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见罗录了很多条海水拍打岸边的浪花声的音频,裴栖砚见他做正事,也没有说话。
但郁见罗说海水声加上说话声更让人有新的灵感和感慨,所以他又和裴栖砚边唠嗑边录音。
裴栖砚就意思意思拍了几张照片,郁见罗倒是从各个角度取大景取小景拍了很多,他还让裴栖砚站在那里让他拍。
这么捣鼓下来有好一阵了,郁见罗满意地和裴栖砚回去了。
裴栖砚今天走了也不少,疲色渐露,一碰上枕头就睡了,睡了这几天唯一一个好觉。
这几天没事,裴栖砚就毫无负担地一口气睡到中午。
睡得有些头疼,裴栖砚握拳敲了敲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是没有用,虽然还有点想睡,但这么睡下去头会更疼。
裴栖砚到楼下给自己泡了一杯蜂蜜水,他先倒了热水,又挖了三大勺蜂蜜,调羹在被子里缓缓地搅拌。
蜂蜜水甜甜的,但不腻人,热水顺着食道到达胃里,让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舒展开来。
非常舒服,裴栖砚喜欢喝这个缓解一下睡多了导致的头疼。
有时候会喝茶叶茶或者咖啡,但今天的心情适合蜂蜜水。
蜂蜜水才慢慢喝了半杯,裴栖砚就听到楼梯上传来咚隆咚隆咚隆的脚步声。
“我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郁见罗一路风风火火,从楼梯下来冲到裴栖砚面前。
“你大早上这么有活力,你写出歌了?”
“没有。”
“没有,你还那么高兴?”
“不是,你哪里看出我高兴了?”郁见罗一脸鄙夷地望着喝蜂蜜水喝出一种咖啡感觉的裴栖砚,又马上补充道:“等等先不说这个,你看手机了吗?”
“大新闻!”
睡醒过来就看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的裴栖砚诚实地回答说看了。
“你骗鬼去吧!我现在和你说两件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我一个都不想听,可以吗?”
“不可以。”
郁见罗看上去咋咋唬唬的,裴栖砚觉得再怎么炸裂的事情也比不过他有一双看透艺术本质的眼睛炸裂。
他以前经常会看着一幅画很久,琢磨里面的笔触。全身心投入,品味画家想要表达的情感。
而现在……他现在无论看什么artistic的作品,顿时觉得辣眼。他的眼睛已经要被里面的一股家常味给熏瞎了。
"那你先说好消息吧。"
“好的。但先说好消息你可能听不懂。”
郁见罗提前打预防针的样子颇有点不像往常,裴栖砚觉得自己被他搞得也有些不安宁。
“没事……你说。”
“不行,我还是要先说坏消息,不然云里雾里的,还要再从头理一遍关系。”
裴栖砚把装有蜂蜜水的被子推到另一旁,佯装拉着脸道:“那你刚刚问我干什么?”
“我这是尊重你给你一个选择权,懂不懂?”郁见罗解释道,试图给对面的人顺毛。
话题一下子就被裴栖砚给带偏了,郁见罗差点就被拐到另一个轨道一去不复返,他觉得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好吧,虽然这件事也掺和上了他,他也没好过。
“喂,好了好了,打住啊,我要说正事了!”
郁见罗清了清嗓子,正欲说,就见裴栖砚的手机的铃声响起。
裴栖砚翻开手机一看,发现是储仟翊打过来的。
他年纪小的时候给储仟翊的备注就简简单单一个字“哥”,后来又改成了“小蛋糕”。
储仟翊就好像是放在展示柜里只用来展示旁人不能吃的美味小蛋糕,只能眼馋。
这时候他给自己打什么电话?
裴栖砚莫名心里有些不安,他按耐下这种不明的情绪,向郁见罗上举了一下手机,示意去接电话。
按下接听键,熟悉而又低醇的声音穿过耳膜,裴栖砚被他勾得腺体又在隐隐发热。
“裴栖栖,最近和朋友玩得还开心吗?”
这个称呼一出,裴栖砚就心道不妙。储仟翊对他生气的时候就会叫他裴栖栖。
裴栖砚当时就学他,每次逗储仟翊太过火到过分的地步,就会软下嗓音叫他储仟仟,后来裴栖砚生气了还叫储仟翊储仟仟。
“挺开心的,哥,你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裴栖砚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天塌下来了,储仟仟也不会和他真的生气。
对面好像传来一丝笑声,带着无限的纵容。
裴栖砚心还没落下,电话里储仟翊道:“既然已经玩好了,那裴栖栖,我马上要到你那儿了,等会儿和我一起回家吧。”
“啊……”
裴栖砚还没“啊”完,对面的电话就挂了!!!
莫名其妙!储仟仟竟然敢挂他电话!什么东西!小蛋糕竟然挂他电话!
