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掏出怀表,瞄了眼时间:“时间没到,我再逛逛。”
“慢着。”沙哑的嗓音从阴影处飘来,像钝刀刮过青砖。
客人脚步一停,左手紧紧握住红木手杖,阴影里走出个戴瓜皮帽的瘦老头,灯笼提在腰间,昏光只照到他咧开的嘴角:“生面孔不要乱跑,尤其像你这种油头粉面的后生,容易招贼骨头惦记。”
嘶~怎么还骂人呢,客人眉梢一挑 :“老太太,您提醒得对,就是您这灯笼该换换了,照得您气血不足,活像件出土文物。 ”
“你……”老头脸色一僵,牙摩了好半天才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老夫是男人!”
“呦,对不住。瞧我这眼神,我就说上海哪来的大脚老太,声音阴不阴,阳不阳的,紫禁城里才多呢。”客人望着对面铁青的脸,慢条斯理地扶了下眼镜,“不如你带我逛逛,我听说地下有座奈何桥,桥边还有个老婆子,若是能带我去瞧一瞧,爷有赏。 ”
“行,跟我来。”老头灯笼往前一挑,浑浊的眼珠透着精芒。
“哎,那头有什么呀?”客人指着老头来时的路问道。
老头不耐烦的回了句:“什么都没有。”
“我看看。”客人试图抢过灯笼,然而再怎么用劲,老头握竹竿的手纹丝不动。
呵,老头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老夫说了那边什么都没有,可您非要看,那就同我来吧。”
客人耸耸肩,抬脚便走。
头顶的砖拱走过了第五座,湿青苔的气味腥得有些不正常,客人盯着前方摇晃的红灯笼步子慢了。
突然手杖抵住老头的后腰,客人愤愤说道:“大爷,您这绕路的功夫,快赶上北站门口的黄包车了,怎么?打算带我参观您家祖坟?”
“真是心急。”老头阴测测回头,“这不快到了吗。”
“哪呢?”客人的拇指轻轻摩挲手杖上的暗纹。
簌簌,空气波动,几乎同时,客人手中寒光一闪,叮叮——金属的碰撞声后,一枚三棱镖擦着耳廓钉入墙面,镖尾系着的红绸还在簌簌抖动,而客人手中是一把特制的手杖剑。
“嚯,练家子,可惜嘴比砒霜还毒,后生也不怕烂了舌头。”老头从后腰抽出两把尖锐的峨眉刺,直攻向面门。
客人反手格挡,还不忘调侃:“不巧,我媳妇就好我这口。您就多担待点,我讨个媳妇不容易。”
“去地府跟阎王说吧。”话音刚落,老头的峨眉刺已到咽喉。
瞅准机会,客人一剑扎向老头脚背,几乎同时,膝盖顶向老头重腰部,灯笼“啪”地摔在地上。
老头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仰去,可利刃已经抵住了咽喉。老头认命的丢掉武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望风的。”
“我也只是个买东西的,谁让你拦我?”客人眯起眼睛压低声音连续质问。
沉吟半晌,老头梗着脖子的说道:“反正你想要的东西有别人要了。而且我本来没打算下死手,是你非要作死。”
“废话少说,带我去见卖家,那个三寸丁。”客人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晚了。去了就是送死。”老头不服输的吼道。
这把年纪还出来干活,应该很缺钱吧。为了个三瓜两枣,拼什么命,他估摸这老头可能吃软不吃硬。
“瞧把您激动得,消消气,您这把年纪,万一气得当场驾鹤西去,我还得给您烧纸钱,可惜没人提前跟我说,没带呢。”他佯装翻口袋,指尖一翻,亮出枚银元,“真钱倒是有一些,只要你带路,好处不会少你。”
对面眼珠子瞬间亮了,老头刚要伸手,银元突然“叮”地弹向半空,客人手杖一挑,银元稳稳落回口袋里,手杖指了指前方,示意老头先带路,后付账。
老头嘴角抽了抽表示同意,一瘸一拐的沿着那条青苔路继续前行,不过百来步,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一盏高悬的红灯笼微微颤动,染红了前方的道路。
