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刚刚在图书馆看到有个人，他长着狼脸和狼耳朵，可是他在看书耶！”

“我最近也经常见到他，他挺好学的，到哪都拿着书呢。”

“你好，我要借《人类社会学》和《再论近代文明史》。”

“对不起，您要的这两本书刚刚被借走了。”

“啊？是刚才出去的那个长得像狼的人吗？”

“今天出门打猎，我看见亚塔斯了。真的，跟史蒂夫先生描述的一模一样，一头站起来的狼，顶着一顶跟史蒂夫先生完全一样的头发，也穿着跟他完全一样的衣服。我见他坐在地上，烧起火烤肉吃。”

“我上次去人类城做买卖也看见他了，坐在树荫道下看书。不知道他怎么认的字。照你这么说，他大概是狼性难移。”

“想当个人类哪那么容易。诶，对了，我听说最近的僵尸好像更喜欢攻击村民，人类城那边都好久没听到事故了，昨晚隔壁奎特村却死了十多个呢……”

“这……不会跟亚塔斯他有关吧？！”

“不至于吧，他就是怪了点……好吧，也难说。现在人心险恶……”

又结束了忙碌的一天……

亚塔斯闭上眼，入睡前回忆着今天阅读的内容。他侧了侧身，拉紧身上的被子，用带着白绒毛的手指背揉了一会眼睛。

居然没人研究生态学？那图书管理员都没听过这个词。人类研究自己倒是深入，可那都是什么？愚蠢而浅薄的政治，为当上城市议会议员跟政府内几百个人浪费时间与智力。无聊。

至于村民，他首先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们长那么大的鼻子嗅觉却那么差。村庄那大于人类两倍的人口让他有些担忧。现在的世界是平衡的，这点人口是没什么，大自然支撑得起，也不对其他物种造成什么威胁。

亚塔斯打了个哈欠，露出嘴里尖尖的牙齿。

话说，人类和村民之间真的没有任何文化交流吗？早上借的两本书和之前借的那些人类论著都几乎只字不提村民；也没听过村民讨论过人类文明。两个种群似乎只有经济上的一点往来。真是奇怪。明明都说着同一种语言，这岂不是更方便交流吗？

人类看上去比村民先进的多，村图书馆完全借不到讲论科技的书。每次去人类城都能看到的车水马龙，在和谐村庄的村中心都见不到，更别说其他现代科技了。偏远点村中心的房子里甚至都没电灯。

亚塔斯又翻了翻身。这也是挺奇怪，村民的科技水平那么低，人口数量为什么还会远超人类？两个物种间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越发达的地区，人口就越少？这种观点太危险，还是不想罢了。

最近看到的僵尸有点多，他们的目光给人感觉跟以前不一样。大概他们就是Notch所说的被注入了所谓“人的灵魂”的僵尸吧。多点僵尸好，没准能遏制人口膨胀。

想到目光，他平展的眉毛一下子拧紧了，脑海里浮现出路人向他投向的怪异的眼神。

虽然自己是新物种，让人感到惊奇，但那些人也不至于露出那种眼神吧？他们是在好奇他的相貌，还是好奇他的用功？他用功学习又怎样，半人类不能读书吗？增长知识可不是人类的专利。况且他刚来到这个世界，还被Notch赋予这么重要的地位，他又不清楚该用什么方式去了解这里，游走了一阵也只知道看书。现在留给他自己动手的机会还比较少嘛。

把以上的东西联系起来，他隐隐感到这个世界摸不到底。这是一个复杂的社会，表面上是简单的生活、稳定的局势和慢速前行的科技，往深处却有种诡秘莫测的繁杂，充满了隐蔽又剧烈的矛盾。然而他目前只能隐隐感受到，却解释不清楚。可能他了解得还不够多？

就这样吧，别想太多了。明天还要继续加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