裴栖砚又打了一电话过去,最后还是无人接听。
储仟仟现在也是厉害了,不愧是年纪上来了,有脾气了。
裴栖砚冷嗤一声,把手机随手丢到大理石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哐当声,随后丝滑地摔在地上。而始作俑者抱着双臂,不管一旁手机的死活。
蜂蜜水因为静置过久早就凉了,裴栖砚拿着一个勺子在杯子里面瞎捣鼓,搞得里面的蜂蜜水四溅,撒到桌面上。
郁见罗就静静的看着他发小脾气,裴栖砚最后也嫌没意思,勺子随便掷到桌子上。手指上无意间也沾上了一些蜂蜜水,用纸巾擦干净后,还是黏黏的,裴栖砚走到旁边的水池,像是发泄一般洗了四五遍手。
厨房是开放式的,还装有一个吧台。裴栖砚是坐在吧台椅上品味他亲手泡的的蜂蜜水并开始他美好的一天的。
洗完手后,裴栖砚又抽了两张纸,仔细擦净每一根手指,和手上的水滴。做完这些,裴栖砚又拿了郁见罗的手机打电话让下面的人来打扫卫生,再送两杯拿铁上来。
郁见罗旁边的沙发一陷,裴栖砚坐到了他旁边,死气沉沉地道:“小蛋糕马上要来带我走了,你说好消息吧。”
郁见罗挑眉,慢条斯理地道:“好消息是你的小蛋糕来了……”
空气中静默了三十秒。裴栖砚好久都没听到这么冷的笑话了,他扯着嘴角道:“你在上演哪门子废话文学?下一个,我要听坏消息。”
“坏消息是……我们被拍了,某个缺心眼狗仔还亲手写了一大片感人肺腑的措辞诉说我们的爱情,还是从drama的相遇开始一直到romantic的结局,有理有据,而且时间点正确。要不是我是当事人,我都感动到要哭了,原来这世间真的有纯爱,这是我看完的第一反应。”
“重点是这狗仔也没拿照片要挟要钱什么的,而且他就一个小小自媒体,没想到这篇文章已发出,他现在已经是百万up主了,流量总是让人这么措不及防。”
“现在全网都在讨论我们B O恋情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然后涌现了一大批cp粉,我这里倒是还蹭上一波热度,就是你那边……嗯……。”
裴栖砚无语道:“就这?你脑子最近是不是有点是非不分?他们讨论关我什么事?”
“当然还有一个附加的好消息,储总出手让人把事情热度压下来了。你知道的……”郁见罗眨了眨眼睛,话点到为止,不再深入,毕竟是别人家的内事,他也不好多管。
裴栖砚想明白了,原来储仟翊就是因为这件事生他气,他的气量有那么小吗?搞不懂。Alpha确实易怒!
但是如果是储仟仟吃他醋的话,那还真让人值得期待。
“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磕起来的,网上那些同人文说你在我演唱会期间发情期,一个人在家里熬得……emm……哇靠,网友都把你神化成什么了,无欲无求的艺术家?就我知道你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我真的现在很想向广大网友宣布,我真的是个预备Alpha,我去医院检查了那么多次,医生都说我是分化期比常人晚一点而已。”
“王禾禾不让我发声明,可恶!他们这是在诽谤,你们都不相信我,我真的太难了啊。”
裴栖砚故作沉思,良久意味深长地斜睨了他一眼,轻轻地开口,郁见罗本以为他要说什么他真的是不容易之类的话。
结果……
“有没有一种可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上次去医院检查是什么时候,十八岁?”
“能不能把你检查过的医院名单整理出来发我一份,我好避个雷。你要记住永远给患者画大饼的医生不是个好医生,他是不是让你一直复查然后缴费?”
说完一堆话后,裴栖砚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似是鼓励地说:“但是我看好你,以我多年敏锐的嗅觉,你一定会分化的。”
外面阳光正好,郁见罗和裴栖砚在屋内你一句我一句的还嘴。
“我是说不过你了。”郁见罗说得口感舌燥,还是被裴栖砚轻轻松松给怼回去了,“你倒是生得好一张利嘴。”
裴栖砚笑着哼了一声,罕见地没再怼回去。
“不过你总是叫储总哥哥也没道理啊,他又不是亲的,也不是表的。”郁见罗又试探道,“难不成是他叫你那么叫的。”
“他比我大两岁,我叫声哥也没错啊,感觉总是叫他大名或者后面两个字奇奇怪怪的。”
“正经哥哥可没你这种叫法。”郁见罗仿若看透了一切,透彻地道。
裴栖砚倒是坦荡,他抱着双膝,头靠在膝盖上,一脸纯真地道:“本身就不正经啊,怎么会正经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亲爱的见罗。”
郁见罗知道裴栖砚和储仟翊的一些事,他耸了耸肩道:“那你那不正经关系的哥哥马上要来了,你要作何打算呢?需要我躲到衣柜里吗?”
“首先储仟仟不会破门而入找你,其次我也不会抱着他的腰叫老公你要相信我,最后你也没有光着身子要爬窗逃走。现实虽然比电视剧更炸裂,但它本质不是电视剧,所以你现在该干嘛干嘛吧。”
“你倒是一点都不慌?”郁见罗半躺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勺,两腿交叠着漫不经心地问道。
郁见罗闻言微微勾起唇角:“是别人肯定慌,我的话那肯定不慌的。”
“你倒是自信。”郁见罗有点累了,于是换了一个姿势,离裴栖砚近了一点,继续道:“不过他是从国内出发吗?你们倒是有意思,抓人还带提前知会一声,我觉得储总要是现在出现在门外,破门而入,对你说一声‘surprise’,再带一个手铐,哇靠,我简直不敢想,不要太带感。”
“你脑子天天装着些什么?”裴栖砚用着略带谴责的眼神却是含笑地道,对上郁见罗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砸砸嘴故作正经,清了清嗓子承认:“我没想过……不过这么一想还真挺性感的,可以有……不愧是混娱乐圈的,懂的就是多,啧啧啧。”
两人正说着,倏然间传来一阵手机电话铃声,郁见罗瞄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推搡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喂,起来,应该是你电话响了。”
“不要。现在不想去捡手机,也不想碰那个手机了。”
“你这什么怪脾气,万一有事呢,别闹,快去看。”
裴栖砚想了想确实有道理,上次他爸妈接连打了几十个电话,他都没接。结局是他被自家的保镖和管家强行带回家,他当时被痛斥了两个多小时,方妤溪女士才渐渐歇了雷声。
他还没从沙发上起身,一个熟悉的声音闯入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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