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时光薄微凉

青燚五十八年,文帝皇甫燕亲率二十万大军向临近的比丘发动兵变,凤阑凤渊和凰煜钟离氏紫夜不干落后,看准时机也同时发兵,各国都有称霸大陆的野心,一时间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

青燚六十二年,经过四年的浓烟战火,从而终结了倬彼大陆长达百年之久的六国鼎力之势,形成了如今的最强三国,太阴、凤阑、凰煜。三国之间连环碰撞,僵持不下。

凤阑一百一十五年,也就是青燚六十三年,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三国国君同时收到一封来自神秘人的信件,三人看完信件同时起身去了同一个方向——西。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只知道他们回来之后率兵撤回了自己的国家,再也没有发动战争。后来有史官问起,他们只说出了两个字——可怕!究竟是什么能让曾经驰骋沙场的战神们畏惧成这样,答案——或许只有他们自己知晓吧。

青燚六十八年,皇甫燕殁,终年四十五岁,留下遗诏皇位由年仅十五岁的皇甫镜逸继承,封九王爷皇甫轻玉为摄政王,辅助新帝政务。

新帝登基初期,在摄政王的帮助下颁布了许多法令,其中“减轻赋税,休养生息”,受到了百姓的一致好评。

太阴七王爷府

余苑中有一个大约五岁的孩童在树下苦读,忽然眉头紧皱,似在思考,过了一会用手在那一页折了个角,而后合上了书本。抬头望了望天空,眼中露出一抹悲伤,但很快又隐了下去。

娘亲,筱筱很想你。只是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带筱筱一起走,留下筱筱孤孤单单一个人...

犹记得那年娘亲带着她逃离那场杀戮,经过许多困难才颠沛流离到太阴。将她送到了这个王府内,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她的父亲是太阴有名的闲散王爷——七王爷皇甫辰,而她的娘亲是被他休弃的正妃。他将她打发到娘亲之前住的院子——余苑,还请来先生教她琴棋书画,给了她最好的物质生活,却...从来没来看过她。

刚到这里的时候,因为想看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就偷偷看过他,而他正在教他的儿子读书识字,神情是那样的专注,美好的画面让人不忍心去打破,悄悄地离开了。后来她也想让他像教哥哥那样教教她,带着无尽的美好憧憬去找他,却带着无尽的苦涩委屈回到了余苑。

多余......多余!

原来她在他眼中竟是如此!那天是她第一次不顾一切的放声大哭。

从那天起她再也没有离开过余苑,再也没有....去见他。

外面的鞭炮声、喧闹声无一不显示着王府的热闹,因为今天是府中小世子的生辰。从腰间拿出那管血玉箫,轻抚了抚它,低声呢喃着:娘亲生前最喜欢那首曲子了,我们帮帮她好不好?一曲《凤求凰》在指洞处倾泄而出。

娘亲,您一生盼望着有朝一日能换回他的一瞥,可他终是没有回头,您可怨?可恨?可悔?

“谁在外面?!”

皇甫轻玉摇了摇头,真是个机警的小家伙!从容不迫的走进,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她抬头望着他,从他的衣着不难看出他是位皇亲贵胄,有身份的皇亲除了她那个父亲,便是身居摄政王职位的九王爷了。已经猜定他的身份,收起绯血转身欲向屋内走去。

“等等!”皇甫轻玉叫住她,走到她前面,看了看绯血,又看了看她,而后眉眼含笑道:“你是她的孩子对不对?她还好吗?”

筱筱怔怔地望着他,因为他眼底的柔情让她知道他对娘亲是有情的。

筱筱点点头,“她已经不在了。我并不知晓你和她有怎样故事,但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记得她的生辰,谢谢你来看她!”

皇甫轻玉像是料到了结局一样,面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如果细看就会发现那微颤的眼睫。看到他手中的凤栖花筱筱这才恍然,“原来这院中的花是你种的!”

余苑中唯一有的便是这紫蓝色的凤栖花园,栽种的井井有条,原先以为那本是娘亲忘不了他而种,却没想到那是另一个深爱娘亲的男子为她所种! 他相思娘亲,娘亲却为那个人相思。他们都是不悔相思的吧!

如若娘亲当初选择的是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只是这情哪容得了自己选择!

“想必你也是来给他过生的吧。我想你该回去了!”

皇甫轻玉笑容一滞,没想到她会赶人,要知道摄政王平时都是只有赶人的份,今天终于也风水轮流转了一把被人赶了!

上前摸摸她的小脑袋,“真不可爱!你可是要叫我一声皇叔!” 被人摸头让她感到十分不适应,想躲可又躲不掉,只能忍下不适,冷冷地说道:“比丘颜氏一族被太阴所灭,我不再有亲人。”

一句话将皇甫轻玉所有的话都堵回了肚子里。

没有亲戚!

是啊,要是七哥重视她的话,他哪能发现不了她!只是为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颜儿的那个错误吗?

七哥你何其忍心!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是换作一声叹息,踏步走到花旁,将手中的花的栽入土中。

“九皇叔原来你在这里啊”一个明黄袍子的人闯了进来,看到不速之客,筱筱眉头皱了皱,平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咦?是你!”

皇甫镜逸看着那个孩子,她成熟了好多,尽管她现在才五岁的样子。

“镜逸你见过她?”皇甫轻玉也好奇了,就他不知道?难道是这两年过于忙碌的原因!

