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秦淮河路家

这是第七天。

乔楚生一动不动地站在路府外,额头上被路老爷用茶杯砸的口子已经结痂了。那天,向来脾气暴躁的乔楚生躲都没有躲,让它砸了个结结实实。甚至在路老爷丢掉温文儒雅的壳子破口大骂的时候还保持着温和的面容。

他要拐走路老爷的继承人,这点伤痛他并不放在心上,倒是路垚吓了一跳,直接和路老爷吵了起来。

这一架吵得让路家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宁,其中震动最大的莫过于路淼。

路淼是最了解这个最小的弟弟的,每次父亲一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他总是败下阵来,不敢再说话。如今看着父子俩像仇敌一样谁也不让谁,实在是不可置信。

乔楚生静静地看着这一出闹剧,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还有闲心走个神研究研究这客厅的设计。

“楚生哥,你会留下来陪我的对不对?”路垚一收脸上的戾气,挂着一副委屈又不安的表情,因为争吵现在嗓子有些哑,眼睛带着恳求,双手抱住乔楚生的腰,模样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就像以往路垚犯了错,去哄乔楚生高兴一样。

乔楚生叹了一口气,他总是找不到好的办法抵抗这种攻势。

见乔楚生淡淡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路垚有些急切地用嘴唇去碰乔楚生的嘴角。

如果忽略掉在场的所有人和腰间不断加重的痛楚,倒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景象。

路老爷看着这一幕,大喘着气,说着要把路垚关进祠堂,就晕了过去。

路府现在说是鸡飞狗跳也不为过,叫医生的叫医生,收拾碎片的收拾碎片,倒是没人敢上前打扰这两人。

乔楚生推开了路垚,像是没看到眼前人徒然暗沉下来的眼神,抹了抹额头渗出来的血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路垚拽着他的衣角,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衬衣。

乔楚生的脚步就在这点血色中再也迈不动了。

“我明天来找你,天天都来等你,好不好?”乔楚生亲了亲路垚的鼻尖,又亲了亲他的眼睛,让这双带着酝酿着浓墨的双眼暂时闭上了。掰开路垚的手,掌心的红刺得他眼睛生疼。

那之后,路垚便再也没见过乔楚生。因为路老爷一缓过来,就叫人将他压在了祠堂里思过。

夜晚,路垚跪在祠堂里,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一排排的牌位,听到传来的开门声,眼睛瞬间迸发出奇异的色彩又瞬间暗下去。

“你来做什么?”许久未进水米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来人正是路淼。

路淼看了看丝毫未动的食盒和路垚苍白的脸,心里泛起一丝心疼。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的:“我提前来通知你一声,爹准备让你和顾家那边联姻,而乔楚生那边,爹发了电报给白府,家族中挑了一房适龄女孩儿,想让两家结亲。”

路淼留意着路垚的动作,生怕他出什么岔子。

谁知路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牌位,没任何表情变化,白烛的光照在他的脸色,苍白的面容在幽暗的祠堂仿若鬼魅。

路垚的状态让她觉得不太对劲,就算路淼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此刻也有点不自在。

“毛毛,爹也是为了你好。你该懂点事了。”

路垚机械地转过头,幽幽地看着她:“为我好还是为家族好这种话你们怎么说得出口。”

路老爷一向政治嗅觉敏锐,早些年当个闲散王爷,在王朝将倾之时不顾宗室反对,当了投**的第一人。之后又送两个儿子去军校,出来之后加入两方军阀。唯一的女儿留在身边亲自教导商政。就连最让他失望的小儿子,也是远走海外,为以后和洋人打交道奠定基础。

这次和顾家白家的联姻也不过是看上了顾家暗中和新兴政党有着斩不断的联系,以及白家在上海的势力树大根深,短时间难以撼动。

一旦时局更改,各方各面,进退自如,当真是好极了。

路垚见路淼要开口辩解,把食指抵在唇边:“嘘。”

路淼就见到这个一向乖巧的弟弟笑盈盈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红艳艳的舌头扫在苍白的嘴唇上像是一个艳鬼。

她听到这只艳鬼说:“你们是不是觉得乔楚生为了我肯定会向你们妥协,娶路家的女人。呵呵呵,怎么可能呢。”

路垚笑了笑,声音甜得发腻,脸上呈现出吸食鸦片一样极致的愉悦感,又在一瞬间冷若冰霜:“你们不懂。我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他不一样,他有对他恩重如山的白启礼,视做亲妹的白幼宁,两肋插刀的好兄弟,甚至是和他有旧的一个妓女,这些人的任何一个,他都愿意把命交付给他。这不对,他的命应该是我的,他也是我的命。所以,从来都不是他非我不可,而是我离了他就一无所有了。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姐了,如果我抓不住他,那么就算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把这条路上的障碍通通铲除掉。包括你所说的路家那个联姻的女孩儿。”

“你疯了吗?”

