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把脸，将柔顺的长发简单的扎起，换了件卡其色背带裤，搭着黑白格衬衫，顾柒陌便朝着巡捕房的方向出发了。
哦，对了，半路还顺带吃了个早餐！
所以说！你是有多不走心，你还记得在巡捕房等着你的路垚吗？！
巡捕房……
乔楚生向缠着自己的白幼宁解释了大概的事件经过，然后又被她缠着要求旁听，这时萨利姆走了进来。
“探长！路垚的律师来了。”
乔楚生和白幼宁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精致漂亮的小姑娘，不由得错愕。
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是那个杀人犯的律师？”白幼宁有些迟疑的问道，不怪她疑惑，实在是顾柒陌长相太具有欺骗性了，长得娇娇弱弱的，一般侓师不都是那种糟老头子，要不就是比较斯文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女孩子当侓师。
杀人？？不是砸了人家的车吗？
顾柒陌将嘴里的糖果，嘎嘣嘎嘣嚼碎，腾出空间惊讶道:“杀人？杀谁了？”
乔楚生又是一番叙述，顾柒陌不禁错愕，这样子就是杀人凶手了？
真的……好任性！都不用脑子想想的吗？！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必须纠正一下，他还不是杀人犯，这里是租界，跟别的地界不一样，这儿是无罪推定。”
白幼宁茫然地问了句：“什么意思？”
见俩人都一脸茫然的样子，顾柒陌解释道:
“1764年7月，意大利刑法学家贝卡利亚在其名著《论犯罪与刑罚》中抨击了残酷的刑讯逼供，并提出了无罪推定的理论构想。也就是说，一个人在法院宣判之前，是不能被称之为罪犯的。简而言之，在警方无法提供有效犯罪证据的前提下，疑罪从无！”
也就是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路垚不能被称为杀人犯！
两人听的云里雾里，但是也听明白了最主要的一点。
见俩人似乎听明白了，顾柒陌又道:“我身为当事人的律师，有权利参与审讯过程，乔探长……”
……
路垚正在审讯室里等的不耐烦，翘起了二郎腿瘫坐着。
“三土！我来啦!”惊不惊喜？
俏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路垚转头，只见房门被推开，顾柒陌走了进来，后面一位巡捕搬来了个凳子放到一旁。
路垚抱着胳膊，轻哼一声，不理她。
顾柒陌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毕竟她差点就忘了他被抓这件事。
乔楚生进来，便看见路垚这幅模样，拍了他一巴掌：“坐好了！”
路垚连忙转过身，扫了眼跟在后面的白幼宁，挑眉道：“乔探长，这不大合适吧。”
乔楚生看了一眼白幼宁，又看向路垚，然后，拉开凳子坐了下来：“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审讯过程让记者参与，这符合规定吗？”
乔楚生一怔：“什么？”
“舆论会干扰司法公正的呀，这个是基本常识。”路垚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乔楚生。
有火没地撒的路垚只能自己找方法了……
乔楚生挑了挑眉，抱起双臂：“你怎么知道她是记者？”
路垚转过头越过坐在自己旁边的顾柒陌，看着一旁坐着的白幼宁。
被无视的顾柒陌:“……”狗东西！脾气还挺大的！
路垚又回过头看了看乔楚生：“她右手中指内侧有茧，指尖有未洗净的微量墨痕，说明是个文字工作者。从衣服到鞋，全身行头三百往上。可是她用的钢笔很廉价，样式呢，跟街头小报新月日报很相似。”
听闻，白幼宁嗤笑一声：“街头小报？！你知道本报的发行量有多大吗？”
“评价报纸的大小，标准是文章的质量跟思维深度。贵报就算是卖到一千万份，也是小报。”路垚不以为意。他长期在国外留学，见过的有深度的报刊多的是，这样一个小报又算得了什么，无非就是写写八卦新闻之类的。
“你！”白幼宁起身就要去找路垚算账，却被乔楚生一声呼和给拦了下来。
坐在一边的顾柒陌尽可能的放低自己的存在感。
三土怼起人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你看，说来就来！
路垚不依不饶：“你这种头烫一次就需要十几大洋，可你头上有一种小旅馆常用的廉价肥皂味，说明昨天晚上不是在家睡的。袜子呢，换了一面继续穿，说明走得比较急，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乔楚生听到此，心里震惊。这个路垚果然有点头脑，竟然观察的这么仔细，不由得笑了一下，这是个人才啊。