啪,突然传来闷响,像是麻袋坠地。老头马上警觉道:“我就说来不及了,钱留着,你以后买别的吧。”
“别的东西,不合我胃口。”他薅住老头的后脖领,循声快步冲向灯笼,两具尸体交错躺在地上,指尖还在滴血,血泊中漂着张浸透的破布,上面写着“奈何桥”。
奈何桥原来是店名,屋内三寸丁伏倒在地,背部插着半截飞镖——杀人者刚走。不对,他耳廓微动,忽然抓起地上灯笼往洞顶一掷,火光掠过处,有道黑影飞快跳出隔间。
这时,凌乱呼吸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有人去追黑影,有人进屋来查看情况,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青色短打,应该是黑市的管理者,类似外面的巡捕。
思及此处,客人将老头推到那些人身上:“你们的摆人真专业,不给小费就不肯带路,龙王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呀。”
“你是?”其中一个管理者注意到了客人,但是当见到他手中的怀表时,立刻恭敬的抱拳,“高……白先生,我们等你很久了。”
客人正是高峻霄,他触了下三寸丁的脖颈,不满的抱怨:“孩子死了知道奶啦,早干嘛去了。”
借着微弱的红光,高峻霄摸遍了尸体后腰没发现画作,于是一把将三寸丁翻过来,哎呦,三寸丁怪叫一声,把所有人都吓得呆愣在原地。
诈、诈尸了!
大惊小怪,高峻霄一巴掌扇过去,噜~一声卡痰的声音过后,三寸丁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噗”地吐出一团血污,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
“救命!”三寸丁气若游丝,手死死抓住高峻霄的裤脚。
高峻霄直奔主题:“我就是白先生,画是不是被他们抢了?”
“没,没带身上……在安全的地方。 ”三寸丁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们杀进来的时候我用了龟息功,没这手绝活早见阎王了,可还是着了他们的道。”
“让开!让开!”管理员推搡着人群,拽进来一个背着药箱的江湖郎中。那郎中衣衫褴褛,腰间还挂着一个大葫芦。
这不方才卖大力丸的药郎吗,别给人治死了,高峻霄额头青筋跳动:“要不找外面的大夫来,他都流血了,还喂活血的药,不太好。”
“谁给他喂活血的药了,就你懂。”药郎白了他一眼,“滋啦”一声撕开三寸丁后背的衣裳,然后朝伤口撒上淡黄色的粉末。
嘿,你个卖假药的江湖郎中,气性这么大!
不等高峻霄开喷,管理员低声解释,药郎撒的是他家秘制金疮药,管用着呢,他们有时也会买几包自用。再看郎中绷带绑得有模有样,高峻霄撇撇嘴不再言语,靠谱就行。
不一会儿,管理员送来热水,三寸丁服完药抹了把嘴,惊魂未定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娘的……让白先生受惊了,小人是卖画的壁虎儿,咱们继续做买卖吧。”
这药郎真能起死回生,有两把刷子,高峻霄悄悄瞟了眼,对方却已经收拾药箱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潇洒地背影。
“白先生,我是你们的新摆人,这边请。”高峻霄思绪被拉回。在摆人的带领下,他发现奈何桥不止是一间茶舍,铁门无声滑开,其内部别有洞天。
顶部是一盏别致地黑白拼色玻璃灯,正中央立着一面玄色影壁,影壁两侧一黑一白,各有一扇石门,这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阴阳阁”,黑市中最隐秘的交易场所。