路淼震惊地看着陌生的弟弟,一脸不可置信。路垚眼底暗藏的疯狂与偏执让她胆战心惊。

路淼心里在害怕,这个向来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女人此刻又是惊惧又是痛心,手颤抖地伸上前想摸一摸路垚的脸颊。

路垚任由眼前的女人抚上自己的脸,甚至还用自己的手心盖在她冰冷的手背上,眼里的黑暗消失得一干二净。

路垚的声音悲伤又无助:“如若你还剩一点对我的爱护之心,就请你,给我一个解脱。这个请求不是路垚对路淼说的,而是一个弟弟对自己唯一的姐姐说的罢了。”

这是第二次,路淼看着自己的弟弟对自己示弱。第一次是因为和乔楚生轮盘对赌,他怕她要了乔楚生的命,于是来求她。第二次,依然是为了这乔楚生。

“乔楚生,乔楚生!又是为了这乔楚生!”

啪的一声,祠堂里的一排白烛剧烈地晃了晃。

路淼的心里甚至对乔楚生这三个字产生了恨意。

她恨路垚现在这个样子,更恨将自己的弟弟变成这个样子的人,就算是以前那样叛逆也比现在一脸悲伤地看着她,求她给他一个解脱来的好。

路淼想起自己的母亲,那是一个十分温婉的女人。以前母亲老是说路垚最像她,路淼一点都不信。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像母亲呢。

似乎是看出了路淼的怀念之色,路垚的声音有些飘忽:“如果母亲还在就好了。不对,与其让她痛苦地活着,早早离开也算好事。”

“你说什么”路淼心中一震,一个荒唐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

路垚看着路淼急切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你也知道,母亲当年央求外公让她和朝廷首批派出国的学子一起出国留学。接受了外来文化的少女一回国就被告知要与路家联姻,从此困在后院,满腔热忱在一瞬间被浇灭。少女的父亲断了她所有后路。于是她去求和她一起留学归来的爱人。只可惜,在私奔那晚那个胆小鬼又在半路退缩了。”

路淼浑身失了力气,失魂落魄地跪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牌位久久不言语。

她一直知道,母亲的脸上总是笼罩着一层忧愁,而且,她很不喜欢参加那些夫人小姐的宴会。以前,她以为是因为她常年多病的原因。现在想想,一些小细节就唤起了她的回忆。

比如,她鼓励自己要走出闺阁,不要拘泥于女训女戒一类。她还在小书房放了两个吊椅,这是给路垚和路淼专有的,里面有世界各地的奇闻异志。甚至自己参与打理族中事物,也是她央父亲同意的。

那些年,是路淼最自在快乐的时光,也是路垚最乖巧的时候。

可自从母亲去世后,路垚整个人都变了。他开始砸东西,暴躁又叛逆。那时候,路淼正处于悲伤中,家里的担子也压在了她身上,她无暇顾及到他。有一次他闹脾气,她便冷漠地盯着他,直到他平静下来,不敢再说一句话。从此以后,他便再也没闹过脾气。

只不过,他也变得愚笨许多,不似以前灵巧,因此常常被父亲责罚,整个人变得越来越安静。

路淼的眼前浮现出弟弟出国前对着她软糯糯地喊姐姐的样子,就跟以前小时候一样。

只不过她不再是那个小路淼了,她长大了。两个兄长已经投了军阀,家里只剩下来她一个。

于是,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一个人在国外要坚强要听话,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路淼的眼睛渐渐有些湿润,声音有点不稳:“当年那个胆小鬼是谁?”

路垚答:“是现在的顾家家主。在上海,我和顾家的长孙交过手。”

路垚的脸上说不出的嘲讽,顾家的人真是虚伪至极。

“母亲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让我们小心顾家那老头,说他是个能忍又度量小的人,怕是一直对路家耿耿于怀。”

路淼不疑有他,各类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心中已有计较。半晌,才似是想通了一般长叹一口气,说:“既然如此,我也不拦你。今晚亥时,我会通知乔楚生,保证你俩安全离开,至于后面的路,乔楚生愿不愿意和你一起走,我不会再管,你好自为之。”

路淼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话音刚落,脸上的悲伤之色就一扫而光,将路垚扶起来,就出门吩咐了自己的亲信着手准备。

