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二天，卡卡西上门了。

他身上只是一些不能够出任务的伤，外加有一些失血过多而已，不是非要住院治疗的，也可以回去静养。

吉川夫妇当时对束松希谈了对象的想法不是“希耽误了卡卡西”，而是“卡卡西有点配不上我们家希”。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家孩子是最好的，所以根本从来没有过那样冒犯的想法。

他们只知道，自己养了13年的养女，要被人拐走了。

才18岁！才刚成年的孩子！

在吉川夫妇的眼里，束松希还是个孩子呢。

束松希傻呆呆地坐在一旁，眼睛都放空了。

她在思考，自己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呢？她真的有必要在这里吗？她是不是可以消失的啊？

会这么想，也是因为束松希在现在，毫无存在感。

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卡卡西承担了全部的火力，毕竟束松希在吉川夫妇的眼里是被拐走的那一个。

好好养的白菜被猪拱了……卡卡西说他不是猪。

吉川夫人狠狠踩了吉川先生一脚。

束松希在一旁差点笑出来。

吉川夫人微笑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卡卡西啊，你真的不介意我家孩子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吗？”

卡卡西点头：“我不介意。”

他的眼神看上去十分温柔：“不如说，我这样危险的工作，也要多亏希包容我。”

束松希在一旁坐立难安，她开始想要出去，去院子里，去那里舞剑，去那里切磋。

她不想面对这种……家常话题。

吉川夫人看上去十分高兴，她点点头：“但是……你们有打算要孩子吗？”

束松希：“！”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几个人都能看见少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从脸红到耳朵甚至到脖子全部都是通红的。

旗木卡卡西也是。

他虽然戴着面罩，但是那种热度……有些从脸上挥之不去，都能具现化了。

他们全部都看到了他的头上升腾起了雾气。

哦，害羞了啊。

束松希看到卡卡西比自己还害羞，她就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忍了。

而卡卡西涨红了脸：“我、我……我都可以，我听希的，如果她想的话，我可以一起养的，如果她不想，那就不要。”

束松希松了口气。

吉川夫人这次看上去是真的很满意了。

吉川先生在一旁也点了点头。

他已经被迫禁言了好久。

他在嘴边划楞了两下：“那个，我可以说话了吗？”

吉川夫人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可以了可以了。”

束松希松了口气。

卡卡西见吉川夫人要起身做饭：“我来帮忙吧？”

吉川先生看了看他，本来想要起身，又坐了回去。

束松希：“……”

虽然事情与自己有关，但是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发呆中。

吉川夫人点头：“好，那你来帮忙。”

束松希：“……”

继续发呆。

62

其实，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吉川夫人和卡卡西有话说。

束松希专心等饭，吉川先生也拿了一张报纸看起来，但是从他时不时看向厨房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他也很在意厨房那边的情况。

卡卡西的厨艺到底怎么样啊？

今天晚上应该不至于吃不上饭吧……大概？

吉川先生的担忧已经写在了脸上。

束松希看着手上的茧子，继续发呆。

吉川夫人不让她出去练剑，说那样会让自己灰扑扑的，也会出汗，所以不要出去练剑，就在家里待着就好了。

束松希：可是他见过我更狼狈的样子。

这样想着，她还是没有拒绝养母的好意，不再说话了。

……

饭菜倒是意想不到的丰富，束松希吃不过来了。

当然，在饭桌上有一个是永远都不会被拿下去的菜，经典的盐渍秋刀鱼。

卡卡西很喜欢。

束松希也很喜欢。

束松希做秋刀鱼是一绝，卡卡西最喜欢的就是秋刀鱼，一个卖鱼的，一个吃鱼的，天生一对。

吉川夫人这样说着。

束松希：“？”

卡卡西：“？”

卖鱼的能够理解，但是吃鱼的……吃鱼的很多吧？

好、好奇怪……

不不不！

面对吉川夫人的目光，卡卡西改口：“好独特的想法呢。”

束松希：安静吃饭，假装自己不存在。

其实女孩也很紧张，在卡卡西来到自己家的这一天，她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全程都是吉川夫人在和卡卡西叭叭叭。

惨遭禁言的吉川先生：……

也有他的一份啊！

63

先交往，再在谈婚论嫁的时候考虑结婚，这是正常的流程，这样的时候才会见父母。

通常都是这样的。

然而，束松希在和卡卡西交往后的一段时间里，立刻就见了家长，这样说来，还是有一点尴尬的。

吉川夫妇也没有提醒束松希这件事，卡卡西似乎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会和束松希一直走下去。

“……”在把卡卡西送出家门的时候，束松希仍旧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这一天，只在下午的时候帮忙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然后请他进屋，就没有说过话。

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似乎是被包办婚姻了。

然而他们都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

束松希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但卡卡西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想和希说点话。

卡卡西：“希，你能出来吗？”

束松希回头看了眼屋内那两个似乎不关心他们情况的夫妇，扭过头说：“好。”

卡卡西见她关上门，然后少女往外走了两步，不自觉就与他并肩了。

他心里一片柔软，忍不住想笑。

然后他真的笑出来了，轻声的说：“希，你今天不开心吗？”

束松希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她只是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好了，毕竟卡卡西这样珍视她，她的心里又出现了那种自己不配得到的自卑想法。

她轻轻摇头：“不，我只是……”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话是比以前多很多，也许是因为前两天突破了心理障碍，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把想法全部说出去。

说出去的话，卡卡西会包容她吗？会不会觉得她好麻烦，然后放弃她？

……不、不能吧，那可是卡卡西啊。

卡卡西：“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说给我听，没有关系的。”

束松希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的说：“我只是觉得……我不配得到你的关心。”

卡卡西：“……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抿抿嘴想：自己才是那个不配得的人。

束松希想说话，但是觉得太多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说起，又不是很想解释。

卡卡西笑了一下。

他明白对现在的束松希来说，这还是太早了。

循序渐进……吧？

可是如果不说清楚，以束松希的性格，一定会纠结得辗转反侧吧？

毕竟现在她已经不是要奔赴于战场的情况了，她不会继续奔波，但是也就有了时间继续去思考自身的情况。

卡卡西决定，有些话还是由他自己来说比较好。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看向束松希，真诚的说：“我很喜欢你，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你很好，你也值得。”

“你别看轻自己，不然……岂不是在说我眼光不好？”

卡卡西没忍住笑出来。

他露出的那只眼睛是纯黑色的，像是黑曜石一样，里面的真诚让人无法拒绝。

他认真的说：“我已经23岁了，早就成年了，我知道自己的行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也能够承担我所做出的选择带来的后果。”

“我知道你早晚会死，但我也会，我也会自卑，觉得我耽误了你，不配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曾经手染同伴的鲜血，也从不会拒绝任务，而你……你能有更好的选择。”

银发的青年笑起来：“你会因此而嫌弃我吗？”

束松希也笑了起来，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十分郑重的说：“不会。”

她似乎也没了那份枷锁，很认真的说：“你……已经很努力了，同伴的事情，也一定不是你的错。”

他们已经很强大了，有时候自己拥有这份力量，不会希望另一半也强大，因为他们也深知力量会带来痛苦，享受了好处当然也要承担它带来的压力。

所以他们所期望的是另一个层面上的认可，他们需要彼此的认可，需要让彼此能够彻底放松。

卡卡西从父亲死后，就没有了太多的期望，后来失去队友，得到馈赠，亲手杀了另一个队友，又失去老师和师母，他以为自己不会有这样一天了。

但是，老天似乎格外眷顾他。

……他得到了他的救赎。