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雨水一连下了半月。

天确确实实凉了,夜晚,从外滩看去,商埠洋行、华灯大厦,沿着黄埔江边纵横分布。

任哪国人看,南洋的建筑都十分另类,哥特式、文艺复兴式、东印度式,以及中西合璧的建筑等等——在夜色笼罩之下,酒绿灯红,纵情声色。

这几日的天气,就像公债的涨落一般,阴晴不定。

祁家老三投了一笔公债,势头却总不见好,朋友们都劝他抛掉,他犹豫不决,等到下定决心时,已经欠下巨债。

这事过了两星期,老三憋着不敢说,祁儒仁不知怎地知晓了此事,气得要把老三踢出族谱,血浓于水,狠骂了一顿后,还是替他补了亏空。

老三感激涕零,下决心要安分守己。

老四无赌不欢,当即下注:“阿遇,你三叔要式一个月不喝酒,三千快,我双手奉上。”

“四叔,你给我下套呢。”祁遇笑道,“你和三叔,一个赌徒,一个酒徒,你这赌明明是躺赢,白白骗我三千块,我可不上当。”

祁儒智:“你小子,学精了。”

儒礼嘴一歪歪,老大不高兴道:“你们叔侄拿我开涮是吧,我告诉你,大侄子——跟他赌!他还以为我是从前的糊涂老三呐,现在呀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胡作非为了。你就跟他赌吧。”

老四故意道:“是么?那我怎么还闻着酒味了,阿遇,你喝酒了吗?”

祁遇无奈地笑笑,选择退离战场,拣起一件刚熨烫好的西装,吆喝道:“占亭!走吧!”然后略带歉意道,“今天有约,不能陪叔叔们玩啦。”

祁遇走后,老三老四面面相觑,异口同声。

老四:“赌!他去见沈小姐!”

老三:“赌不赌,大侄子一定去找沈小姐了!”

——太阳忙里偷闲,融化了阴云,难得的好天气。

私宅并没有锁门,想是因为地方偏僻,主人懒得锁罢,这位客人也不敲门,轻轻一推,便走了进去。

然而,祁遇找遍了整座洋楼,都不见金烙的身影。

他不知自己遗漏了什么,脑筋一跳,移步登上阁楼。

阁楼空旷,除了几条长长的板凳外,什么都没有,有一次下雷阵雨,落地玻璃不幸被雨浪劈碎,秋风穿廊而过,带着阵阵脂粉香气。

站在阁楼前,向里望去,祁遇不禁忘记呼吸,手中的玫瑰落地。

金烙还未注意到有人到来,他趴在一条长凳上,宛若睡着了一般。白的耀眼,红的似蜜,玲珑剔透浑然天成——脊背一条顺滑优美的线,拉到腰际〔此处删减〕

祁遇奔下楼,找到一副相机,寻了好几个角度,都无法拍摄出少年的妖媚。

心念一动,他拾起那枝沾满露水的玫瑰,慢慢地走到少年的身边,花枝扎进山峰之间,一点点,蔓延下去,刺扎透了紧致细腻的肌肤,鲜血流了出来。

少年痛醒了,茫然地望着祁遇。

“咔擦”一声。

“哥哥?”

“你真美。”

红晕浮上脸颊,身体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刚洗完澡,觉得发闷,想上来吹吹风,没想到睡着了。”金烙寻着痛觉看去,“咦……这……”

“我在你身体里埋下了种子,这是它开出的花。”祁遇单膝跪地,吻上了那瓣唇,“小穗说沈小姐美,沈小姐哪有你美……小心肝,花朵看见你,都会自惭形秽……没人……没人能比得上你……”

“唔——呼呼——”金烙被吻得七荤八素,“沈……什么沈小姐?”

祁遇警告:“别分心。”

金烙跌在地上,花枝被压折,身体愈发疼痛了,他可怜兮兮地望着祁遇,“哥哥,花是为你开的,帮我摘掉它……”

“可能有些疼。”

祁遇扳住少年的下颚,攫取他口内的甜津,手指无比灵活地寻找到他,一只手伺候着,另一只手捏住花枝,一点点、一点点——

“啊!”