路垚的眼神不悲不喜,回头看了一眼古朴又沉重的祠堂,走出了这扇熟悉大门。

离得越远,压在身上的大山越轻。

乔楚生是在秦淮河畔接到路淼的消息的。

秦淮河早已失了“富贵台、温柔乡”的奢靡与柔弱。岸边的金粉楼台掉了漆,河中停泊的一两只画舫也因为无人修缮破破烂烂的。连路垚口中的满目璀璨河灯,也因为河道淤塞,水质恶臭,而堵在出水口,上面爬满了油脂与水草。

之前路垚邀他来南京做客,乔楚生还开玩笑说,要来好好见识见识十里秦淮的风流,惹得他生了好一阵子气。

想必多年过去,路垚也不知道如今这里变成了这副模样。

路垚这次走什么东西也没带,当他顺着窗边的梯子往下爬时,就看到乔楚生正在下面仰着头看着他。

今晚的月光尤其亮,将乔楚生脸上的笑容照得分外清晰。

路家的围墙很高,高得要用两个木梯合并起来才能够得着窗户。月亮高高地悬挂在窗旁,乔楚生就看着路垚从月亮里钻出来,慢慢落入人间,然后将他抱入怀中。

乔楚生任由路垚拉着自己的手疯跑,穿过楼宇,树林,最后一起地跌入一片花地里。

路垚仰面躺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膝盖处传来的剧痛也不足以覆盖他的快乐。

乔楚生并不怎么累,但看着路垚的样子,心跳也开始加剧。

“这是什么花”乔楚生休息了一会儿坐了起来。

“是蜀葵,这一片都是我种的,没想到长这么多了。”路垚伸出手摘了一朵,递给了乔楚生:“送给你。”

乔楚生笑着接过:“有什么寓意吗?”

路垚思索了一下,眼睛弯弯的,说道:“意思就是,我爱你。”

乔楚生自然是不信的,但他也知道现在不能说出来,于是笑着把路垚拉起来,说了一句要把它带回去种,换得路垚更大的笑脸。

傻里傻气的。

乔楚生勾了勾嘴角,忍不住将眼前的人摁在怀里亲了亲脸颊。

“还有呢?”路垚看着乔楚生不知道是不开窍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皱了皱鼻子,说:“你现在难道不应该说,你也爱我吗?”

乔楚生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下:“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告白吗?”

路垚险些被眼前这个混蛋气笑了,这人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现在说这般话。

“我想和你在一起。”路垚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不认同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希望我的婚姻由天地见证,两个人对着天地发誓,相约白首。乔楚生,你摸摸我的心,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吗?”

这个人,看似处处留情,却总是将真爱束之高阁,宁愿让它腐烂,也不肯施舍于人。但路垚不想,他不知道他的一切是不是奢望,即使是,他也不想让他的奢望一天天消磨掉。

于是他今天站在乔楚生面前,告诉他,我想与你共度余生。

乔楚生隔着一层面料感受着手下的鼓动的心跳,心中一阵恍惚。

他想到了路垚每次毫不留恋的离开的背影。

路垚总是走得这样快,很多时候他都想直接转身离开,但他舍不得,因为他总觉得路垚会回头。

他又想到了以前他还没那么喜欢路垚的时候,他隐晦地向路垚提出在一起,路垚当时的拒绝。当他最后爱他爱得不能自已的时候,却是再也开不了口了。

他一瞬间想了很多,想到路家,白家,甚至是在火中跳舞的女画家。这些人在他脑海中走马观花地闪过。

但一接触到路垚满含希望的眼神,他突然就觉得,这世上的万物都不及让眼前人高兴来得重要。

他的表情慎重又虔诚:“我愿意。天地为证,乔楚生愿意和路垚接为伴侣,此生不离不弃。”

路垚松开了乔楚生的手,笑着指了指天空,又将手指放在衣扣上,做工精良的衬衣便随着灵活的手指敞开来。

乔楚生扣住了路垚的手,呼吸逐渐急促起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路垚笑得像偷吃了糖的狐狸:“和你入洞房啊,楚生。”

乔楚生这人万花丛中过,单纯的风花雪月说不准磨了乔楚生的耐性。

路垚亲叼住乔楚生的手指,放进嘴里细细亲吻,用牙齿勾画出一幅奇妙的幻想,路垚水亮的嘴唇就是这场幻想的锁。

“楚生,我好疼。”路垚将手伸向下身:“我知道你舍不得我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路垚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既兴奋又好奇。隔着布料让他感到不舒服,于是他将裤子褪了下去,盘着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抓住了藏在衣角下面的东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乔楚生,像是随时要与他分享新鲜的玩具。

眼泪一颗颗划过红得病态的脸颊,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乔楚生不敢动,甚至感觉整颗心见着路垚的动作在一瞬间都停止了跳动。激荡的心情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但又小心护着一点理智,激动又克制。