“富家女，跟家里吵架，离家出走。”路垚总结道。
白幼宁心里也是一惊，想不到自己什么都没说，这个讨人嫌的男子竟然看的这么透彻。
“你还能看出什么呀？”乔楚生问。
路垚抱着胳膊又是一段个人表演，听得白幼宁和乔楚生一愣一愣的。
顾柒陌则是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样子……
听完路垚的推理，乔楚生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当探长。”
路垚咧嘴一笑：“承让，不过，这里能看出这些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顾柒陌默默低头，脑子这东西，她还是有的。
这时白幼宁开口询问为什么跟死者发生争执，通过路垚的回答断定他是追债不成，反被当众羞辱，然后心生杀机！
顾柒陌正打算开口，毕竟她现在是以侓师的身份坐在这里的，可是她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乔探长，你让一个白痴替你审案子，传出去你不怕丢人？”
被打断的顾柒陌:“……”身为你的律师，这种时候不应该我出场了吗？！
“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白幼宁起身怒喊。
“坐下。”
乔楚生朝白小姐使了个眼色，白幼宁只好咬牙切齿地坐了下来。
路垚并不畏惧，向前靠了靠：“乔探长，租借跟别的地界还不一样。这儿是无罪推定。”
乔楚生扫了眼一边安安静静当鸵鸟的顾柒陌，挑眉道:“我知道，疑罪从无嘛！”
顾柒陌默默竖了个大拇指:记性不错嘛！
“阿斗，去聂府，把看车人找来，核实他的口供。”乔楚生一边目不斜视地盯着路垚，一边吩咐道。
“是。”阿斗不耐烦地应承道，走时还不忘用警棍狠狠地敲打了一下路垚。
路垚整个人一缩，转头看向顾柒陌，“你告诉他的。”明明疑问的语气，被他说成了陈述句。
因为据他观察，乔楚生不想是会知道‘无罪论定’这种理论的人。
“嗯……”
顾柒陌点点头，谁知道路垚冷哼一声又不说话了。
顾柒陌:“……”
这时，萨利姆从门外进来，俯身在乔楚生耳边低语，听完后乔楚生站起身，对着顾柒陌微微一笑，“顾小姐！请你跟你的当事人核实一下情况，在下告辞！”
话落转身离开，一边坐着的白幼宁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顾柒陌斜睨了眼背对着自己的路垚，伸出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哎呀！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来迟的……”
闻言，路垚转过头一脸委屈的控诉，“你还骗我，是不是又跑回去补觉了？睡醒之后才想起我？还有，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你还半路去吃早餐了！顺带还去买糖果了！”
顾柒陌知道肯定瞒不住他，于是对了对手指，“哎呀！你知道的，我早上不吃饭容易低血糖，还有那个糖果，那可是新款，我抢了好久都没抢到，今天好不容易……”
“哼！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包糖果！”
当然！糖果能吃，你能吗？
顾柒陌在心里默道，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口，讪讪一笑道:“哪有？我这不是相信你嘛！你看你不也没什么……”
谁知路垚一下子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边说边靠近顾柒陌。
“没什么！你看我的鼻子，都流血了……”
顾柒陌默默往后缩，抬头扫了眼他的鼻尖，果然有些微微的红肿。
“对不起……要不请你吃糖果？”顾柒陌掏出自己好不容易买来的糖果，双手奉上。
女孩清澈灵动的眸子湿漉漉地满是讨好，路垚漆黑深邃的眼睛一闪，有些泄气的坐在椅子上。
真是欠你的，每次都来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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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人身攻击都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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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