金烙痛得大叫,刺嵌进皮肉,若要离舍,自然疼痛,看到他痛的眼泪要掉出来的样子,祁遇后悔万分,只能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在。”

祁遇含住沾了血的花枝,再度吻着少年。

金烙被迫与他接吻,眉眼间尽是痛色。半个时辰后,他瘫在地上,望着身边筋疲力竭的青年,长长呼了一口气,“哥哥……你爱我么?”

“爱。”祁遇毫不犹豫回答。

既然你爱我,为何不疼惜我——

金烙合眼,一行清泪洗过樱红的脸颊,祁遇揽着他的纤腰,未察觉到少年的异样。

眼泪风干,金烙扬起笑脸,跪在冷硬的地板上,侍候祁遇穿衣。

“沈小姐是谁?”

“我同你说了沈小姐么?”

“你有唤她,你说……”金烙把裤链拉到最上,仰头微笑,“你说我比她好看。”

祁遇揉了揉他的脸:“你自然比她好看,我的小心肝,比她好看一万倍。”

金烙含住他的手指,媚眼如丝,这时,他还赤条条的,身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

祁遇倚在墙上,迟疑了会儿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娶了妻子,你还会像现在一样陪在我身边么?”

忽然停了,金烙怔然,扬起一脸的脏污,“哥哥要娶妻了么?”

“没,当然没有,我姐姐还没嫁人,我怎么能娶妻呢?”祁遇俯身抱起他,走到楼下,也像他服侍自己那样,替他更衣,“我随口说的,你不要多想。”

金烙痴痴一笑:“好,我全依哥哥的。”

晴朗了半日,后半日又下起雨来。

祁遇把金烙送回了燕子洲,私宅没有人气,不适宜居住,无论祁遇怎样安排,金烙都不会反对。

雨雾中,少年的音容笑貌朦朦胧胧,他站在台阶上,雨丝擦脸而过,祁遇站在雨中,到了分别的时候,往日都有许多话要说,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走了。”祁遇吃力道。

“哥哥!”金烙叫住了他,面庞明媚,大概是笑着的,“你会娶我吗?”

祁遇停住步伐,愕然望着少年。

“我问你,如果有一个国度允许我们这样的爱情存在,你会娶我吗?”

祁遇颤抖得张开唇,轻轻吐出一句话。

金烙笑容苍凉,向他挥挥手,待祁遇走后,他默然蹲下身去,失声恸哭,这些都是祁遇不曾看到的。

祁遇坐上汽车,车窗斑驳,让他回忆起他们曾经的荒唐,不禁哑然失笑,倘若世界上真有一个国度允许我们这样的爱情存在……

我嫁给你啊。

——“祁小姐,你有看见什么人么?”

“没。”

——“那杀常妈的人呢,你有看到么?”

“没……”

——“好吧”“那个人是先脱掉你的衣服,还是先把你推进井里呢?”

“没……没……”祁兰近乎疯狂的抱住头,“我没有,没有。”

祁遇破门而入,卧室里,身穿白裙的祁兰坐在床上,楚楚可怜,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士坐在对面,执笔好像在记录着什么。

见到祁遇风风火火闯进来,男士皱眉:“先生,我是祁老爷派来调查的,你不能……”

“滚。”祁遇愤怒道,“离我姐姐远点。”

“先生,你不能……”

“姐姐,等我一下。”

祁遇松开扶住祁兰的肩膀的手,一把揪住男士的衣领,把他揪到了公馆外。

雨哗啦啦下着,公馆上下凡听说了这件事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男士终于感受到了害怕,他隐约猜出了面前这个莽撞青年的身份,颤声道:“我是例行公事——就算——就算你是祁家大少爷,也不能——不能——”

“我问你,是先扒光衣服,还是先丢进井里?”

“当然是先扒掉衣服,掉到井里后还怎么扒衣服。”男士口快道。

“是啊。”祁遇冷笑,“既然知道答案,还问!看来是知道的不够清楚!占亭——让这位先生亲自感受一下,什么是先扒光衣服,再扔进井里!”