路垚见他不为所动,心里又羞耻又委屈,咬着唇抱把脸埋在乔楚生怀里磨蹭,衣领越敞越开,露出一大片洁白的肩膀。

月光是个美人,眼前人更是 。

乔楚生长叹一声美色误人。

刚刚摘下的蜀葵花被揉进了湿热的泥土里,一股子香气混合着红红白白的花汁散入空中,晚间的露水也透过衣服渗入散落的蜀葵花蕊,不消片刻,又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扣得七零八碎。

树上的夜莺被一阵怪风惊得高亢一声,拍打着翅膀越过江水,巨大的喙顶开江面,激起一阵雪白的水花,蜀葵的花茎也在风中弯成一道惊人的弧线。

此刻,森林外徘徊的野兽,凶残又急切。不多时便横冲直撞,一起一伏地咂摸林内甘泉的核心,醉得人心尖发颤。

“叫大声点,我喜欢听。”乔楚生说。

路垚天生就有一种本事,只需勾住他的腰,在耳边呢喃两句他的名字,就能让他的理智,在这场小心翼翼的情动里,化为惊涛骇浪。

等一切归于平静后,乔楚生捋顺路垚额头上黏在一起的头发,,张开双手将人抱在怀里亲吻路垚的眉眼。

“还能走吗”乔楚生问。

路垚的腿刚接触到地面就颤了颤,于是哑着嗓子说:“腿疼。”

乔楚生蹲下身,心疼地揉了揉,一手扶背,一手穿过双膝,将人腾空抱起。

“楚生,临走前陪我一起去见见我的母亲。”路垚指了指前方:“就在前面。”

乔楚生的手一抖,差点将人摔下去。他惊讶地看着路垚,换来对方嘶哑的笑声。

这一辈子,乔楚生自认做的出格的事不少,却远比不上和路垚今晚一起做的。

乔楚生有些恼怒地用嘴堵住他的笑声,就见他把乔楚生的头往下压了压,于是带有惩罚性质的吻下一刻就变得温柔缠绵起来。

路垚不喜欢现在的温柔,于是双手不安分起来。

眼尾勾出一道红痕,整个人艳丽又危险。

“路垚。”乔楚生叹了一口气。

路垚停下了动作,安静地将脑袋埋在乔楚生的脖颈里。

和想象中的高大庄重的墓地不同,路垚母亲的墓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石碑加一个小山包,一大片艳丽的蜀葵花长满了小山。

路垚跪在墓前絮絮叨叨地说着最近几年发生的事,从出国到遇到乔楚生,直到彻底晕过去。

自从回到上海,路垚整个人变得嗜睡又兴趣缺缺,每天抱着被子,能睡一整天。等到乔楚生回家,他才有一点兴致,脸上带着笑容,从床上爬起来,要给他做好吃的。

这样一段时间后,乔楚生感到不太对劲。当他领着医生敲门时,屋内就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让他滚!”路垚的声音暴躁又不耐。

乔楚生拿了钥匙,一个人走进屋,就看到路垚像一个木偶抱着双膝坐在镜子面前,地上是碎了一地的台灯。

“垚垚。”乔楚生轻声唤了一声。

镜子前的人像是注入了一股生气,僵硬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

“楚生,对不起。”

路垚茫然地看了眼地板上的狼藉,低下了头眼神意味不明,许久未修剪的指甲将红木漆刮出一道道白痕,发出尖细刺耳的声音。

“够了。”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

路垚抬起脸,早已是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乔楚生的心跟着他的眼泪一起落入深渊,绞得心口发疼。

路垚没有回答,搂着乔楚生的脖子跌入柔软的被子里。

“我想你。,楚生。从你出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想你了。”

乔楚生看着路垚这副伤心又幽怨的模样,带着水光的眸子直勾勾地与自己的视线缠绕在一起。

他在勾引我,乔楚生想。

乔楚生的眼睛暗了暗,脑袋里一瞬间闪过许多画面将头埋在了路垚洁白的胸膛上,亲吻着心脏。一双长满薄茧的手情不自禁地在眼前这副躯体游走,换来路垚急促的呼气声。

等他的往下移的时候,手被突然抓住,沾了一手臂的汗渍,头顶上方传来路垚的声音。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乔楚生”

乔楚生抬起头来,略带疑惑地看着他,路垚在他的目光中咬红了嘴唇,最终闭上了眼,压下乔楚生的脑袋,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

去年八月份的存稿,为了过审删了三千多字,中间有很多剧情现在忘了是啥了,但之前两人吵过架,中间的剧情慢慢补吧。先发出来祝大家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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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秦淮河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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