“左手阳间,右手阴间。”摆人递来一个托盘,上面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石牌牌,“买家先选。”
呦呵,整的挺有仪式感,高峻霄随手拿起一块,翻过来,另一面明晃晃点着一个黑点。
“阴鱼眼一枚,有请买家入阳间。”摆人拿起另一枚石牌递给壁虎儿,“卖家你就入阴间吧。”
两人同时将石牌卡在门上的凹槽,咔嗒,咔嗒,石门移开露出内景,正中央摆着张黄花梨案配有同款太师椅,正对着的墙上有一个巨大的太极图,鱼眼处各有一个铜制转箱,开口朝上,一边一半,随着他踏入密室,石门徐徐合上。
案上香炉青烟袅袅,幽幽的檀香味飘散开,高峻霄刚落座,整个太极图“吱呀”转动起来,在桌子的右手边升起一个地台,慢慢与桌子齐平,高峻霄才看清这上面还嵌着一个黄铜喇叭花。
哒,机关归位的声音响彻房间,太极图也回到来时的样子。
“二位,能听到我说话吗?”地台里传出摆人的声音,竟是个广播喇叭。高峻霄暗笑这黑市真是与时俱进,洋玩意都弄进来了。
两人齐声回答能,喇叭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摆人又讲了些通俗的规矩便开始主持交易。
“今日我们交易的是两幅明代的画作,作者唐寅,字伯虎,吴门四才子之一,半生游荡江湖,舒逸诗画之间,由于年代稍远,又遭逢多次战乱,唐伯虎画作存世不多,但张张是精品,这两幅更是稀有的闺房密戏,其价值不可谓不高。”
“行了,别废话,人家白先生是懂行的,上次的《秋千侍女图》已经给先生掌过眼,这次直接补尾款就行。”壁虎儿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
高峻霄肯定道:“对,五千大洋的支票我已经写好了。”
“支票按规矩得先验资。”摆人提醒道。
“不用,赶紧交换,人家白先生那么大的老板还能骗人不成。我的画已经存在鱼眼里了。”壁虎迫不及待的声音传来,感觉比刚才亢奋不少。
喇叭里的摆人顿了下回道:“行,那白先生请将支票投入左边的鱼眼铜箱中。”
片刻后,两个鱼眼铜箱同时转动起来,透过缓缓转动的缝隙,高峻霄隐约看到壁虎在嗅闻手心的东西,脸颊也肉眼可见的有了血色。
铜箱里面赫然放着一副卷轴,卷轴上书“一十六”,高峻霄打开一看,秋千上站着侍女身着轻盈薄纱,欲盖弥彰的穿法,啥也遮不住,围墙上还露出半张偷看的男子脸,笔意流畅,浓墨重彩。
还有装裱的鸳鸯纹宋锦与象牙扣袢,彰显它不凡的价值,与另外的几幅同款同工,确实是丢失的画作之一。
“白先生瞧仔细了,我做生意童叟无欺,之前是哪副画,之后也是哪福。不似那些穿长衫的奸商,给人家瞧得是正品,付钱了之后就换成赝品,缺德的很。”壁虎得意的说道。
“壁虎爷是真爷们,市场就该多些像你这般的好卖家。”高峻霄皮笑肉不笑的夸奖道,“壁虎爷,之前你说能搞到全套的二十四张绢帛,现在收了几幅了?”
咳咳,壁虎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道:“可能、可能要晚点,乡下人不懂事,拿另外几幅垫桌角了,我得找人修修,修补好了我再给您估个价。”
呵,你敢再来偷,我就敢让你有来无回,高峻霄压下怒气懒洋洋的回道:“全套都有,我可以多加几条黄鱼,你这单来的话,我只能先当普通唐伯虎画来买了。”
“您说普通它也不普通,下面那幅画没秋千图猛,可两人互动多啊,这看画不止看技法、内容,还要看意,写意比写实高级,这幅画的意境即便在唐伯虎的人物画作里,也能进前三,我给它起名《偷香》,只收您三十根大黄鱼。”壁虎的话术估计也是从掌柜们那偷来的,明显超出了他的文化水平。
三十根大黄鱼!偷来的东西还敢狮子大开口 ,哼,大概《秋千图》卖便宜了,他想在另一副上找补回来。高峻霄不屑道:“口气真大,先让我掌个眼。”
“没问题,地字库,玄武位,把画给白先生拿来。”喇叭里除了壁虎的声音,还有丝丝电流声。
“验山还是验水?”