“无意中有见过她,只是她没有见过我而已。”

确实是这样,每次见她都是偷偷的。两年前他来王府时曾经无意中见到过她,当时她抱着书本,偷偷看皇叔教堂弟学习,那双黑眸中流露的是对父爱的渴望。现在她变得平静了,有些冷淡了。

皇甫轻玉弹了弹身上的尘土,锐利的目光扫过皇甫辰,“...为什么?”

“这是本王的私事,本王知道九弟很忙,就不劳九弟费心了。只是本王不知道原来九弟还有种花的习惯。”平淡的声音让皇甫轻玉又气又恼,那是他的骨肉啊!他怎么可以那么平淡!

“就算颜儿有错,可她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再说这是大人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到这个孩子!她是你的孩子,她身体里也有你的血啊!”

皇甫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九弟似乎忘了,本王只有寒儿一个儿子,哪来的女儿?”

听到这筱筱转过身走向屋内,不是早就知道了嘛,不是说过不在乎了,只是心里为什么这么痛呢?

这样也好,留恋少了,离开的时候就没有不舍吧....

皇甫轻玉看着那个坚韧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既然她跟你没关系,那以后本王做什么你也管不着!本王绝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颜儿!”

“呵...九弟那你可要注意啊,虽然你还不到三十,那也是个长辈,可别得不到娘就对孩子下手!”

平淡的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语。

“你!”

皇甫镜逸看着这两人,一个闲散淡漠,一个冷厉沉稳,虽然知道他们两人关系不和,却不知其中缘由,这样看来八成和那个颜儿皇婶脱不了关系啊!

“九皇叔,我们该回去了。”

皇甫镜逸拉了拉他的衣服,提醒他。皇甫轻玉听到自己侄儿的话,瞧了瞧屋里,又瞧了瞧自己的七哥,冷哼一声,跟着皇帝回了宫。

在窗子旁看到他们都走了,这才收回视线。

照现在来看时间快到了吧....

回到王府,皇甫轻玉就着人将资料送到了他面前,这一看却让他心痛又后悔。

“主子,这是颜姑娘到比丘后的所有资料,请主子过目。”惊鸿恭敬的看着座位上一身水蓝色简易服饰的男子,男子翻阅一页脸上的怒气就增一分,直到最后——

啪!

一拍桌子,将人吓得不轻。

“惊鸿,带人将那些人全部处理干净,记住是‘干净’!”

“是!”

惊鸿很清楚这个‘干净’的意思,那是比千刀万剐还要恐怖的酷刑!

“有人进了阵中!”一道黑影出现在房间内,皇甫轻玉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是个孩子,经判断可能是你的私生子。”

“私生子?!这是听谁说的?等等....孩子?莫非是她?”

皇甫轻玉一想到这个可能,一下没了人影,只留下屋内的两人面面相觑。

有情况?!

此时的筱筱正陷入幻境中,灭门、逃亡、娘亲被辱来回充斥着大脑,皇甫轻玉看到已经神智不清的人时,赶紧将人从里面提了出来。拿出一粒药丸给她喂了下去,好温暖!不禁呢喃出声:“娘亲!”

听到呢喃,轻玉不禁抚了抚她的漆黑的长发。

看到她悠然转醒,皇甫轻玉暗自松了口气。睁开双眼,这个怀抱不是....原来不是!眼底划过一丝失望。这自然没有逃过皇甫轻玉的眼睛,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筱筱,以后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听到他的保证,筱筱认真的注视着他 “你调查过了,也对....怎么可能查不到!”

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静静望着夜空,“我不会孤独,因为她一直陪着我。”

“我说这是你的孩子了吧!看你紧张的样就知道了。”一身黑衣的空濛认真的说道,只是忽略他颤抖的双肩就更有几分信服力了。

筱筱转过身对上空戏谑的眼神,平淡的开口道:“这位不知名的大叔,你现在的神情很容易让人怀疑你跟摄政王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你是没什么,可他就不同了,我想太阴还没开放到如此地步!”

“噗哈哈!”

“噗哈哈哈!”

惊鸿和皇甫轻玉先后笑出声来,而旁边的空濛因为有脸布遮着看不出他现在的表情。

“小丫头,年纪轻轻思想不要这么混乱!”

一句好好的话,听在别人耳中就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不说这么多了,我今天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不扯其他,说明了来意。

皇甫轻玉也恢复了正经,“什么忙?”

“帮我找两本书,一本关于武功的书,一本关于毒术的书。”

“你要这些做什么?”

“需要。”

“不需要书的,武功的话我可以教你,毒术空可以。”

“不!”筱筱果断的拒绝了,“不要问我为什么。”

“好!明晚我给你送去!”

知道问不出来,皇甫轻玉自然也不会再问,深深地对他鞠了一躬,“谢谢你,我该回去了。”

“你要小心!要是让他发现会对你不利的,我和他的恩怨....”

虽然知道她能出来,也能平安回去,也难免会再叮嘱一下。

“我知道!明晚我再来!”

筱筱迈步融入黑夜中....

“她是....”

空濛张了张嘴又将后半句咽了回去,那个名字是不能提及的存在,至少在王爷面前是禁忌。

“你猜的没错,她是颜儿的女儿。”

没有再说话,径直回了书房,有人看到他书房的光一直亮到破晓。

没有人比他明白时光的可怕与凉薄,亦没有人能够理解他。

颜卿明明那么深爱一个人,却败给了时间,而他亦然。

时光薄微凉,他却没能早点遇上她

不能放弃,亦不能放过

如若,她先遇见的是他,她和筱筱与他会比现今幸福许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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