占亭从人群中走出,祁遇衣衫湿透,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径直走上二楼,不一会儿便听到楼下杀猪似的惨叫,他眼里浮出厌恶的目光。

推开门,只见祁兰换了个姿势,她把所有的被子都拢在胸前,目光闪烁,楼下的吵闹声让她如临大敌,两只手捂住耳朵,闭上眼,仿佛秋日的凄风苦雨全都降临在她身上,口中发出哀哀的叹息,心中祈祷神明的饶恕。

祁遇叹息一声,脱掉湿衣,坐在了刚才那人坐的位置,问:“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兰突然瞪大了眼睛。

“回来以后,你什么都不肯说,他们说你发疯,我不信,你从小就很冷静,不像我冲动还爱哭。遭遇了什么事,不能和别人说,和家人说一说也不可以么?吴大爷为了保你,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啊。我们信你是清白的,但别人不信,想要堵住悠悠众口,还是要找到害你的人,光靠我们没头没脑的去查,是不够的。”

祁遇眼尖,说到吴大爷时,祁兰晦暗的眼中闪过一瞬的光亮。

他捕捉到了希望。

“你和吴大爷的婚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想必吴大爷也找你谈过话,不知他有没有向你保证过什么,可那一晚,在会客厅里,他当着祁家上下的面,发誓说非你不娶,当时我也在场。”

祁遇添油加醋地说道,“大伯听闻,当下老泪纵横,紧紧抱住我未来的姐夫,说是给你找到了一个好女婿。姐姐,你若是再消沉下去,伤的可不仅仅是我们的心了,吴大爷一心为你,你也该有个盼头。”

祁兰闻言,心如刀割。

曾今,那份完美爱情令她心驰神往,吴云白待她,事无巨细,两个人还未成婚,便已如胶似漆。

如三叔四叔他们,对待自己妻子好像外人一般,眠花宿柳,暗嫖私娼,她在想,天底下的男人是否都是一般的笃新怠旧?是以,对婚姻是又害怕又期待。

当祁兰看到自己未婚夫婿用情专一,她似乎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了。

她渴望替那个男人生一群可爱的孩子,承欢膝下,天伦之乐。

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失了贞洁……

这样的罪名,扣在一名女子的身上,她该有多么的痛苦啊。

家人的体谅、爱人的关怀,洗不净她身上的肮脏,祁兰目光深隽,透过窗外纷纷雨色,瞭望远方。

她曾想过一死了之,可一想到年迈的父亲会扑在她冰冷的尸身上恸哭,忠诚的爱人会万念俱灰,割脉的刀片就下不去手了。

把信仰寄希望于神明的她,至始至终——

都是一个懦弱的人。

“阿遇,你会和沈小姐成婚么?”她淡淡开口。

“我……”祁遇握紧指尖,颓然低笑,“我不知道。我和沈小姐,本该是最清楚的人,她要嫁我,我却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娶她,这么来看,我比女子还要优柔寡断。”

祁兰低声喃喃:“风雨欲来山满楼。”

念毕,合上眼,仿佛就这么沉睡了。

祁遇知道,她总这样昏睡,医生说她在逃避,她也不否认,这次的灾难耗尽了她所有的心神,使她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失去了兴趣,本就是很淡漠的一位女子,现下更是不通人情了。

祁遇关上窗,轻轻地离去了。

楼下,沈冰清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和三叔四叔交谈,一边等待祁遇。

老三老四垂头丧气。

“我们都输了。”老三道,“阿遇方才没有去找沈小姐。”

老四刚要制止他,却见沈冰清眉梢一动,笑问:“祁叔叔,你们拿阿遇赌了什么,可否说与我听?”

老四打圆场:“老三这个糊涂虫,定是喝醉了酒胡说八道,沈小姐见笑。”

“喝酒?”儒礼扬高了声音,“我可没有喝酒,我现在明白的很。”说着,把方才打赌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了沈小姐。

沈冰清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莫说现在我和阿遇八字没一撇,就算真做了祁家媳妇,也不能干涉丈夫的行动啊。”

老四挑起大指:“要是我那婆娘能有你这般度量,我们的婚姻或许还有挽救的地步。”

祁遇下楼,只见沈冰清坐在二位叔叔中间,谈笑风生,她今天穿了一件樱印的水红色旗袍,高跟鞋上镶了两颗又圆又大的珍珠,婀娜娉婷,熠熠生辉。

祁遇心想:她一位女子都不惧怕,我为何扭扭捏捏,岂不是叫她笑话?

