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怎么不记得。

戴斯予暂停了呼吸。

婴儿车内的小宝宝白白胖胖，双手顶着奶瓶用力地咬着橡胶奶嘴吸着奶，在注意到他俩的目光时，妈妈还专门停下来打招呼。

两人轮番夸着她的宝宝很可爱。

戴斯予蹲下来想跟他玩玩，可惜小宝宝太专注于喝奶，都不太理会他们，可能是饿极了。

梁承安回忆起那天：“看他吃得太费劲，他妈妈还提议让我喂喂他，我还是第一次给小宝宝喂奶，好神奇的体验。”

现在是冬天，戴斯予没想到居然还有蚊子。

被叮了一口，想止痒，可越止越痒，戴斯予在想着心静自然不痒。

显然这没用，所以他只能通过外部辅助来止痒。

他指挥他说：“床头柜的第二层有止痒膏，你帮我拿出来。”

涂上去，果然好多了。

梁承安还在继续：“其实小宝宝看着乖，但是也挺调皮的，他看着有人喂他，他就开始玩，开始不配合。”

时间一长，止痒膏发挥作用，戴斯予渐渐觉得好受多了，没觉得那么痒。

“可能是因为他不习惯吧，他不熟悉我们，小宝宝都是这样的，面对第一次看见的人觉得很新奇，所以比较兴奋，手舞足蹈。”

梁承安按住他乱动的手：“我觉得也是。”

任何药只要药效一过，就会让主体更难受，戴斯予感觉被叮的位置更痒。

再次涂药就需要更大的剂量。

或者换一种药膏。

幸亏备得多，戴斯予又指挥他去拿另一种药膏：“冬天的蚊子还这么毒吗，不是说温度低它们的活动能力和食欲都会降低，毒性也不会很大？”

梁承安帮他抹上：“可能是太久没有进食，快要饿死了，所以找准对象后就疯狂进食。”

戴斯予听着就痒，忍不住就把气撒在了他身上：“太可恶了。”

梁承安笑着说：“嗯，好可恶。”

当然事已至此，抱怨也没有用，戴斯予只能接受。

一般情况下，就像梁承安说的，训练累的话，肩颈和腰部这一块的肌肉是最酸痛的，需要按摩放松肌肉。

当肩颈这一块放松好了，腰部肌肉在对比下就会很紧绷，放松就会刻不容缓。

戴斯予动了动。

梁承安有个下意识动作。

有一刹那，他都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应该是出于本能，本能地认为就应该这样做。

戴斯予牵着他的手，仰着头要去吻他：“你有没有喜欢的？”

梁承安托着他的下巴，吻下去：“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戴斯予太喜欢现在黏腻又温存的吻，抱着他的脖子无比投入：“我喜欢的那可多了。”

梁承安舌尖扫过他的上颚：“那就一个一个来。”

戴斯予吻上他的耳朵，咬着他的耳垂：“好啊。”

“好像。”梁承安说，“我现在就有。”

戴斯予对他露出星星眼，俯视他：“什么，说说看。”

梁承安手掌托着他的后脑勺，摸着他耳后根的区域：“我想知道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直接。”

戴斯予双手架在他肩上，当然是因为这是他的一大爱好，要和他说吗，不说的话他也清楚。

他说：“主要是跟我的审美有关，我喜欢这种隔着一层面纱的感觉，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比较含蓄的美吧，不过不代表我对这种美执着到极致，只是比较喜欢。”

梁承安：“所以，这是你的癖好。”

戴斯予点头：“嗯。”

这毕竟是个人非常私密的事，说完之后还是给到他们两个消化和接受的时间。

戴斯予对他很好奇：“在你面前，我已经暴露得无影无踪，我都还不知道你，你的喜好。”

梁承安仰头盯着他的眼睛：“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吗？”

戴斯予陷入了回忆，在他们相处的时间里他是都以他的感受为主，配合他，他很少有提出要求。

没有吗，好像、是一定有的。

他手机里的视频，看了好多遍，看他盖着他的风衣蜷缩在床上的样子，还说着指导和鼓励的话给他打气加油。

看似都在安抚他，他知道他也有私心，因为想通过他的实际动作满足和充实自己空荡荡的心。

或许，他大概明白了。

戴斯予坐下来，期待地问：“是我吗？”

“是你。”他的瞳孔倒映着自己，这双眼实在是太好看，梁承安亲了亲他的眼睛，“喜好是你，取向是你。”

听到这句话，戴斯予没法不开心，在被爱包裹的安全环境中，真想把一切都奉献出去。

窝在他怀里，揪着他的领口，听着他的心跳声说：“我喜欢这样，还有一个原因的。”

“哦？”

扑通扑通，戴斯予对着他的心脏说：“隔着衣服，因为衣服有摩擦力。”

说完后看他的反应。

梁承安目视前方，好似在神游。

戴斯予以为他脑袋没转过弯，就在他要采取措施的时候，被蚊子叮咬的地方又开始痒了。

他不敢乱动，耳边有热气。

梁承安贴着他的耳朵说：“训练的时候，练了各种兵器，右手有很多茧，想不想试试。”

