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首席执行官(2)

一家三口难得一起吃宵夜,吃完已经九点半,林华珺带岑铭上楼,洗澡睡觉。

韦荞收拾好碗筷,准备走。岑璋一双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抽离过,一把拉住她左手,把她抵在玄关处。

夜深人静,他声音暧昧得不像话:“你走什么啊——”

韦荞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紧迫盯人,连挣都不挣了,“我明天一早还有两个会,晚上再过来给岑铭上课。”

岑璋黏黏腻腻,不肯放人。他还想说什么,韦荞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接起电话,岑璋听到电话那头有哭声,韦荞安慰对方,说“我马上过来”,接着就挂了电话。

她拿起车钥匙,对岑璋招呼:“我有点事,先走了。”

岑璋本就不肯,那通夹杂着哭声的电话在他听来更是疑点重重,他圈着她的腰问:“这么晚,你去哪里?”

“去趟吴镇。”

“去干什么?”

“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过去看下。”

“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

“男的女的?”

“……”

韦荞顿了下,没说话。

——这就说明是个男的!

岑璋这下被触到底线,原本松松搂在她腰间的手一下收紧了。韦荞的人际关系他很清楚,除了许立帷之外,韦荞完全没有异性朋友。

岑璋对感情的独断性在韦荞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他甚至不否认,他在一定权限内,充分利用岑家在名利场的世家影响力,让所有人明白对韦荞过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银行界头号垄断家族的主事人不会放过他,岑璋身后代表的银行世家不会放过他。

而今,深夜一通异性电话,就能立刻让韦荞甩下他和岑铭赶过去,这意料之外的人际关系,让岑璋猝不及防。

他俯下身,态度温和:“这两年,你交到‘好朋友’了?”

分手两年,韦荞对他阴暗的一面有所低估,她不知道岑璋的温和有时候不是真的温和。

韦荞略一点头,“不算好朋友,就是简单相处的朋友吧。”

岑璋:“你还和他简单处过?”

韦荞:“……”

能不能来个人救救她。

韦荞低头,视线一瞥,看见岑璋撑在她身侧的双手,手背青筋暴起。她对这种信号不陌生,岑璋大部分时候都是讲道理的,但他一旦不打算讲道理了,就意味着,他会由着性子来,无法无天。

生活不易,韦荞叹气。

她握住他的手,要他冷静,“你要是不放心你就跟我一起去。”

岑璋的理智还在危险的边缘游移,将她的举动视为另一种意思:“韦荞,你是不是——”

“什么?”

“你是不是怕我对他不利,所以你想要安抚我,保护他?”

“……”

韦荞有种想要报警的冲动。

她终于受不了了,朝他屁股上打了下。力道不轻不重,完全是妻子的模样,动用两人之间缠绵的私密关系,将岑璋濒临失控的理智险险拉回。

“你每天都在想什么啊?我惯着一个你已经够要命了,哪有时间管别人。”

韦荞抬手指了指二楼,“你自己看,我连岑铭都没办法管太多。”

她搬出岑铭来,很有说服力,岑璋表情松了松,方才几百种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危险念头险险收拢。

****

两人许久未在深夜一同出行。

车内气氛不算好,韦荞打开收音机。

FM103.7,温柔情歌,靡靡之音。电台播音声音温柔:“有人说,爱情总是要失去一次才最好。尤其初恋,总是离散得多。这也是为何初恋特别刻骨铭心的原因……”

什么乱七八糟的——

韦荞听得昏昏欲睡,抬手关了收音机。

岑璋忽然开口:“还是听一会儿好了,夜路开高速容易犯困。”

“哦,那好。”

一个首席执行官,一个董事会主席,坐一起实在不适合听心灵鸡汤,还是听财经新闻好。专业对口,怎么也不会尴尬。

韦荞调频到FM96.3,深夜财经新闻刚播出五分钟。

主持人徐徐播报一则新闻:“本台消息,今天下午六点,今盏国际银行完成对上东城科技独角兽大域国际的股权收购,正式成为其实控人。这则甚嚣尘上的收购案历时一年,分析师评论,最终以今盏国际银行的胜利入局结束……”

车内一时安静极了。

饶是韦荞定力好,内心也颇为不平静。

两年不见,岑璋这家伙可以啊,不声不响地搞定这么大一宗生意,竟然按捺得住性子,若无其事地陪他们母子俩吃了一晚上面,这会儿还开车送她去吴镇会友。

于公于私,都不允许她保持沉默。

韦荞看向他:“恭喜你。”

“不用。”

岑璋倒不是在客气。

这两年岑璋做大生意做习惯了,对赚钱这事很麻木,上百亿的资金在他眼里不过是多几个零的事。

他想的还是今晚那通电话:“那个徐达,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交往很多吗?”

