好地撒娇道:“真没事的,那次在巴黎我割得不深,我哥也及时发现了,没事哒~”
他还不如不说话!
割得不深?他还想割的多深?他要是不能长命百岁就一定是被他气死的!
乔楚生无声地叹了口气,将他抱起来理理他耷拉下的碎发,轻声道:“以后别再这样了,我会心疼的,知道吗?”
“嗯嗯,知道啦~”少年往他怀里拱了拱,努力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这样他的心里才能踏实点儿。
“咚咚咚”的声音蓦地响起。
他松开路垚下地去开门,六子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乔楚生眼眸飞快闪过戾气,再转过头是依旧是面对路垚时才会有的温柔。
小少爷拉着他的手,往门外瞅了瞅,“你有事要忙吗?那你去吧~”
“不急,”他给路垚削了个苹果,又切成小块放进盘子里,“我都给你切好,想吃就吃,幼宁一会儿来陪你,你哥的人在门外守着,你有事就找他,巡捕房有点事,你要是想我了,就让幼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知道啦,你快走吧,你好啰嗦啊~”路垚佯装不耐烦地赶他,他又不是三岁孩子用得着这么安顿嘛?
不过,他眉宇间的笑意却在昭示着,他很享受乔楚生这样的唠叨。
乔楚生还是不放心,他怕这家伙什么都自己扛着,想他也不说,时间长了又把自己困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深渊。
“我刚才安顿你什么了?你重复一遍。”
路垚:“……”
他这是真把自己当小孩子养了?他可是高材生,就刚才那几句话他会记不住吗?
不过…他还是抓着乔楚生的手乖乖的复述道:“你说幼宁一会儿来,我要是想你了就让她给你打电话,好了吧乔大探长?”
“嗯!”乔楚生这才放心了,他就怕这家伙拿他的话当耳旁风,低头摁住他的后脖颈在他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这才走了。
可就在他刚关上门的下一秒,路垚的眼中因为有在他身边而存在的光黯淡了下去,整个人不似方才乔楚生在时那样有活力,呆呆地望着门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才吸吸鼻子,重新拿起画板,执笔勾勒着乔楚生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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