戴斯予眼睛一闭，这不是想不想试试的问题，而是已经开始了。

*

集训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剧本围读。

在所有人都准时到场准备大展拳脚时，男二又迟到了。

导演王小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会议桌上各司其职的各部门人员心里才好受很多：“今天又是什么情况，别跟我说又堵车了。”

助理欲言又止。

王小禹看他表情就知道这祖宗少爷劲又犯了，集训不来武戏有替身，文戏总不能还用替身，他催促道：“打电话，要是今天不来的话，以后都别想来了。”

助理也很难办：“那边不接电话。”

王小禹两眼一黑，真是一分钟也忍不了，如果不是看在资金的面子上，这样没有一点时间观念的演员他见都不会见。

在助理快要急疯的时候，终于看到戚文翰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推门进来：“来了。”

戚文翰丝毫没有迟到的愧疚，环顾一圈：“我坐哪儿。”

王小禹使了个眼神。

助理马上领他往下走，每个位置都分好了，桌上也有名牌：“这里。”

戚文瀚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什么位置。”

戴斯予没有搭理他。

人来齐了，剧本围读会也就正式开始。

导演、演员、编剧、制作人等相关人员汇聚一堂共同梳理剧本，讨论剧情、讨论人物，演员在角色的创作者面前听他们分析人物。

有他们的帮助，演员在了解更深一层的人物内心后也能更快地融入角色。

只要演员把握好人物，后面的拍摄就会很顺利。

在拿到剧本后，戴斯予就一直在琢磨剧本，今天梳理剧情、过台词的时候还是很轻松的。

《少年游》这部戏主角团五人，三男两女，他饰演的田向雪是绝对的大男主，戏份最多。

可不代表其他主演戏份少，虽是配角，不是围绕着男主打转唯男主是尊，都有独立的思想和高光。

至于感情戏，不是主线，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像这类江湖武侠剧，市面上废材逆袭角色很多，一路打怪升级，主角性格都是活泼开朗嘴有点贱，有的时候还有点愣。

田向雪却反其道而行，看起来是个人人都可以欺负的文弱书生，其实腹黑且深藏不露。

戴斯予也正是喜欢这一点。

“等会儿。”在用念课文的语气读完自己的台词后，戚文瀚不太满意，“这里的剧情有问题啊。”

天空炸出一声响雷，王小禹最怕的还是来了，专业的人请做专业的事，他还不是演员呢，居然还想怀疑编剧的专业性。

戚文瀚越读越不对劲，凭什么他是个没脑子的莽夫形象，闹了不少笑话，而男主运筹帷幄是个绝顶聪明的才子，才子就算了还文武双全。

对比之下，他根本什么都不是。

不行。

“是不是要改一下。”戚文瀚把剧本合上一扔，“我感觉啊，有些剧情设计得非常垃圾，就我那个角色，李泽钦明明武功高强，居然还会被反派给抓到，要我说就是田向雪被抓到，我去救他才合理。”

他一发言，戴斯予就知道他压根就没琢磨剧本，也不清楚李泽钦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王小禹真想骂他一句蠢货，感情刚刚在梳理人物的时候他是一点没听，“那样人设就乱了，李泽钦武艺高，性子直，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手比脑子快，在主角团商量计划的时候，他等不了所以一个人脱离队伍去探查，因为考虑不周到被抓是情理之中，而田向雪计谋多，不会轻易行事，所以他绝不可能被抓，如果被抓，那就是他计谋中的一环。”

对于蠢货，没办法，只能掰碎了给他解释。

戚文瀚本想找茬，结果发现他还说得有点道理，他继续找错：“那后面那个美人计，也应该是李泽钦冲在前面吧。”

戴斯予都要笑了，不止他，现场的人听到这句话都绷不住。

完了，刚说完，他还是理解不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没办法，王小禹只能继续解释：“按李泽钦的性格他绝对做不出色|诱的举动，而且美人计，什么叫美人计，长得好看，只有田向雪合适。”

听到现场有笑声，戚文瀚都要气炸，这是在暗示他丑嘛。

哼，没有审美的一群人。

他不管那么多。

“那就改人设，我不喜欢笨蛋人设，给我改聪明点。”

王小禹只有一句话：“改不了。”谁要改他的剧本他跟谁拼命。

“改不了，那也别拍了。”戚文瀚拍了拍桌子，他还就不信了，这年头没人不会向钱低头，“资金也别要了，都滚吧。”

既然如此，王小禹也认了，没钱就没钱吧，没钱也有没钱的办法：“这样吧，我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钱是个好东西，所有人都为之疯狂，他居然推开，戚文瀚倒是没想到：“男主角不换，钱也不要，你到底想要什么？”

王小禹无奈道：“说了你也不懂。”

“你。”戚文瀚一脚踢开凳子，“谁稀罕，我们走。”