“……”

能让韦总无语的人很少,岑璋是一个。

收音机里,主持人还在侃侃谈着今盏国际银行的卓越业绩,特约嘉宾发表评价,时任董事会主席的岑璋居功甚伟,他的冷静与果决,为今盏国际银行赢得了宝贵的时代机会。

韦荞听着,唇边有笑意。

她喜欢的岑璋,有中国企业家最顶级的模样,永远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在人生这片短短数十年的热土守土有责,不留遗憾。

“对。”

韦荞唇角一翘,存心地,在他心上勾一勾:“徐达和我关系不错,我们相处挺好的。我帮过他,他也帮过我。”

岑璋没说话,车速一下上去,手臂青筋若隐若现。

韦荞看他一眼,调转视线望向窗外,暗自笑了。

晚上十一点半,两人来到新华医院。

吴镇的医疗资源不算丰富,新华医院是镇上唯一的二甲医院,深夜依然灯火通明。岑璋停好车,和韦荞一道去住院部。

六楼住院部,603病房,韦荞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病床。这是一间八人大通铺,每张病床旁配备了陪夜的躺椅。病房住满了人,十六个人挤在一间屋里,有人睡了,有人醒着,鼾声此起彼伏,间或有窃窃私语。医院处处不易,众生皆苦。

韦荞越过门口两张病床,在第三张病床前停住。

“徐达。”

床上的人睁开眼,见到韦荞的一瞬间,眼睛亮了。

除了这双依旧发亮的眼睛,这具身体的其他部分,很难令人相信这会是徐达。他的头部被绷带包着,手脚都被吊着,看起来就像一个“绷带怪人”。徐达一向老实,韦荞见了他这副模样,心里就明白七八分:不是他打了别人,就是别人打了他。很明显,不会是前者。

“荞姐。”徐达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一旁,徐妈见了韦荞,立刻起身。她身体不好,起身的动作快了些,差点踉跄摔倒。韦荞一把扶住徐妈,叫她快坐。徐妈不肯,拉着她的手,心里的话终于有一个去处:“韦荞,你来了。”

“徐阿姨,你放心,我来了。”

“韦荞,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我打电话给你,也很难为情,知道家里这种丑事不该麻烦你。但是……徐达这孩子听你的,所以我只能麻烦你,快帮我劝劝他,千万别想不开啊。”

徐达听了,比他妈妈更难为情。

“妈!你怎么能去找荞姐呢?这好意思吗!”

徐妈被他说得直抹眼泪。

韦荞沉声:“徐达。”

徐达立刻不吱声了。可见徐妈找对了人,徐达确实听韦荞的话。

岑璋这个局外人,无事一身轻,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进来,站在韦荞身后一言不发地听。他动机不纯,主要是想过来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男的敢打他前妻的主意。听完徐妈一番话,岑璋立刻猜到七八分:看来没什么野男人,就是徐家遇到了事,找韦荞求助来了。

岑董暗自松口气:没事没事,稳住稳住。

“岑璋。”非常时期,韦荞用人也不挑了,把今盏国际银行董事会主席当顾清池用,“你带徐阿姨出去坐会儿,我和徐达说点事。”

“OK。”

岑璋这会儿确认了“没有野男人”这个事实,耐心和爱心都处于巅峰,态度出奇的好,立刻陪徐妈出去,还细心地扶住了老人家。

徐妈妈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

刚才出门前岑璋和韦荞小小闹了一场,一身燥热,出门时连件外套都没拿,穿着衬衫就出来了。徐妈妈半生苦难,练就一双识人辨色的眼睛,这件衬衫的质地和高定logo都在告诉她,这是一个很“贵”的男人。而他松松挽起袖口的模样,扶老人家坐下时手肘衬衫蹭了一身灰而他也全然不在意,徐妈妈就知道,这个人“贵”的程度也许远超她的想象。

人间多苦难,一个人能拥有漫不经心的松弛感,靠的不是自己,说到底,只能靠最世俗也最难得到的一些东西:钱,权,三代从商的垄断背书。

徐妈妈微微有笑意,为韦荞高兴。

韦荞是好人,值得世间最好的感情。

“岑先生。”

徐妈妈喊了他一声,微笑着对他道:“我看的出来,韦荞一直被人好好爱着。”

一个人,无论男女,被人好好爱着,都会有无限勇气。与人世相处,待人接物,都会比旁人更多一份从容。这是爱人给的,旁人给不了。连韦荞都不自知,无论在道森,还是在人生里,绝境之地她总能端得起杀出重围的镇定,除了靠自身能力,还靠一份偏爱:我连岑璋都不想惯着,你算什么东西,要我低头?

徐妈妈看着岑璋,希望他可以永远成为韦荞不自知却已深度依赖的偏爱。

“岑先生,现在我知道了,原来韦荞离不开的人,是你。”

“……”

岑璋动作一顿:这是,自己人!

眼前的这位老阿姨,哪里还是徐妈妈,这就是他和韦荞共同的娘家人!

“徐阿姨,手机给我一下。”

徐妈妈不明所以,把常用的老人机递给他。

岑璋迅速按下一个号码,点击保存,还给她:“徐阿姨,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你收着。徐家有事,你尽管找我。在东南亚,黑白两道,都会给我面子,不会有摆不平的事。出了东南亚,我想要伸手过去,也不是不行,到时候具体事情具体办,我都可以。”

徐妈妈:“……”

老人家震惊半天,差一口气就被吓得缓不过来了。好半天,徐妈妈才小心翼翼对他讲:“谢谢你啊。徐达惹的事,没那么大,都出不了镇……”

哈哈哈哈哈我们岑璋:只要你支持我和我老婆在一起,你就是我的相亲相爱一家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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