沈冰清见他来了,特意往旁边挪挪:“又去陪兰姐说话了?”

祁遇坐在她身边,“她精神仍不大好,有个人陪着,兴许会好一些。”

“那你为什么不一整天陪着兰姐,上午又去什么地方作乐了?我知道啦,一定是那位姓蜀的小姐闹脾气,嫌你不去看人家,对不对?”

老四哈哈大笑:“方才还说不干涉呢,现在倒盘问起来了。”

“哪有的事儿,”沈冰清脸色绯红,“几位叔叔护侄儿心切,一个个替他遮掩,然而我不过随口一问,用不着这么防我。”

祁遇说道:“外头雨大,你就孤零零地来了,淋着了么?”

“我爹知道我要来,亲自送我的呢。他和几位哥哥要到商会办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在家听雨点声,不如来找兰姐谈谈话。”

老三:“你真的是来找兰姐的吗?”

沈冰清含笑不语。

祁遇不解风情,淡淡道:“姐姐或许也很想念你呢,这样吧,你上去陪她一会儿,姑娘们的话总是说不完的,什么时候说够了,什么时候送你回去。你倘若喜欢,留在我家吃饭,也是欢迎的。”

老三不知头脑,道:“下这么大雨,哪里都去不得,我们四人凑一桌,打打牌怎么样?”

老四看了一眼祁遇,明明如花美眷就在眼前,可他却心不在焉的,又想到他对沈小姐敷衍的态度,老四渐渐瞧出了里面的门道,心中暗自叫苦,昨日怕是乱点鸳鸯谱。

沈冰清也在看他,似乎在等他示下,等了半天不见祁遇说话,终于心灰意冷,温柔地说道:“也好,我陪兰姐解一解闷,不敢耽误你的事。”

沈冰清走后,老三老四见没有热闹可寻,便都回房休息了,祁遇也不肯多留,他朝占亭要了钥匙,正欲出门,却见门是开的。

门前站着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

少年瑟瑟发冷,手中抱着一柄湿漉漉的伞,看样子是撑伞而来。衣裳的颜色本该是淡红,经过雨水一浇,竟成阴森森的血粉色。

金烙望着他错愕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这个地方。

“我……你伞落下了,我怕你淋着。”金烙道,“这祁公馆,可真不好找啊,呵呵。”

祁遇坐汽车,没有伞其实也不妨事,只是金烙想,下了车到家里也有一段距离,没有伞,势必会淋着。

他正淹没进爱河里,只担心祁遇会淋着,心里又想见他,于是寻了一个恰当的借口来了。

来时,门没有关,他正想敲门,便听见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又听到旁边的人唤她“沈小姐”。

他微微一颤,站在门前静静听着。

雨大,风更大,虽然头顶有遮蔽,但仍免不了被斜雨浇了个透心凉,沈小姐在,他自然不好再进去,刚想要走,就听见了祁遇的声音,心中贪恋,不肯再走。

寻了个角度,偷望着,只见祁遇自然而然地坐在沈小姐的身边,两个亲密地挨在一处,沈小姐时不时露出娇羞的神色。

金烙望着那一幕,恨不得祁遇身边的人是自己,他看着那位沈小姐,她美在端庄高雅,好若牡丹国色,而自己是臭水渠里的玫瑰,美艳带刺,心中不由感伤。

又听到祁遇问沈小姐,有没有淋湿,金烙瞧着自己狼狈的模样,不由哑然失笑,心道:“淋湿?她有父兄照顾,有汽车有仆人,又怎么会淋湿?你心疼她孤零零地来找你,却不知我无父无母,孤零零地来到世上,只是为了来爱你。”

金烙心中的忿恨,在见到祁遇的那一刻,冰消瓦解。

目光相对,金烙支支吾吾道:“伞给你,我——我走了。”

祁遇把伞扔到地上,不顾少年拦阻,腾出手抱起了他,径直走向二楼的卧房。

少年扶在祁遇的肩上,惊慌失措,大声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祁家的人,他哪里想得到,祁遇居然会狂妄大胆到如此地步。