王小禹抓着头发，低着头沉思了许久，这可是他脱离大导副手的第一部剧，找了编剧朋友磨了好久才打造的剧本，怎么可能为了他让步。

情绪恢复稳定后说：“我们继续。”

戚文瀚自从走后，就再来没来过，导演和制作相关人员的事，戴斯予一个普通的演员管不着，他只需要听从安排。

他以为两人闹得这么不痛快，王小禹绝对不用他。

没想到在开机仪式上见到了他。

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妥协。

不过都不关他的事，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老实拍戏即可。

上午的戏结束后，戴斯予回到房车。

进入到私人空间，梁承安才把帽子、口罩还有用来遮挡的黑框眼镜拿掉。

因为《男高丧尸群》男二的角色吸到了粉，最近有粉丝跟他上下班，戴斯予刚开始还有点担心被认出来，他太显眼了，跟着身边让人很难不去注意。

小杨呢，则是每天都关注路透视频，就怕有人注意到梁承安，也会实时跟他汇报网络上的动向。

比他们更提心吊胆的还得属经纪人朱川。

恋爱这件事戴斯予本就不打算瞒他，也瞒不住。

在一个很平常的时间，朱川谈完事来看他，见到的不是他而是梁承安。

起初他还以为走错了房间，还特意看了眼房间号，没错，后面梁承安喊了自己过来，他才确信自己没走错。

见到经纪人，时间也正好，戴斯予直接和他坦白。

“我和他谈恋爱了。”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朱川的表情很精彩。

大概有五分钟都没说一句话。

“你，你们。”

朱川非常惊讶，虽然吧，他们合作过一部电影，但是在他的角度两人根本就没有来往，起初他以为是朋友，结果是情侣。

不行，他难以接受这件事。

他是从戴斯予十五岁就开始带他，一直带到现在二十三，在他眼里还是小孩，怎么就突然谈恋爱了呢，没有一点征兆。

缓了很久才终于开口：“谈恋爱是可以的，咱们不是爱豆，也没有靠单身男友人设吃过饭，但是公开这一件事，我想不需要吧。”

当然不需要，两方达成一致。

“还好吧。”

朱川还是不习惯有梁承安在，一个电影圈炙手可热的香饽饽顶流居然给他的艺人天天当助理，晃来晃去，居然还没被发现。

等哪天要是被发现了，那简直就是震惊娱乐圈的大瓜，他的心脏可受不了。

“今天那个祖宗没搞事吧。”

“上午没来，迟到了。”戴斯予吃着饭，“也不知道下午能不能来，反正今天不拍到大半夜是拍不完的。”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朱川精准点评，“哎哟，他一个人迟到，全组上下都要加班。”

戴斯予有点渴了，正找着水呢，水就递到了跟前：“这才哪到哪，本来第一天就有他的戏，硬是拖到今天才开始拍他的戏，后面还不知道会闹什么幺蛾子。”

“就是说。”朱川也是愁得死，不过也不要因此而影响个人情绪，“没发生的事先不想，也不是我们烦，导演那边应该更烦，我们放宽心。”

吃完饭还有一点休息时间。

起得太早了，是有点困的，发型不能弄乱，戴斯予是不能躺着的，就靠着他的肩膀小睡了一会儿。

梁承安到了时间后把他叫醒。

“你等会儿要不直接回酒店吧。”戴斯予迷迷糊糊还没有彻底清醒，空调的暖风很催眠，靠在他的肩上真的不想动，“片场又冷，最近几天你也没怎么睡，小杨在就行。”

“还好吧。”梁承安是时刻想和他黏在一起的，“我不是很累。”

“我有点累。”

困意再度袭来，戴斯予是身心俱疲，从开机到现在因为他不来，全部改成了他的戏，本来男主戏就多。

“我不想去上班了。”

“好哇。”梁承安说，“你说你生病了，拍不了。”

“哈哈。”戴斯予知道他在开玩笑，“要是抓到被说我耍小牌怎么办？”

“这样啊。”梁承安说，“还有点难办呢。”

“是吧，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上班。”戴斯予强行睁开眼睛，离开他的肩膀，又闭上了眼睛，“啊，好困呐，根本就醒不了，有冰块吗。”

梁承安给他捏了捏脖子，刺激他道：“今天下班后，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戴斯予马上就精神了点：“什么礼物。”

梁承安卖了个关子：“现在还不能说。”

戴斯予等不了，兴趣被勾起来：“可我很现在就想知道怎么办？”

“那就透露一点。”

戴斯予耳朵凑过去听。

“一件衣服。”

衣服也没什么特别的，戴斯予感觉应该不会是衣服那么简单。

脑海里闪过一些凉快的衣服，也彻底清醒过来。

“该不会是什么，那种衣服吧。”

梁承安他，他的爱好，戴斯予一清二楚。

他就是喜欢看他难受、羞耻、快乐，享受、释然等各种复杂情绪融合在一起到达顶峰的画面。

戴斯予：真的不是我多想，主要是我们两口子平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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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含蓄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