“既要登山,也要涉水。”
“香不直,是风动还是幡动?”
“都不动,是贪念在动。”
“画中美人,是哭是笑?”
“非哭非笑,既堕风尘身不由已。”
“口令正确。这就给您提画。”摆人公式化的回道。
合着这偷儿早就把画存在了黑市的珍宝库里,怪不得人家没抢成功呢。高峻霄指节轻叩案几,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万一壁虎被杀,那珍宝库的字画岂不充公了。他心里一阵发凉,刚才的杀手,指不定是他们内部的人想监守自盗呢。
两人正聊着画作,摆人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白~先~生,注意~头顶的~传送箱。”
他的声音破碎,杂音比刚刚更明显了,高峻霄拍了拍铜喇叭:“哎,你们话筒有杂音,赶紧检查线路。”
“就是,赶紧检查,炸耳朵。”壁虎附和道。
“好……”一阵刺耳的盲音袭来,高峻霄本能的捂住耳朵。
而本该降落在桌上的传送箱,“咔嗒”一声卡在了半空,箱门只开了条缝就再也不动了。
不好!高峻霄顶着耳鸣跳上桌案,手杖抵住缝隙用力撬动,铜箱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在下颌处悬了片刻,“啪”地砸在黄花梨案几上。
即便如此,铜制的箱门却只挪动了半寸,勉强能瞧见里面的卷轴,这箱子由钢索吊着,不好发力,肯定有窍门,他抹了把脸,眼睛死死盯着铜箱子,一瞬间抄起香炉狠狠砸向传送箱顶端的铰链齿轮。
当当当……每砸一下箱门就挪开几毫米,当,变形的香炉脱手而出,高峻霄震得虎口发麻,好在铜箱露出一个童子拳头宽的缝隙,他喘着粗气伸进箱子掏画。
指尖触到宋锦的纹路后,他长舒一口气,可临到门口又卡住了,还差一点点,高峻霄摸索半天,凭感觉用拇指推出象牙扣,按他的经验,只要画卷松了就能拿出来,皱点就皱点吧。
嗙,对面房间又传来一声闷响,高峻霄一个失神被象牙扣扎破了手指,鲜血瞬间在宋锦上晕开一团暗色,他顾不上伤口,屏息抖开卷轴。
就在这时,啪,所有灯光齐齐熄灭,头顶的传送履带疯了似的加速旋转,剧烈摩擦迸溅出红色的火星。
艹,高峻霄暗骂一声,五指死死扣住正在上升的箱子,可越急越拿不出卷轴,履带转速越来越快,阻力产生的灼热越来越明显,脚下的桌案跟着晃动。
在够不着箱子那刻,他猛地抽回发麻的手,黑暗中只剩下齿轮的转动声与他的喘息声。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排山倒海的挫败感压得高峻霄不能呼吸,浑浑噩噩中,他不知道被人带出了房间。
啊!剧烈的疼痛将他拉回现实,入眼还是那个卖大力丸的药郎,他撸下袖子整理药箱:“有点脱臼,给你按回去了。人能跟机器比力气吗,逞什么能啊。”
高峻霄正窝着火,没有搭腔,视线别向另一边,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赫然出现在墙脚,矮小的身形,壁虎!
他怎么死了?高峻霄莫名的慌乱起来,画没了,唯一的线索断了,回去怎么跟媳妇交代啊。
“你们给我通了这么大的篓子还敢杵在这,都给我去刑堂领十铁鞭,滚!”伍爷火急火燎的从通道的另一头跑来训斥,身上的警服都没来得及换。
伍爷转头关心道:“弟儿~你没事吧?”