好在三叔四叔早早休息去了,小穗陪婶婶去打牌,一路畅通无阻。

祁遇的卧室就在祁兰的旁边,仅隔着一座墙,一想到沈冰清就在旁边,祁遇反叛之心作怪,居然十分亢奋。

“啊脏,我站着就行,别弄脏了你的床。”

祁遇一把将金烙按下,他锁上门,拉上猩红的窗帘,开了一盏不算明亮的壁灯。

完后不由分说,扒掉了金烙湿的衣裳,连同鞋子,一同扔在地上,然后拿出一条干净的白毛巾,细细给他擦干。

“我姐姐,还有你不知道为什么十分好奇的那位沈小姐,都在旁边的屋子,老房子,隔音不大好。”祁遇故意引得他紧张。

“我——我还是走吧。”

“你光溜溜的,想去哪?”

“请哥哥赐我件衣服遮身……”

祁遇倔强道,“不给,你什么都不穿才好看。”

手中的动作忽地迟缓,他眯眼笑道,“方才我还气你,不顾及自己身子,可一看到你这副模样,我就什么都气不起来了。你来找我也好,省的我再去找你。”

“哥哥!”金烙道,“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祁遇反问,身体慢慢压了上去,“他们说我叛逆,我们现在在这里……不知道算不算离经叛道。纵然事情荒唐了些,可我爱你,你也爱我,那些自以为是的大家长们,总拿冠冕堂皇的理由阻止两个人相爱,我不服气——”

“哥哥,我们回去……回去你怎么着都行,只是不要在这里……”

祁遇控制着他的手艾抚自己。

少年却仍是抗拒的,祁遇只好俯下身去哄他,哄的他全身发粉,这样烈性的动作,自然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沈冰清听见旁边屋子有奇怪的响声,吱吱呀呀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按捺不住前来寻问。

她轻轻叩响了门:“阿遇,阿遇,你在里面么?”

祁遇混沌的脑海被唤醒,大伯森严的脸孔突然浮现在眼前,他骤然抽离出来,慌慌张张地穿衣服。

金烙瘫在床上,怅然而空虚,他明知此时应该放祁遇离开,可他一听见那位沈小姐的声音,心中嫉妒,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哥哥……”他迷乱地叫着。

两手缠住祁遇的腰,仰脸,水盈盈的眼眸中透着渴盼,真是狂蜂浪蝶,孟浪佳人。

敲门声不绝,祁遇想走,但身体却交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

“阿遇,你在吗?”沈冰清开门,却发现门是锁的。

“我……”祁遇艰难道,“我……我在。”

沈冰清犹疑,阿遇这是怎么了,声音听起来这样奇怪。

“阿遇,你没事吧?”

这时,祁遇已经完全坐在金烙的凶前,齐着他小巧的脖颈,仿佛挎下是马鞍,眼前是草原,总之那匹野马是甘愿被他奴役的。

“我……呼……我有些……有些不舒服。”

祁遇稍稍抬起身子,给予马儿喘息的余地,凌空的那一瞬,马儿和人掉了个个儿。

沈冰清以为他真的不舒服,便没在纠缠,自行离去。

金烙累得半死,他慢慢地滑到一旁,扯住一片被角盖在身上。

祁遇呼哧呼哧喘息,显然很疲倦,窗外的雨声稀稀拉拉的,却比不得他们来势凶猛。

祁遇嗅着枕边人的体香,男子不似女子有花香,金烙只不过是在脂粉堆里浸染久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熏香,更衬得他娇软柔媚。

祁遇摩挲着少年的眉眼,轻笑:“你吃醋了?”

金烙累得不答。

祁遇吻上他的唇,去咬他的贝齿,金玉相击,发出好听的声音。

金烙不便在祁家久留,祁遇给他换上自己的衣服,裹了一层床单,趁着夜深人静,偷偷地送回了燕子洲。

此后,二人常常在祁公馆的卧室中私会,耳鬓厮磨,不知今夕是何夕。

快活荒诞的生活总过得飞快,痛苦的日子却止步不前,对于祁遇来说,转眼——便到了冬天。

山雨欲来风满楼,卿比女子更优柔。

可惜光阴似流水,禁不起日夜挥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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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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