高峻霄默默摇头,喉咙像被塞子塞住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伍爷见他不应,又去询问郎中。
两人低声聊了几句,药郎一把扯下尸体的罩布,那壁虎死状恐怖,嘴张到了极限,眼睛圆瞪,脸色铁青,据郎中所言,壁虎是一口气没上来,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伍爷似乎很信任他的话,不耐烦的拉上白布,让药郎马上把尸体处理了,看到这偷儿就烦。
不做复验合适吗?壁虎之前还吃了他给的药,万一他给的假药出问题呢?高峻霄狐疑的打量起药郎。
药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伍爷,我就是个卖药的,验尸这事最好让仵作来复验,我的话,最多当个参考。”
“对对对,我气糊涂了,晚点让洋仵作验。来人,把今天死的全拖去太平间,”伍爷挥手招来手下。
他们抬走壁虎后,又进到一间密室,把新摆人的尸体也抬走了。药郎见没别的吩咐,也跟着告辞了。
“弟儿~哥哥没脸见你了,在自家地盘出了这种破事,哎。”伍爷长叹一声,“你这条胳膊最近不能提重物,肩膀又是枪伤又是脱臼,得好好养养千万别影响你洞房。这三幅膏药你先拿回去贴,我上次也是扭到了,用了一副就好,神着呢。”
“哦。”高峻霄脑子里还在复盘刚才的事情,嘴上随便应承。嗯?伍爷怎么知道他肩膀有枪伤?明明这件事只有司令部和张充他们知道啊。
忽然,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拔腿追出去,可惜药郎的摊位上空空如也。
太平间,
柳叶刀在尸体的胸口划开一道长口子,咔咔,断骨的声音响彻房间,不一会儿,去掉隔膜,完整的胸腔便呈现在眼前,橡胶手套慢慢挤压着肺泡,少量暗红的血水流到了手术台上。
“你看,他的肺部异常肿大,而且有好几处肺泡已经破裂。他是死于急性肺水肿引起的窒息。”主刀医生扭头问道,“引起肺水肿的是不是那个七号?”
“是,这小矮子死前捏着一个鼻烟壶,我找人化验过了,里面残存了少量七号,超高浓度。”另一名医生回复到。
“另外一个呢?”主刀医生追问道。
“那个人不抽烟不喝酒,七号又极易在空气中分解,我没查到七号另一个载体是什么。”另一个医生摇摇头。
“这可麻烦了。”主刀医生担忧的望着尸体。
“没事,他们只要露头了,就会有破绽。麻烦你把尸检报告修改一下,就写这小矮子是死于哮喘,另一个死于脾脏破裂,可能是被打死的。”另一个医生建议道。
“好的。希望你尽快查出来,别让东北的悲剧在上海滩重演。”主刀医生拿过尸检报告保证。
一间装修奢华的大厅内,
“妙妙妙!”屋主人戴着白手套轻轻抚摸,生怕弄脏了这幅价值连城的古画。
“老大,您老太有先见之明了,松本将军的生日礼物这不就有了吗。”手下竖起拇指夸奖道。
啪,屋主人一个巴掌甩过去骂道:“别tm在我面前提松本,那个老鬼子也配拿这么名贵的画,山猪能吃得了细糠吗?”
“不能不能,只有您慧眼如炬欣赏得了。”手下讨好道。
“呵呵,我不留,我要把画卖了。”屋主人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就用抗日募捐的名义,我要搞一个拍卖会,届时把小杜、小伍、山鬼……还有上海滩的名流们都请来。”
“啊?那松本将……”手下话没说完就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当即改口道,“那老鬼子万一知道了,找我……不是找您麻烦可怎么办?”
“白痴,只是名义上抗日而已,钱一旦到了我口袋里,他们管得着我吗。”屋主人扯住手下的头发,鼻尖几乎要戳到他。
“懂懂,借募捐的名义捞钱,老大你真是太聪明了。”手下缩成鹌鹑的模样,“到时候大家都来了,小夏先生也会来,尤其是抗日这种主题,他抗拒不了。”
“嗯,总算聪明一回。鬼子的两万花红也不能放过啊。哈哈哈。”屋主人大笑起来,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你们猜谁是那个被做局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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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丹青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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